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她看来,他不是薄情的人,相反,他是专情的好男人,即便他爱的那个人不是自己。5
“醒了,饿不饿?”他伸手一把握住在他唇上捣乱的小手,淡淡出声。
顾晓晨吓得猛得咽了口口水“那个,那个你醒了怎么不出声?”
“刚醒。”他说着将她裸露在外的小手捉进被子里,继续道“好不容易才将你的⾝子抱暖和,现在手又被你冻得冰冷。”
这次突如其来的降温幅度还不小,听天气预报里说西伯利亚冷空气南下,降温十五到十八度,前几天明明还能穿短袖,这两天已经看到有些体质弱的人裹上了羽绒服峥。
骆知墨还真是个大火炉,如果冬天抱着他睡,都不用抱热水袋了。
这个想法刚在顾晓晨脑子里冒出来,却又迅速被她给掐掉“顾晓晨啊顾晓晨,你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哦哦哦,不,这脸上的伤和脚底的伤都还没好呢,你就又被他的糖衣炮弹给迷惑了,你还是以前那个是非分明,头脑清醒,敢爱敢恨的顾晓晨么?”顾晓晨开始扪心自问。
过了好一会儿,她用力挣开骆知墨的怀抱起⾝,一脸认真道:“骆先生,我想跟您谈谈行么?客”
骆知墨伸了个懒腰,抬腕看了看表,看来公司今天是去不成了,不过她愿意跟他谈,这让他心情突然变得很好。
她一个刚刚成年还未步出校园半步的小女生居然公开了跟他这只老奷巨滑的商业奇才叫板,骆知墨嘴角扬了扬,表面上却不动声⾊。
他砸着嘴沉思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晨晨,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再谈好吗?你从昨天到现在还什么都还没吃呢。”
即使她现在醒了急着找他谈,他也没忘记谷子昨天的叮嘱,她血流得有些多,这两天最好多吃补血的食品。
况且她还没吃早餐。
两人一同起床,洗嗽,换衣,当顾晓晨打开冰箱准备随便煮碗速冻饺子时,骆知墨一手将冰箱门推上“我们出去吃。”
顾晓晨握着冰箱把的手紧了紧,垂眸道“骆先生您自己去外面吃吧,我随便吃点东西就可以了。”
骆知墨凝着顾晓晨片刻,突然改口道“昨天你流那么多的血,谷子说让你多休息,否则对伤口愈合不利。”
“医生?”
“嗯。”骆知墨点头“昨儿半夜你发⾼烧,所以我让谷子过来了一趟。”
顾晓晨一愣,忽然记起自己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人褪下她的裤子给他扎针,她当时只觉得庇股上突然一阵疼,然后半梦半醒中听见有人严厉出声“轻点轻点,她疼。”
她一直以为是做梦,没想到谷子半夜真的来过。
交到骆知墨这样的朋友,深更半夜还得随传随到,顾晓晨认为这是谷子人生的最大不幸。
“晨晨,你想吃什么?”骆知墨拿着机手问。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原本很普通一句话,骆知墨却听出几份暖昧来,他微微勾了勾唇,拨通了餐厅的电话。
外卖送来得很快,三个⾝着红⾊员工服的帅哥小心翼翼将汤菜点心往餐桌上摆放好,然后两人先退了出去,留下来的那位对顾晓晨微微一笑,转⾝走到骆知墨面前,毕恭毕敬道“骆总,都是按您的吩咐做的,由于您当时咛嘱菜里不能放一些佐料,所以口味偏清淡,不过营养极⾼。”
骆知墨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
那位帅小伙也是聪明人,走的时候还不忘对顾晓晨说“骆太太,那些小点心是骆先生专门为您定制的,甜而不腻,您别忘了品尝。”
顾晓晨小脸微微一红,抬眸望向骆知墨,骆知墨挑了挑眉,淡淡道“你上次不是说绿茶味的小点心很慡口么,所以我这次让他们送了点过来,你尝尝看。”
明明只有他们两个人吃饭,长方形的餐桌却被摆満了菜,一些瓷碗的盖子还未揭开,顾晓晨却闻到一股香气扑鼻而来。5
从昨天到现在,她粒米未进,可能是真的饿了,又或许是这些香味将她肚子里的馋虫勾了出来,顾晓晨拿着筷看了看青花瓷盘里的菜,大多都是补血的食材。
骆知墨盛了碗猪肝汤递到顾晓晨面前“晨晨,吃饭点先喝点汤,暖胃。”
顾晓晨向来对动物內脏不喜,她撇了撇嘴,将汤碗移开,小声道“骆先生,我自己来。”
骆知墨看着那碗被推开的汤脸上立刻显现出一种挫败,顾晓晨瞟了眼被推到一边的猪肝汤,解释道“我从小就不吃猪肝,不喜欢闻那种味道。”
骆知墨暗沉的脸立刻绽放出光彩“那你尝尝这个,谷子说胡萝卜补血效果不错。”他说着夹了两片胡萝卜放进她碗里,顾晓晨也不矫情,将那两片胡萝卜放嘴里“味道还不错。”她吃完评论。
其中她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可到了开口的这一刻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了,顾晓晨眉头轻蹙沉思了片刻,抬眸便看见他一脸焦虑盯着自己“怎么不吃了,菜不合味口。”
顾晓晨头摇,小嘴张了张,轻声道“骆先生,我觉得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我从来都不曾了解过你,也无法融入你的生活,我、、、、、、、、、”
“晨晨,吃饭,开始就说好了的,再重要的事都先吃完饭再谈。”
骆知墨不断往顾晓晨碗里添菜,真到青花瓷碗里的菜堆得冒了尖,他才停下筷子“把这些都吃完,吃完我们去书房去谈。”
“好。”她淡淡出声,垂了眼,默默拿起筷子将菜往嘴里放,也不管好吃与否,她只知道越早吃完她就能越早去跟他谈,在她的印象中,他并非毫不讲理的人,她记得当初她也说服过他重新找人结婚,若不是后来爸爸出事,骆老爷子生病,可能他们就不会结婚,说到底,一切皆是造化弄人。
顾晓晨偶用眼角的余光瞟向骆知墨,他吃饭的样子优雅好看,又配着那样一张帅气十足的脸,难怪那么多女人做梦都想跟他一起共进晚餐。
“来,尝尝这个,特意吩咐厨师为你做的,绿茶味。”骆知墨看她碗里的菜吃得差不多了,伸手将桌上的小点心移到她面前。
顾晓晨看着眼前的男人,若这是自己跟他最后的晚餐,那么此情此景一定会让她怀念。
一顿饭非常温馨吃完,骆知墨拿了热⽑巾替顾晓晨擦手擦脸,他的动作轻柔,如同对待婴儿一般。
“要不要去院子里走走再上去,刚吃完饭运动运动有助于消化。”骆知墨站在门边,手握着门把,似乎只要她点头,他就立刻将门推开牵着她的手去遛遛。
可顾晓晨却毫不犹豫摇了头,她觉得自己再跟他这样耗下去,肯定会再一次掉进他早就挖好的温柔陷阱,所以她克制住內心的望渴对他头摇。
“好,那我们现在上去。”他松开门柄转⾝牵起她的小手,扶着她上楼。
这还是顾晓晨第一次进他的书房,这里跟别的书房一样,四周都是书架。只是书架上看不到一本书,整整齐齐摆放着各种颜⾊的文件夹。
这让她吃惊的同时也感到好奇,难道、、、、、、、、
骆知墨似乎看出她的疑惑,伸手随意从书架上取出一本资料,翻开给她看,顾晓晨被眼前一串又一串的数字晃得眼花缭乱,她只是看了那么一眼,而后赶紧用手捂住那些数据“你,你让我看这样⼲嘛?”
骆知墨微微一笑“你不是说不了解我,也走不进我的生活圈子么,从现在开始,我帮你走进我的圈子,晨晨,这里是全数各行各业的各种数据分析报表。”他伸手拉开她覆在数据上的小手,指着一断数据教她“你看,这是曰期,这是国中各个城市五星级店酒入住率的情况,按正常推断,越是旅游旺季店酒的生意应该越好,可为什么今年星级越⾼的店酒越到旺季旅客反而越少呢,你看这里,数据显示今天从旅游季一开始,当地居民的家庭旅馆比往年新添了百分之六十,而且你看,这些照片显示现在兴起的家庭旅馆无论从地理位置,设计还是装修都比五星级店酒占有优势,最大的优势还是价格便宜,、、、、、、、、、、”
顾晓晨听得云里雾里,好半天她才从嘴里吐出几个字“可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骆知墨微微一笑,摸了摸她头“因为我在国中有三十家五星级店酒,你说这跟我有没有关系。”
三十座,还都五星级,顾晓晨看着眼前刚刚三十而立的男子,似处对他有了重新的认识。
虽然顾晓晨已经努力表现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但心里早已是波涛汹涌了,骆知墨看着她眼底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崇拜之⾊,嘴角微扬,呵呵一笑“怎么,吓着了。”
顾晓晨特意将胸一挺,小⾝板坐得笔直“才,才没有,你别转移话题,我来不是跟你说这个的。”
骆知墨双手一摊,朝顾晓晨点头“那你说,我听。”说着故意将坐姿摆正,一极认真的表情看着顾晓晨。
“呃,那个。”
早在吃饭的时候她就在心里打好底稿,只等一上楼她就会将満肚子想说的话说给他听,可刚刚听完他那一番商业分析论后,此刻的顾晓晨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了。
她小脸微微红了红,低头酝酿了一小会,这才缓缓开口“骆先生,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的相处方式是不对的,你有你心爱的女子,而我又不是那种夫唱妇随温柔体贴的好女人。”
“呵呵。”骆知墨没曾想她首先会做自我检讨。“嗯”她点了点头,微笑道“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顾晓晨对他打断他的话有些气愤,她狠狠抿着唇瞪了他一眼,继续说“虽然你打了我,但我自认为自己没错,我不知道你跟嫣儿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纠葛,但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我不想夹在你们中间生活,爸爸欠你的钱,我会想办法尽快还给你的,和你相处的这些天里,我心里其实挺感激你对我的照顾和忍让,但是,我们并不适合,你说呢?”
骆知墨只手托着下巴看着她的小嘴一张一合,却没听清她到底在陈述些什么,她怎么就那么好看呢,这一刻,骆知墨觉得自己魔障了。
天下女人何其多,他偏偏就中意眼前这个最不听话的。
和她结婚的这些曰子,他好几次推掉会议接送她上下课,怕她冷了疼了饿了,人坐在办公室,也经常打电话问她在哪里,好不好,这是以前从不曾有过的事。
嫣儿跟他年纪差不多,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年纪都还轻,而且他的事业刚刚起步,很少对她像对顾晓晨一样关心过。
每次夜深人静,她躺在他⾝边静静睡着的时候他也会问自己,骆知墨,你爱她吗?结果却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有时候他想,是不是因为嫣儿不在,所以把所有对嫣儿的爱都转移到她⾝上,可现在嫣儿回来,他満心欢喜,那天在展厅,嫣儿像以前一样扑进他怀里的时候,他就发现她们曾经纯粹的爱情已经变了质。
所以他决定就此放手,却不曾想会出那样的事。
更让骆知墨想不到的是,她的妻子居然求着别的女人回到他怀里,那一刻,他气极了,刚准备准门进去,却被跟嫣儿一起回来的男子抢了先,为了让自己死心,他握紧拳站在门边,想亲耳证实嫣儿跟那男人是真的在一起,当他听到那男子说“可惜嫣儿现在是我的女人”时,他再次确定了自己的决定,果断放手。
就在准备敲门时,却听到那名男人提议让顾晓晨跟嫣儿相互交换的话,而且从她的叫声音中他知道那男的居然还碰了顾晓晨的下巴,那一刻,心中的怒火呑噬了全理理智,他破门而入,而后一拳挥过去。
他不知道她脚下有伤,也不知道她曾摔倒在地,那时候那些保安将他和嫣儿围得密不透风,接着就将他们带进这里,他一直以为你顾晓晨还乖乖站在原地等他回去。
当她听到她的那些质问时,他心里不是没有愧疚的,他觉得自己至少得跟她道歉,说声对不起,但他听到她说自己已经尽力,至于嫣儿会不会回到他⾝边,还得靠他自己努力。要知道他刚刚才决定放弃嫣儿,这一刻⾝为他妻子的她居然大方将他推出去,他气急攻心,盛怒之下打了她一巴掌,打过他就后悔了,从展厅到家,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颤了一路。
“骆先生,你到底在听我说话没有?”顾晓晨板着脸开口。
骆知墨轻唉一声“晨晨,如果我说我决定了放弃嫣儿,那我们今后是不是可以好好生活。”
他要放弃么,顾晓晨错愕。
明明爱得那么深不是么?
就在顾晓晨还未从错愕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再次开口“顾晓晨,为什么你不试着走进我的內心呢。”
“呃。”顾晓晨迅速垂眸。
“晨晨,我们都再给对方一次机会,再试试,如果到时候你还是想离开,我会放你走。”骆知墨说这话的时候捧着脑袋,似痛苦,又像是幸福,顾晓晨看着他慢慢握紧自己的手,鬼使神差就点了头。
好吧,就再试一次,其实当她听到他说会放她走的时候,顾晓晨连呼昅一下都难受,走,若有一天他真的放她走,她还舍得走吗?
事后顾晓晨又开始后悔了,她怎么就稀里糊涂又把自己给掉坑里了呢,骆知墨那人太狡猾了,但是,她的心早就沦陷了不是么?
想起他说的“顾晓晨,你为什么不试着爱我呢?”
爱他,那他是不是会爱上她呢,谁说的,感情是相互的。
一个人坐在房间不想出门,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外面的他,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呀。
顾晓晨心里正郁闷着,突然听到他的声音,而且越来越近:
“嗯,刚醒。”
“没有,真的没有,我的晨晨很懂事,不会因为这点小误会跟我闹情绪的,你就放心吧。”
“是的,好好好,我现在拿给她,你等等。”
她觉得他是故意说那么大声让她听到的吧。
“咚咚”
平时不是喜欢破门而入么,什么时候知道进别人房间要敲门了。
顾晓晨起⾝将门打开,骆知墨忙将手里的机手递给她“诺,婶子,硬是不放心你,说想听听你的声音。”
程婶对顾晓晨一直都很好,这让顾晓晨感激的同时又担心她要有一天跟骆知墨离婚了,怎么对得起骆家的两位老人。
“婶子,我很好,就是有些困。”顾晓晨说话的时候扭头望向骆知墨,他双手抱在胸前站在门边,一脸温柔望着她。
“晨晨啊,最近天气变冷了,你要多穿些,别冻着了啊。”
“好,我知道了,你跟爷爷在家里也要保重。”
顾晓晨听程婶在那里嗯了好几声,似乎有些犹豫,忙安慰道“婶子,我跟知墨很好,你们别担心我们,昨儿我跟他一块去的展厅,当时一盏吊灯从天花板上掉下来了,所以知墨只是赶着去救人,别人怎么看这事跟我无关,我相信我自己的心。”
顾晓晨这番话既安慰了程婶,其实也是说过骆知墨听,既然他问她为什么不试着去爱他,那好,她现在就借着跟程婶讲电话的时候告诉他,她心里有他。
程婶在那边长吁一口气,忙笑道“你们家晨晨怎么就这么懂事呢,唉哟,害我跟你爷爷担心了一上午,你要再不睡你爷爷就准备过去了,车都让人备好了。”程婶说着又朝那边喊“首长,丫头的电话,你听不听。”
果然,一会顾晓晨便听到骆老爷子的声音“丫头,阿墨那孩子若敢欺负你的话你只管告诉爷爷,爷爷帮你教训他。”
骆老爷子的一番话让顾晓晨感动的泣不成声,都说一入豪门深似海,可她进的这豪门,喜忧掺半吧。喜的是老爷子跟程婶处处护着她,忧的自己嫁的男人心里暂时还装不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