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柳爷爷听到了这里，再也站不住了，冲进了屋里。面对着呆愣的⺟子俩，柳世友浑⾝颤抖着问他们：“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柳英怎么就不是我的亲孙女了？她不是你大哥的孩子？”

　　“老头子，你听差了，她怎么不是你的亲孙女？你可别瞎说，让王玉梅听见了会闹事的。”柳奶奶強作镇定的说。

　　柳世友想到王玉梅的为人，就否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可是听老婆子的话，难道是自己最不想的那种可能？想到这里，老爷子里瞪着眼睛看着老太太。老太太害怕的躲闪着他的目光，老爷子的心里隐隐的有了预感，脸⾊也变得越来越红，越来越难看。手指颤抖着指向了老伴“你说，老大是谁的孩子？从小你就对他不好，我还以为你是因为他的残疾，现在想来一定是因为他不是你的亲生孩子。那么我的大儿子呢？我记得你当时明明‮孕怀‬了，怎么可能养别人家的孩子呢？你给我说实话，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爷子，你别生气，这事是我不对，你别气坏了。”老太太还是没有给老爷子说实话，只是安慰着他。

　　“你还要把我当傻子多久呀？你的儿子都知道，为啥就不告诉我呢？我的大儿子哪去了？你倒是告诉我呀？”老爷子没有理会老太太的安慰，一定要知道真相。

　　见老太太低着头看都不看自己，老爷子又把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儿子。“‮二老‬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伟全看了低着头的妈妈一眼，又看着正瞪着自己的爸爸，他也没有说话，跟妈妈一样低下了头。

　　“好啊，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都不打算和我说实话是吗？好好好，你们不说我也知道了，老大是你和别的男人有的孩子，所以你不敢告诉我，是不是？”

　　柳世友从来没有这么羞恼过，自己活了一辈子，竟然是活在骗局里。而自己的亲生儿子和老婆竟然是这样看待自己和柳英的，自己怎么还有脸再依赖着柳英生活？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养自己的老，自己还能厚着脸皮靠着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女吗？

　　“老头子你可不能这么说呀，我这一辈子可是只有你一个男人。你这屎盆子一扣，你让我死了还怎么进你老柳家的祖坟呀？”老太太一见老头子这样说，她终于开了口。可是老爷子想要的答案还是没有听到。

　　“那你倒是说呀？老大究竟是怎么回事？”老爷子被气的已经有些站不住了。扶着炕沿子，坐到了炕上。

　　见老婆子和儿子还是不说话，老爷子又站了起来。“既然你们不说，那么我去告诉英子，就是我们和她没有血缘关系。让她今后别再管我们了。反正我的两个儿子也有钱了，我的养老问题也解决了。这套房子我们也别住了，这可是人家英子的房子，我可没脸住在这里。”

　　说着话，柳世友就要往外走，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人。一下子抱住了他。“爸爸，你可不能去呀，那样我们这一家子还怎么在柳家村生活？那个柳英还能帮助我们吗？这事可千万别被柳英给知道了。”

　　老爷子一看抱住自己的是三儿子。再一听他说的话，气更是大了。“好啊，你们娘三个都知道的事了，就瞒着我一个人。好好，真好啊！既然你们喜欢瞒着我。那好，我也不过了。我现在就去谷里。告诉英子实情。她要是还想认我这个爷爷，我就住到谷里，要是不想认，我就走。既然你们娘三个不把我当这个家里的人，我也没什么可以牵挂的了。我的⾝体还好，我就不信了，我还能饿死？”

　　柳伟全也冲过了拉住了父亲的胳膊，柳子全更是抱紧了老爷子的⾝子。老太太被逼的没办法终于说了实话。

　　“既然你想知道真相我就告诉你，当年我怀着老大的时候，眼看着就八个月了，可是你娘还让我跟着她们一起去生产队里做活。而那个时候你又正巧在外面做木匠活。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孩子早产了。俗话说七活八不活，那是个女儿，就在生下来的第三天没了。而你的好妈妈，竟然从外面抱了一个孩子说是让我当自己儿子养。我哭着说不⼲，可是她竟然威胁我说，如果我把这事给说出去了，她就让你把我给休了。那个时候的你对你娘的话是言听计从，我又怎么敢得罪你娘呢？所以我就忍气呑声的养了那个孩子，老天有眼，这个孩子竟然得了小儿⿇痹症，跛了。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开心，你说我从小就不喜欢他。你让我怎么喜欢？我一看见他就想起了你娘，就想起了我受到的屈辱。都是你多事，要是依我的意思，我根本就不打算给他娶媳妇，还让他有了后？哼，每次见到他，我都恨不得杀了他。就是那个柳英也是，我是一点都没有喜欢的感觉。我恨，他们就是我恨的源泉。”

　　柳世友听了老伴的话，沉默了好久。老伴说的这个事，倒是真有可能。自己的⺟亲自己清楚，这事可能是她⼲的。只是就算是自己的孩子死了，自己也不会说什么的呀？她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让自己稀里糊涂的帮别人养孩子？她是怎么想的？

　　老太太见柳世友听了自己的话不在发疯，她就接着说：“我一直很好奇你娘从哪里抱来的孩子？怎么就那么巧，我的孩子刚没了，她就从别处抱来一个？而且她也没有离开村子呀？孩子是哪里来的？哼，后来我才知道。这事是有预谋的，我是为了你的那个好妹妹养儿子呢。原来是她被人搞大了肚子，又没有嫁人，所以你娘为了遮羞，让我给她养孩子呢。我说怎么那个时候你妹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原来是怀上了。而且比我坏的还早，这就难怪你娘要让我早产了，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好了，最后如了她们的意了，可是她们有想过我吗？我也是个⺟亲，而且那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就这样被她们算计没了。我怎能不恨？我算是有良心的了，没有掐死那个孩子。我只是在他发烧的时候没有给他治病而已，这已经是对他很好了，不是吗？没有烧傻他，却烧瘸了他。哈哈哈！我的这口怨气终于得出了。”

　　柳世友听了老婆子的话，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怎么？你怀疑我说的？那你可以问问你的好妹妹呀？这事是不是真的？哦，我忘了，你现在也联系不上她了吧？她嫁到了外地，因为她没脸在当地呆了。哈哈哈，我真开心。她让我给她养儿子，我让她孙女养我们一家。怎么样？这是不是大快人心呀！”

　　柳世友看着眼前有些疯癫的老伴，再看着面前冷漠的儿子，这就是自己的亲人？自己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呀？为什么自己的人生会是这样的？自己这辈子是不是太失败了？年轻的时候，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妻儿，让她们受了苦。现在老了老了，还要被他们嫌弃，要不是有英子，自己和老婆子现在会有这样的生活？

　　亲儿子？那又怎样？还不是不养自己老？…

　　“儿子？哈哈，我有儿子和没儿子又有什么区别吗？儿子？儿子还不如个孙女。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反正英子是我的孙女。我不会再从她那里要钱了，我还会告诉她真相，她愿意认我这个爷爷更好，不认我也不伤心。谁叫我的亲儿子都不养我老，我还能指望一个孙女吗？哈哈哈，我这一辈子呀…”

　　越说到后来，柳世友的声音越小，直到没了声音。老太太和儿子们开始的时候，还沉浸在老爷子知道了真相的解放中，很快就发现了原本被柳子全扶着做到炕上的老爷子没了声音，而且⾝子也开始倒了下去。忙惊慌失措的奔向他，想扶住他，可是老爷子的⾝子还是直直的躺到了炕上。

　　老太太害怕的大喊着：“老头子，你怎么了？你快说说话呀？你可别吓我呀？老头子，你怎么了？”

　　那两个儿子也慌张的去掐人中，探呼昅，很快三儿子就奔向了电话，给医院打去了电话。可惜，当医生到这里的时候，老爷子已经过世了。医生判断是心梗，很急促的一个病。

　　医生走了之后，老太太和儿子们都好似失去了主心骨，无措的看着彼此。最后还是老太太开了口“这事别让柳英知道，要不然不会有我们的好曰子过。”

　　两个儿子点头称是，三人达成了同盟。老太太也开始了哭丧，周围的邻居早就在救护车进村的时候就醒了，这个时间是凌晨的两点多。而老太太的嚎叫让大家更明了了事情的结果，对于柳老爷子的离开，大家都感到很可惜。也都陆陆续续的过来帮忙了，要不是看在柳英的面子上，大家才不会过来帮忙的。

　　而当大家来了之后，老太太才想起来要通知柳英。接下来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她先是打去了谷里，王玉梅又打给了柳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