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白采芝惊叫一声,用手帕掩住嘴巴,就见沈千山也很下了地,地上烦躁踱了几圈,恨恨道:“那个嚼头舌女人别让我找出来,不然我饶不了她,真是,不过再捱过两天就好,竟然偏偏这时候让她知道了,这不是添乱吗?气死我了。”
感觉到站自己⾝边香药⾝上似是打了个哆嗦,白采芝不动声⾊看了她一眼,一面站起⾝劝道:“爷别烦恼,实不成,妾⾝明曰早上就去劝姐姐。”
“不必了,她若是拿定了主意,谁能拦得住?”沈千山无疑是很了解宁纤碧,叹了口气,他头摇道:“行了,吃不下了,你自己吃吧,我回书房。”
“爷…爷…”白采芝眼看着他大步流星出了房门,连忙追出去,却见就这么会儿功夫,沈千山已经出了院子。她倚门边,将手里帕子扭得死紧,红唇也被贝齿咬出了一道牙印。
“哼!爷心里,不管姐姐怎么对你,你都是一如既往对她好,哪怕只是一厢情愿。”喃喃自语声中,充満了怨毒。不过很,白采芝眼底里那丝怨⾊便消失无踪,她直起⾝子,用绢帕轻轻擦了擦嘴角,对香药道:“领着丫头们收拾东西吧,再过两天就要随爷出征了,早些准备也好。”
“姨娘…”
香药愣了一下,却见白采芝凤眼一瞪:“让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
香药知道自家主子性情,登时不敢再说,带着小丫头们退了出去。
“姨娘,如今奶奶既然知道了消息,又说要去,怕是也不会改主意。正好咱们倒可想办法菗⾝出来,怎么姨娘又…”香桐跟白采芝⾝边,她实是疑惑,之所以鼓动如意透露消息,还不是因为主子不想去边疆吗?怎么如今竟一下子就改了主意。
“既然姐姐都要去,我又有什么理由躲府里享清福?”白采芝微笑着看了心腹丫头一眼,却丝毫没有将心中算计说出来打算:爷刚刚可是提醒了我呢,边疆有可能染病吗?呵呵,爷说没错啊,姐姐看见病症。自然要去研究,到时候只要动动手脚,人死了就往病症那方面一推。何等⼲净利落?不比自己费心思淘换那无⾊无味,吃了让人察觉不出来毒药省事?
香桐看见主子这神情,便知道她不可能和自己分说了,因此也就聪明不再追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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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查出来是哪个女人,绝饶不了她。”
沈千山书房中气哼哼踱步。喃喃自语后,不由得一拳砸桌子上,以表达他心中愤怒。
从白采芝那里得到消息,似乎就是如意透露出去,只不过沈千山那是从小就见识过⺟亲和大伯娘暗斗人,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他并不觉得白采芝真像表面上那般温良恭俭,所以自然也不排除对方陷害如意可能。不过她素来表现倒是不错,⺟亲又喜欢她。所以沈千山对她也有些信任。
“爷,现当务之急不是找出那个女人,而是奶奶那里怎么办啊?”
长福站一旁,小声咕哝着:“奶奶性子,爷又不是不知道。要刚強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不等说完。就被自家爷瞪了一眼,显然是对他把宁纤碧和九头牛放一起比喻有所不満。
“是啊,现当务之急,是怎么劝说她放手。”沈千山揉了揉额头,慢慢椅子中坐下,面对千军万马都怡然不惧沈将军,却此刻因为一个女人而束手无策,完全乱了心神。
长琴和长福只看他神态,也知道他是思考,两个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唯恐扰了爷思路,为这个挨一顿排头,冤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梆子声,竟然是二了,长琴实忍不住,上前对沈千山道:“爷,天晚了,您明天还要点将呢,早些睡吧,这已经连着几曰都没休息好了。”
沈千山慢慢抬头,看了自己心腹小厮一眼,忽然叹了口气道:“实不行,也只有这一招了。”
“哪一招?”
长福和长琴一听说爷思考出了对策,不由都是眼睛一亮,连忙齐声询问。
“明儿让她搬出院子,找个破落地方给她住,就说她自从嫁了我之后,刚愎自用忤逆夫君,所以先关起来。”沈千山沉声说着,一边说,他手就轻轻颤了一下,显然,做出这个决定他也是无奈之极。
“爷,可不敢这么做啊,万一惹得奶奶性子上来,怕是以后爷都进不了她院子了。”
“那也总比看着她跟我去边疆历险好。”沈千山闭了闭眼睛,心想罢了,反正和你只得五年缘分,这一场大战必定艰险困苦非常,我是否能活着回来都说不定。若你还是不肯听话,便提前放你自由吧,只要你能好好儿活着,开心乐幸福,我…也不是没有骨气到不能放手人。
宁纤碧丝毫不知道,沈千山为了阻止自己上场战,竟不惜用了这样一个两败俱伤计策。
此时她,也正窗前暗暗琢磨,虽然夜已深沉,但几个房间却是灯火通明,海棠和叶丽娘等人正连夜收拾东西。
消息真是来太突然了,沈千山这个狗东西,竟然不提前说一声,害她现都有些乱了方寸,可恨是,长福刚刚就外面鬼头鬼脑,肯定是监视自己,如果回去报告了他主子,那混蛋还不知能想出多么离谱法子来阻止自己。
愤恨之下,宁纤碧毫不客气心里直呼沈千山为狗东西和混蛋。
宁纤碧古代里已经生活了两世,她很清楚女人古代定位,所以如果可能,她也并不想抛头露面出人头地,去挑战这个社会规则,这一点从她只做百草阁幕后老板,说什么也不肯走到前台去就可以知道了。
所以如果只是普通战争,哪怕是边疆惊天动地大战,她也未必会去掺乎。但是这一次不一样,金月宁夏被逼得狗急跳墙,这是集两个強国之力犯侵大庆朝,恐怕那两个家国打着就是瓜分这富饶土地主意。
这样一来,大庆方面粮草或许无虞,但是将士作战能力就很成问题了,公平来说,大庆朝军队论战斗力本就比不上那些游牧民族,何况人数上,可能还会有一些差异。
没错,这是关系到大庆朝生死存亡战争,减少士兵损耗尤其是重中之重,尤其前方又可能会有瘟疫肆虐,因此宁纤碧有了一种“家国兴旺匹妇有责”责任感,她不想经历国破家亡惨剧,一点儿都不想。
也因此,她是一定要上场战,或许能力有限,但是她很肯定,如果一旦有条件可以做出类抗生素物药,那将会大大减少将士们因为外伤感染死亡率,这才是她一定要上场战目。就如同她刚刚对沈千山说:并非是出于什么定安军心原因,她只是单纯想为保家卫国自己大一份努力而已。
“类抗生素物药,其实不是很难制,问题是,现西方制药水平究竟发展到哪一步了?我不想惊世骇俗啊。”看着窗外初升月亮,宁纤碧喃喃自语着,忍不住心中又把沈千山骂了个狗血淋头:如果她能早一点儿知道消息,就可以想办法去四夷馆,或者找蒋经四皇子帮忙,再弄几套西洋医书过来,到时做出类抗生素物药或者抗生素也就加顺理成章了不是?
但现,两天后就要出发,她还不知道沈千山摆下了什么道道阻拦,再弄西洋医书肯定是来不及了。
“奶奶,睡吧。都三了呢。”
忽见叶丽娘走过来轻声劝着,宁纤碧看着她,忽微微一笑:“丽娘姐,你真要跟我去边疆吗?若是现后悔,还来得及。”
“说什么傻话呢,要说多少次你才信,我是真心想着跟你去。奶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你不是为了沈将军,也不是为了出去开阔眼界,你心里,肯定是想着家国生死存亡之际,匹夫有责匹妇也有责,你想亲自到边疆,针对将士们伤亡,研究能够降低死亡物药,是不是?”
宁纤碧惊讶看着叶丽娘,好半天,她才真心笑道:“我心思竟然瞒不过丽娘姐姐,唉!太失败了。”
叶丽娘微笑道:“你以为,若不是猜出了奶奶这份心思,奴婢会同意您去边疆涉险么?”她叹了口气,喃喃道:“乱世人不如太平犬,鞑子可怕我们都知道,奴婢也不愿意咱们家国被那些铁蹄攻破,任那些蛮子我们土地上耀武扬威,给我们百姓带来灭顶之灾。奴婢是落魄过人,我知道那滋味真是生不如死。所以奴婢赞同奶奶决定,哪怕咱们真会有三长两短,但若是真能研究出让士兵们少死些物药,为保家卫国贡献一份微薄力量,那也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