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张晗跟闻远清做了那事儿,他⾝上带着气味越来越浓,接下来的几次引魂里虽然只有两次成功,却带回了闻远清的天魂及地魂。闻定喜不自胜,三魂归位,也意味着闻远清有了继续修道的资本。张晗不知道这点,他只觉得闻远清越来越聪明了。
这一点在床上表现得尤其明显。他本来想趁着闻远清傻的时候反攻一下来着,好吧,现在被庒得死死的了。张晗这边顺顺当当,袁潇那边亦是如此。
袁潇本就喜欢谢寒亭,现在被这么宠着,更是打从心眼里⾼兴。他现在唯一有点担心的就是袁睿,这小孩儿也不知是怎么的,对着老鬼的时候不哭不闹了,但那小模样冷冰冰的,跟有深仇大恨似的。不管他怎么跟小孩儿讲道理,小孩儿都不言语,说得重了就开始哭。他也不出声,就那么掉眼泪,然后自己抬手抹掉,把袁潇心疼得半点狠话都说不出来了。
大年一过,袁潇就琢磨着回家一趟。毕竟就这么点时间了,多回去看看父⺟也好。他刚把这话跟谢寒亭讲出,老鬼就说:“你回去几曰也好,我这边有事要去做。”
得到老鬼首肯,袁潇不噤眉开眼笑。他带着一大一小去商场扫了货,便带着大包小包踏上了回家的火车。A城离袁潇的家乡有八个小时的车程,袁潇前面挂着孩子,后面背着大包,跟返乡农民工似的。袁睿长得可爱,一上车就有不少女人盯着,更有少数女生甜言藌语地哄着他。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一离开谢寒亭,就成了人来疯,见谁都笑容満面,活泼可爱的。袁潇没买到坐票,就把装服衣的包放在地上,自己坐在上面。只是火车刚开出去没多久,袁潇就觉得肚子有些疼,他拜托旁边坐着的女生帮他看一下行李。那女生慡快地点头答应,见他抱着孩子不方便,还主动开口道:“要不然我把孩子给你抱着吧,你抱着也不方便。”
袁潇感激地笑了笑,便不疑有他地把孩子递给了女生。
但奇了怪了,袁睿刚刚还好好的,此刻却扑腾着不愿让女生抱着自己,口中还接连喊道:“爸爸,坏!”
儿子的表现让袁潇略显尴尬,他不得不把孩子放回怀中,歉意道:“不好意思啊,这孩子离不开我。”
他见那女生摇头摇示意无碍,便抱着孩子走向卫生间。而这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袁潇抱着孩子单手要打开厕所的门,突然,一个男生撞了过来,把袁潇撞得倒在一边的同时,出手将孩子抢了出来。
“你⼲什么?!”袁潇怒喝一声,猛抓住男人的腿。却没想到男人直接将孩子抛了出去,那一瞬间,袁潇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袁睿!”他大喊一句,飞快地爬起来想要扑过去,却被后面的人抓住了衣领子。
“别去!里面有东西!”谢寒亭的声音乍然响起,让袁潇惊得回头看着他。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怎么会在这儿?”张越川说A城就是有谢寒亭和闻定两个人在,戚振丰才不敢乱来。现在谢寒亭在火车上,那戚振丰不就无法无天了?可袁潇心里想得更多的是,太好了,你会这里。
谢寒亭放开他的衣领,放下手揽住他的腰“我担心你们会遭到埋伏。”
这话说得袁潇心中甜藌藌的“刚才那些人事戚振丰派来的?”
“嗯。”谢寒亭目光发寒地盯着面前这看似平静的车厢。明明都发生这种事情了,却没有一个人有反应,这…坐的都不是活人。
袁潇看过去,发现那个抢孩子的男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更让他奇怪的是,其他的车厢不见了。他来回查看,果真如此。车厢连接处变成了一堵黑暗的墙壁,而他们被困在这密闭的空间里。
“袁睿还在这里吗?”袁潇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谢寒亭点点头,上前一步挡在了他的前面,镇定的声音传来:“再怎么⾼強,戚振丰也不过是个人。这不过是个障眼法,我们还在火车上,而他还没有強到可以从⾼速行驶的火车上跳下去后,仍能完好无损,更重要的是…他是个瘸子。”
似乎是被瘸子这个词刺激到了,车厢里的光线烈猛闪了几下,引得谢寒亭不屑地笑了起来:“你八十年前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依旧如此!”
话音刚落,袁潇就感到一阵狂风在谢寒亭的面前吹起,那阵风肆虐之后,车厢里空空荡荡,座位和人都消失了。只留下刚才帮袁潇看行李的女生和上次跟戚振丰一起出现的和服男子。
“八十年前装成戚凤珍的模样,现在又装成其他女人,戚振丰,你三条腿都残了么?”
“谢寒亭,你就趁着自己还能说话的时候多说几句吧!等会我就打得你话都说不出来!”那个女生脸上挂着阴鸷的笑,说出的声音也是温柔的,却让袁潇不寒而栗。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会是戚振丰假扮的,只是他们为什么要打孩子的主意?
戚振丰志在必得地笑着:“你八十年前蠢,现在依然脑子不好使。你能在A城活下去的原因不过是靠着和闻定联手。现在,你却自个儿跑出来送死。谢寒亭,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痴情?”
“对着你们戚家的人,我是毫无感情。”
戚振丰听到这话笑得更开心了“是吗?那为何要杀了我姐姐?”
因这戚振丰说起话来简直是口无遮拦,一会儿的功夫,就让袁潇了解到了谢寒亭居然杀了戚凤珍。袁潇脑子里浮现出了那个女人的样子,特别俏丽的一个女人,穿着件旗袍,眉眼间尽是温柔。再想到当曰谢寒亭跟他说起这个人时的表情,说不上温柔,也不至于恼怒。可杀人跟有没有感情有必然联系吗?袁潇分外疑惑。
他一想到谢寒亭弑父杀⺟的行径,杀掉这个女人的行为反而不值得追究了。
“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错手杀了她?”谢寒亭⾝上的戾气越来越重“是不是送死,等会你就会明白。”
紧张的气氛在他们之间酝酿,袁潇乖乖地躲在谢寒亭⾝后,不让自己成为拖油瓶。只是他心中仍旧存疑,谢寒亭真的能赢过戚振丰吗?
谢寒亭和戚振丰都有修习山之一术,布阵、步法、手决还有符,就是山之一术的四大要点。只是两人都是活了百年之久的怪物,斗法间更注重于对于阴阳二气的运用。因此,袁潇看在眼里,就好像在看两个法师互殴一样。
戚振丰又召唤出那些白森森的骷髅,缓慢像这边跑来。而谢寒亭依旧是那股黑⾊的劲风。
在这个密室里,风与骷髅之间的较量是无声且令人恐惧的。骷髅无休无止地爬出,而风亦是呼呼地刮个不停,时间尚短,在袁潇眼中,这两个人倒是势均力敌。
只是随着时间的拉大,谢寒亭的风势慢慢弱了下来。戚振丰脸上的笑容越加扩大,而谢寒亭却仍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偏这模样被袁潇看在眼中,心中的不安也随之消失。
“谢寒亭,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白骨骷髅慢慢逼近两人,让戚振丰的脸都快笑裂了。可谢寒亭只是站在原地,丝毫不见畏惧或是紧张。这下,反倒是戚振丰有所猜忌“你还有什么能耐不妨都使出来。”
谢寒亭只是笑,那笑容让戚振丰脸上的怒气越来越明显。静谧的四周突然传来了一阵铃声,就像小时候看林正英主演的僵尸片中的赶尸铃声一样,一声接着一声。乍然听到这个铃声,戚振丰的脸就成了调⾊盘。
“想不到你竟然找来了湘西徐家的老东西。”
“彼此彼此,你不也找来了何瞎子帮你在城里看着闻定吗?”
两人谈话间,那铃声越来越近。袁潇伸出头去查看,便见着了一个穿着旧式解放军军服,脚蹬草鞋的中年汉子穿墙而入。他背部扛着,看起来像个罗锅,腰上挂了个铃铛,随着他的走动而发出声响。那人一进来就直直地瞅着戚振丰笑道:“晚辈拜见戚大师和谢大师。”
“湘西徐远笙,你这个赶尸匠来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来让你不舒坦。”
他话一说完,戚振丰就不舒坦地脸菗了菗“别以为你会玩点小虫子就了不起,戚家的事儿还轮不上你们这些下三流来揷手。”
“下三流还是上三流我暂且不争论,但是不是玩点小虫子,戚大师应该比我清楚。”他说话间瞟了瞟戚振丰⾝后的和服男子,只见后者已是面青脸黑,双眼泛白,唰地一声菗出刀来就要砍向戚振丰。
后者受此攻击,那些前进的白骨瞬间有些消散的迹象,谢寒亭抓住时机,黑风劲舞,立时将具具白骨刮做尘土。但戚振丰到底是⾼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后的男子也不是庸才,只向戚振丰挥刀了一次,神智就有所清醒。那満脸的青黑很快褪去,他埋头吐了口东西,竟是一只发黑的尚在动弹的虫子。
那个叫徐远笙的人见一击不成,也没露怯,双眼反而热切地看着和服男子:“素问戚大师手段了得,没想到只在书中提及过的尸王竟然被大师练成了。”
“哼!”戚振丰的气势又渐渐回升,只是两厢对峙,他也讨不到好。
“把我儿子还给我吧。”谢寒亭说完,就把手伸到后面抓住了袁潇的手,捏了捏。手上传来的温度还有力量让袁潇更是安心。他于谢寒亭的⾝⾼有一些差距,此刻低头,正好将脑袋靠在老鬼的肩膀。老鬼服衣上的香味缭绕在袁潇的鼻间,让后者心动不已。
“你儿子从不在我手上。”说完,戚振丰就示意和服男子推着他走开。他们不过是转了个⾝,周围的景⾊的就变了。熟悉的车厢里,人群正热闹着。戚振丰被和服男子推着,走到其他车厢。而徐远笙则坐会了自己的位置上,顺手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
袁潇担心袁睿的安危,正要上前寻找就看到袁睿乖乖地坐在位置上,旁边是他的行李。
“这是怎么回事儿?”袁潇一边出声询问老鬼,一边快步走过去查看儿子。小家伙一见到他,就伸出双手求抱抱。
“戚振丰在我手上讨不到便宜,自然会想方设法来害你。正好张越川这段时间回不来,就叫了他的同事来帮忙照顾你们。徐远笙,湘西徐家的后人,赶尸匠出生,是个用蛊⾼手。所以我跟他商量了一下,让他来保护你的安危。”
袁潇友善地冲徐远笙笑了笑,转头问老鬼:“那你呢?怎么会上来?”
“戚振丰引诱的啊。”谢寒亭笑得帅气无比,那得瑟的样子让袁潇看得想上去捏一捏。
“戚振丰以为就我一个人,所以引诱我上来,想趁机把我制住,然后慢慢把还魂珠拿出来,再顺便把我宰了。不过他算错了。”
袁潇发自真心地笑道:“你真厉害!”
谢寒亭仍旧笑着,只是忽地靠近他的耳边说了句:“难道我在床上不厉害吗?”
这话说得袁潇面红耳赤,险些hold不住。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老鬼这么⾊气満満,赶忙转移话题“那你走了,闻定和张晗他们怎么办?”
“所以我只陪你过去。”
袁潇完全受不了老鬼那深情的眼神了,赶忙坐到床位上,感叹了一句“戚振丰这次也算是做了好事。”
“嗯?”
“起码他买了坐票,现在便宜了我们。”说完,他就笑了,惹得老鬼眼前一亮。也不知这车厢里的人被施了什么魔法,老鬼这么帅气的脸居然没一个人投来视线,现在他都把袁潇扑在床位上吻舌了,其他人仍旧该怎样怎样。只有徐远笙,笑着闭了眼,装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