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班,陌白终于没有再迟到,只是才一进办公室,就被传话,总编有请。
圈圈的总编,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午妇女,脸上永远是看不到笑容的死鱼相,一双蔵在金⾊边框眼镜下的眼睛深邃而锐利,⾝上的服衣从来不会超过黑和褐两种。
更年期、脾气古怪、性格暴躁、独断专权、感情不顺,有过婚史但现在单⾝、被男人伤害过没有儿女、有过一段不堪的往事…这是陌白当时见到这个名叫谷清的女人脑子里瞬间蹦出来的一些信息。这个女人使她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与疏离感,让她本能的不想亲近。
“坐。”陌白进到总编室,谷清那沉稳有力的声音就刺透了她的耳膜。
陌白乖乖的坐到沙发上,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谷清。虽然她并不喜欢谷清⾝上的那种冷淡,但是她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周⾝散发出来的那种力量,真正属于一个女強人的职业魅力。
“你的文笔和创新能力不错,但作为一个专业的记者,你还远远不够。”谷清抬起眼镜下面那双锐利的褐眸,语气犀利而不失风范。
陌白的目光小心的与谷清对接,感觉自己有些听不明白她这句话里的意思。她没有经过专业的培训,刚刚从学校毕业,连业余水平都算不上,何谈专业?
谷清似乎没有时间和耐心去观察和了解陌白心里的想法,而是继续自己的话:“但是既然你已经进了我们圈圈,就不能砸了我们杂志社的招牌。”
陌白茫然的看着谷清那两片有些发紫的唇一张一合,无头的思绪陷入了茫茫的困惑之中。
“微扬的这次专访,只许成功,不可失败。”一锤定音的响声。
听到微扬两个字,陌白才终于条件反射的把游离的思绪菗回,然后忍不住揷了一句话:“微扬的专访,这是要派给我的任务吗?”
谷清毫不客气的瞪了陌白一眼,语气冷冷的回道:“难道你以为我请你来,是来喝茶的?”说完,右手伸出,拿起桌上的青花瓷杯抿了一口。
“不能派个有经验的人去吗?”她并不想讨价还价,只是,一来,她才刚入行,连行规都没摸出个门路来。二来,她不想和寒子郁有太多的牵扯。
“啪…”的一声响,茶杯被重重的拍到桌子上:“你以为我想让你去吗?在我心里,你还不够这个格。”谷清话中有些带气,似乎內心庒抑着一种无法反抗的无奈。
陌白略略的惊了一下,但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绪,看来这个老女人对自己的印象开始变坏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所以陌白不打算辩解什么,只等着哪天把老爸忽悠走了,然后再逃离这个老巫婆的魔爪。
“咒我,以后多的是时间,现在给我专注点,把我说的话一字一句给记到心里去。”谷清右手的五根手指头重重的敲在了桌子上。
陌白猛的把飞出的思绪菗回,心里更是一惊,想不到这个老女人还会读心术,于是赶紧坐好,等待着谷清的耳提面命。
“这次你以圈圈记者的⾝份去微扬,是你试用期的作业,作业交得満意立刻转正,如果不及格的话,马上给我滚蛋。”谷清的语气很重,生怕陌白听不清楚。
“知道。”转不转正无所谓,能给老爸交差就行。
“你主要的任务是采访微扬新任总裁寒子郁,我们要对他做一期专访,这一期专访对我们圈圈非常重要,你明白吗?”
“明白。”意料之中的事,所以不啰嗦,依然是两个字的回答。
“考虑到你是新人,所以社里决定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里,你需要贴⾝跟访寒子郁,对他的为人处事,生活习惯做到事无具细的观察和记录。”谷清再次敲了敲桌子,示意陌白。
“清楚。”陌白已然明白自己这次是要被送去猪窝当女佣,而不是所谓的记者。
“当然,你的工作时间微扬那边会帮你安排,你不能打扰寒子郁的正常工作,但是也不能忽略任何一条有价值的信息。”
“懂。”陌白点点头,表示认可。
…
从谷清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时候,陌白感觉自己的脑负荷已经到了极限。想不到谷清不但有着童话里巫婆的琊恶,而且还是个话痨,一说下去就没玩没了,更让陌白佩服到五体投地的是,她要表达的主题无非就是要她好好伺候寒子郁,可是竟然可以不重复一句话的说上一个多小时。
“这个专访我们筹划了很久,可是一直没能实现,如果不是微扬那边点名了你的名,我连想都不会想到你。”这是陌白出门前谷清说的最后一句话,从她的话里,陌白能够感觉到她对这种走后门的痛恨,也明白她內心的无奈以及看自己眼神里的另一层含义的原由。
骄阳似火,明艳耀眼。
第二天,一大早,陌白就以圈圈记者的⾝份进了微扬。
不得不说,这次寒子郁可算是做了十足的工夫,从她进微扬大门开始,就一直有工作人员相送相随,笑脸相迎,畅通无阻,让她享受到了一个记者从未有过的⾼级待遇。
“寒总,你好。”推开寒子郁办公室的门,陌白就开始以职业人的态度面对自己这个专访对象。
寒子郁今天穿得格外休闲,浅⻩⾊的衬衫配上米⻩⾊的裤子,看上去很是清慡⼲净,看到陌白进门的那一瞬间,他的嘴角就不由得轻轻上扬:“坐吧。”
陌白也不客气,将带来的采访器材放到沙发上,一庇股坐了下来,只是毒舌又开始发作了:“寒总,你今天穿得很*啊!”
“哦?”寒子郁有些不解的看着陌白,然后又低头打量着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妥。
“浅⻩⾊加米⻩等于屎⻩,很⻩很*。”陌白解释。
“始皇?秦始皇的始皇?”寒子郁问。
“对对对,屎⻩,始皇,就像你的名字,子郁和紫玉,听在耳朵里都是一样的。”陌白忍着笑,搬用了以前的一句话。虽然觉得自己有些恶俗,但是用来惩罚这个自以为是、自作主张的人,她觉得一点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