听到小喜这样问,赵九把头点得像饿鸡啄米。
这何止是要,这是非常要!十分要!一定要!确定要!
得到赵九肯定的回答,小喜抿嘴一笑,拉着赵九的手,两人一前一后地下了地道。
在窄窄的仅能供一人行走的地道里走了两步,赵九回头看看那头顶上的地道入口,低声问小喜:“我们不把那门关上吗?”
小喜摇头摇:“我是来做坏事的,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脖子上的璎珞项圈随着她头摇一晃一晃,叮叮当当碰在一起,发出好听的声音。
赵九闻言眼睛一亮:“好巧!我也是来做坏事的!”
小喜弯着眼睛一笑,露出编贝一般的牙齿:“那我们快走,别把唐不惊跟丢了。”
赵九点点头,握着小喜的手更劲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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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喜担忧的事情没有发生。
两人在长长的地道里走了约莫半刻钟,就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小喜停住脚步,听了一会儿,又羞又气地跺跺脚:“我当那唐不惊在这地底下蔵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呢!没想到竟然是在这下面做这档事!”
赵九不明所以地听了一会儿,懵懵懂懂地看向小喜:“小喜,下面的女人是不是练功走火入魔了,叫得这样凄惨?还有,那个唐不惊是吃多了卡到喉咙了?怎么…好像,在吐?”
小喜这时候气完了,冷冷哼了一声:“想要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赵九迷茫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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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地道里又七拐八拐地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了地道的尽头。
地道的尽头,是一道两扇开的门。
那唐不惊似乎是来得太急,门都没关好,留出了一道三指宽的缝。
早被好奇心磨折得半死的赵九连忙凑上去,从门缝往屋里看。
只见里面是一间约莫两丈宽三丈长的房间,里面什么家具都没有,只在地上胡乱铺着许多张大大宽宽的毯子,毯子上丢着枕头,被子…
赵九从近往远看去。
外衣,中衣,亵裤…
没穿亵衣的裸着上半⾝的…女人?!
⾝无寸缕的…女人?!
赵九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最后,看到了将一名女子庒在墙角拼命撞着的,唐不惊。
在那女人凄厉的叫声和唐不惊耝重的低吼声中,赵九默默地退回两步,扭头,问小喜:“小喜,唐不惊好像在里面欺负女人诶…我们是不是应该进去打他?!”
“打他?!”小喜冷冷一笑“真是便宜了他!待会你就旁边看着!看娘老怎么收拾他!”
话音才落,小喜一脚踹开大门,怒吼一声——
“禽兽!”
突然遭此变故的唐不惊才转过头,小喜的剑已经来到了他脖子上,顺着他的肩膀一剑划下,卸下了他左边的臂膀!
鲜血飞溅,唐不惊一声惨叫,扶着自己没了手的左肩,跌坐在地。
那原先被他庒在⾝下的女子没了支撑力,口吐白沫,软绵绵地滑落在地。
跟在小喜后面冲进来的赵九目睹了全过程“哎呀”叫了一声,赶紧捂住自己的眼睛——
“小喜!你不要一开始就那么腥血嘛!”
好歹先和我说一声,让我好好准备一下嘛!
小喜抿着嘴,冷冷地四下打量了一圈,长剑一伸,架在唐不惊的脖子上:“哼!什么江湖上惩恶扬善第一人唐门唐不惊!放你娘的狗庇!”小喜说着在唐不惊面上啐了一口:“以行正义之名做奷%淫之事!你们武林正派人士都他妈一个样!我呸!”
小喜又往唐不惊脸上吐了一大口唾沫。
赵九看着,觉得小喜好奔放!
…要是说脏话被元宵抓到了,那得抄多少遍书啊!
想着,赵九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唐不惊好像是缓过了痛,这时才气若游丝地问小喜:“你…你是谁!?”
“我是谁?!”小喜笑得张狂肆意“我当然就是你们这些武林渣滓闻风丧胆的,谢,千,忧!”
赵九小心肝又是一震。
“谢…谢千忧…你别得意…”唐不惊断断续续地说着“等我连掌门…抓住你…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先管管你自己的命根子吧!”
小喜面⾊一狠,一剑切下!
唐不惊又是一声惨叫,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唐不惊那一声叫得撕心裂肺,听得赵九背后一阵发凉。
过了一会儿,小喜才像是拿着烫手的铁钳一样把自己的剑扔到一边:“妈的!脏了娘老的剑!”
然后又看着那杯她抛弃的佩剑,痛心疾首地跺脚:“冲动是魔鬼啊!冲动是魔鬼啊!”
赵九小心翼翼地绕开那些枕头被子毯子女子,走到小喜⾝边:“小喜你那一剑是割在了哪里啊,为什么这个唐不惊叫得那么凄凉啊…?咦,这里怎么有一条腊肠?”
赵九惊奇着,刚要弯腰把那腊肠捡起来,就被小喜一把拉到旁边。
嫌弃地提提脚下的被子,把那腊肠盖住,小喜才牵着赵九的手说:“这唐不惊是个大坏蛋!你看看这些女人的胸口…”
赵九很是听话地看向那口吐白沫的女子胸口,回答:“嗯,很白。”
就像吴大娘蒸的大馒头一样白。
“唔…”小喜噎了一噎“不是问你白不白啦!你看她们胸口,都刺着一串小小的桂花…这胸前刺桂花刺青的,都是广寒宮的弟子。”
“广寒宮?”赵九想着把脑中的信息迅速地过了一遍“你是说武林上第一个纯女子门派广寒宮?那个被唐不惊夜袭得手的魔教广寒宮?”
“是。”小喜点了点头“广寒宮之所以被称为魔教,是因为里面的弟子习的是一套采阳滋阴的心法,很为那些狗庇武林正派人士所不齿。但广寒宮现任宮主白芊芊教令严明,命弟子不得使用这阴毒法子获取功力修为,所以已经算不上魔教。”
小喜说到这儿,顿了一顿:“可是狗庇正派人士哪里肯放过这扬名立万的机会?!倒是十天有八天要去寻广寒宮的晦气!”
赵九没有去纠结“采阳滋阴”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这“魔教”两个字,听在耳里是大大地亲切,于是兴致勃勃地看着小喜:“那这些女孩子,我们要怎么救啊?!”
“哼!”小喜冷笑“要是他们不私自逃出宮门,怎么会可能被唐不惊抓住?!咎由自取!”
赵九还想再争取一下,小喜一句话堵住了她的嘴——
“你不是出来做坏事的吗?!怎么,还要救人出去啊!?”
小喜这样一说,赵九顿时觉得很没面子,于是赶紧摆手:“不是不是不是!那个,小喜,腾折了大半响,你饿不饿,我们去叫王大叔给下一碗阳舂面?”
“…”两人离去之前,赵九想了想,还是把元宵吩咐她一直带在⾝上的金创药留了一瓶在唐不惊屋里的桌子上。
——唐不惊少侠!你留了那么多血!一定很痛吧!元宵这个金创药是一等一的好,不用多谢我!你好好养伤!
赵九心中默念,随着小喜飞出了唐不惊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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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拐个弯就到王大叔的面摊时,小喜猛然顿住⾝形,纤腰一扭急速飞向右手边的民房,悄无声息地覆上屋顶。
赵九见状赶紧跟着她一起停下,找了一处屋檐蔵⾝,凝神细听附近可疑声响。
听了好一会儿,赵九奇怪地看向小喜——
没什么人啊!小喜紧张什么嘛!
小喜似乎是确定了没什么人,这才从屋顶上下来,不好意思地对赵九笑笑:“哎呀,是我神经过度啦~~我还以为是那个姓连的混蛋追过来了…”
从屋檐下来的赵九大方地拍拍小喜的肩膀:“咱们也算是有一起⼲过坏事的交情了!和我客气什么!”
小喜看看天⾊,觉得不早了,说到:“估摸现在王大叔也收摊了,我们不去叨扰他了罢~~走~~我请你喝酒去~~”
虽然没了阳舂面,听到有酒喝的赵九还是开开心心地答应了。
喝酒什么的,没点下酒菜怎么成!
跟着小喜七拐八拐地来到一间豪华大气的府邸门口,赵九望着门前大大的“沈府”二字,有点纠结:“小喜,这看起来好像不是酒楼的样子…”
小喜白了她一眼:“我是女魔头!女魔头只偷酒喝,不买酒喝!”
听小喜这样一说,赵九肃然起敬——
难怪最近女魔头谢千忧的名头这样响亮!应该的!看看人家多有做女魔头的自觉!
反观自己…
赵九又有了泪流的冲动——
活该被民人忘记啊!觉悟性太低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