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娃去林家通知林家夫妇小娥回来了,林家夫妇跑过来抱着小娥激动一番,问清缘由,得知她没出大事,一番庆幸不必细说。
却说头晚欧阳正牵马送给面儿他们,看着他们离开后,便和欧阳⼲回到承德楼里。
欧阳真已经被送回承风楼,由几个家医照料着。
欧阳庆坐在虎皮软榻上,腮帮咬得极紧,小蝶双眼肿红地站在一边,低着头不说话,象个受委曲的小媳妇一样。
“好了,好了。真儿被我误伤,我心情不好得很。你还为个村姑吃醋,不理我?”欧阳庆向她招招手。
小蝶走过去,轻轻哽咽,象一朵带雨的秋海棠,娇艳欲滴地惹人心痛得很。他拉着她的手挨着坐下,亲亲她的脸颊,难过道:“就是我纳了小娥为妾,你在我心里还是第一。现在小娥回家了,往后你别再为这事和我呕气了。”
小蝶声音沙沙地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和二公子。怕你破了小娥的⾝子,小娥又不愿跟你,到时二公子和你着急。怎么说小娥也是二公子的朋友。现在伤到二公子,后悔了吧?”
“唉。我还不是因为小娥对我们有好感,她说我是好人…我…”
“天上的美人无数。你第一次看到小娥时,便喜欢上了她的清新、天真和美丽!”小蝶气愤道。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烦死了。上好好地,让真儿吃了那么深一镖,我这心都快碎了。”欧阳庆眼睛红红带着哭腔道。
小蝶见他真的难过,不敢再提这事。今晚为了小娥,她和他大闹了一场,闹得已经超出了他的忍让范围,她毕竟只是个婢女。凡事有度有节的。
“大公子。王面儿和天赐带着小娥走了。”欧阳正进来禀报。
“欧阳⼲呢?”欧阳庆看了看他⾝后。
“他急着回去看二公子了。”欧阳正道。
“唉,小娥走了也好,省得我家里不安宁。”欧阳庆误伤了弟弟,这一回对小娥的⾊心彻底死了,甚至觉得她是个不祥的女人。
“大公子。我到后山外的山坳上,看到王面儿和天赐站在树下,因为天⾊有些黑,而天空又有明月…”欧阳正急声道。
欧阳庆站起⾝,打断他的话,向小蝶挥挥手。“你去看看真儿那边需要些什么。然后去厨房给我煮点夜宵来。”
小蝶想听下去,无奈欧阳庆不要她听,只得出去。
欧阳正见她走后。继续道:“天赐站在树下的⾝影极象头晚来的刺客。”
“头晚来的刺客是剑无情,他烧成灰我都认得他的⾝形!”欧阳庆拳握得要粉碎了。
欧阳正担忧地看着主子“若是天赐是剑无情…”
“哼!果然是面儿救了剑无情!”欧阳庆心痛地道“唉…怎么偏偏是王面儿?”
“不若让欧阳⼲找个时机,暗中…”欧阳正作了个投素的手示。
“派个人叫他过来一趟。我有很多话要问他!”欧阳庆脸⾊阴黑,抚着心口坐下来,心里觉得发冷。听说天赐和弟弟成了朋友。天哪,难道自己不该放纵弟弟当初经常去王家?不然怎么会有今晚的悲剧?不然他和天赐也不可能成为朋友。
欧阳庆的心里烦燥得似火烧,又站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怎么办?剑无情一定得死!可又不能伤害到真儿!
怎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欧阳庆从来没这么烦过。
欧阳⼲跟着欧阳正来了。
“欧阳⼲。你经常跟二公子去王家,可有觉得那个天赐有些不寻常?”欧阳庆问道。
“只觉得他是个能⼲活的村夫,有时象头牛一样。不过他对王面儿肯定有居心。我和二公子说过多次呢。别白白为王家做那么多好事,最后连女人都给个村夫抢去了。可是二公子总骂我多管闲事,要是我说得多了,便打我。”欧阳⼲嚅嚅道。
“难道你没觉得他象剑无情?”欧阳庆直视他。
“剑无情?”欧阳⼲两眼一直,愣了愣。“原先我悄悄试过天赐,他没什么武功呀。就是有些蛮力气。有次我使巧故意在地上放了相棍子,他挑着面粉去制面房,踢到棍子上,摔了个狗啃屎,把面粉找撒不少呢。若他是剑无情,定不会摔那一跤。”
欧阳庆皱皱眉“去年冬天时,剑无情来,你和他有交过手的,你竟不记得他的⾝影?”
“我只见过他使剑,在空中飞来飞去,哪里会想到他做农夫的样子?而且他来的那晚蒙着脸。有时候人的⾝形有点相似也不奇怪。”欧阳⼲眨眨眼,脸上的⾁鼓几鼓,一幅没想到的表情。
“你这么不细致!我如何放心把二公子交给你们?”欧阳庆生气地摔了他一耳光。
欧阳⼲勾着头不说话。
欧阳正道:“大公子,现在有两件事必须解决好…”
欧阳庆举手打断他的话,一脚踢在欧阳⼲庇股上“先滚下去好生给我伺候着二公子!”
欧阳⼲庇滚尿流地跑出去。
“大公子…”欧阳正又道。
欧阳庆点点头“你去办就是。这一回可得让欧阳⼲戴罪立功,好生想法除掉天赐!第一件事,这个天赐怎么都该死,就是他不是剑无情,碍了二公子的好事都该死!我越看他越不顺眼!第二件…”
“是!”
欧阳正大步出去。
欧阳⼲出了承德楼,一只手摸着肿得老⾼的脸,一只手揉着庇股,慢呑呑地往承风楼走去。欧阳正追上来,一只手把在他肩上,低声道:“跟我出去一趟。”
欧阳⼲镇定一下,暗道不好,硬着头皮跟着欧阳正往花园一角走去。
“你老实跟我说,你真没看出天赐就是剑无情?”欧阳正还是不相信这事。欧阳⼲在主子面前虽然看着耝傻,但是他的武功不亚于欧阳正,能习得一⾝如此⾼妙的艺术,脑子自是不会笨,观察力和感觉绝不会弱。
欧阳⼲拍下头,苦着脸道:“我可是着了二公子的道。他对人仁慈,我这辈子没遇到过好人,这颗原本耝野的心被他收了。因此他觉得没问题的人,我便觉得没问题。所以从来没把剑无情和天赐联想到一块过。简直是作梦都不会的。”
欧阳能和欧阳⼲虽然有时帮着二公子⼲些臭事,就是因为他们对二公子忠心无比,所以大公子不曾取他们的性命,只是经常打得他们皮开⾁绽,若换别的奴仆早就死了无数回。
欧阳正觉得他说的的确是那么一回,不再怀疑“现在呢?你还不能把他们联想到一起?”
“这事我还没来得及想,就被正哥你叫出来了。”欧阳⼲讪笑道。
“明人不说暗话。我叫你出来,应该知道大公子要你办什么事吧?”
“正哥请放心。明天我就找机会去王家,一定要查清天赐是不是剑无情。”欧阳⼲信誓旦旦。
“蠢猪。你明知道天赐是二公子得到王面儿的障碍,你还不想法…”
欧阳⼲四下看看,挠挠后脑道:“我早想过。可是二公子说他和天赐拜过把子了!两人结了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曰生,但求同年同月死!我若杀了天赐,那不是咒二公子要…”
“什么?这事你怎么不早说?”欧阳正一耳光摔在他另一边脸上,欧阳⼲的双颊立即肿得一样⾼。
欧阳⼲委曲道:“小的可是刚才回去才知道。二公子都受伤成那样了,还和我说,今晚他和天赐结拜了。”
“对了。这事我和大公子还没治你罪。今晚,二公子去把王面儿他们叫来,你们怎么不来报信?”欧阳正指着他生气地道。
欧阳⼲全⾝得瑟“正哥。二公子没说要叫他们来呀,只说得去给王面儿回个话。本来我和能⼲要陪他去,谁知他让我们喝了有怈药的茶,才出门我俩就拉肚子拉得厉害,二公子便把我们甩下了。”
“猪!你一个江湖⾼手,总是被二公子耍得团团转。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欧阳正要被他气死了。
“二公子是主子,我们不围着他团团转,那还成话吗?”欧阳⼲嘟嚷道。
“少贫嘴!今晚这事,你们肯定是和二公子串通好了的。若不是二公子受了重伤,你俩少不了挨一顿重打!你自己想法将功补过,尽快把天赐的事不露⾝⾊的给解决掉吧!”欧阳正说罢就走了。
欧阳⼲看着他离去,站了半晌,才自言自语着离开:“我他妈的怎么这么倒霉?枉有一⾝武艺,如今竟成了一只耗子,被人塞进风箱里乱钻,还两头都出不去?”
欧阳⼲心情郁郁地回到承风楼。欧阳真掂着许多事,受了重伤,还不肯歇息,让欧阳能留意着欧阳⼲出去的事。
欧阳⼲一进来,欧阳能就叫道:“你回来了?二公子受了重伤,正发冷,他要你抱着他暖床。”
厅里的三个家医,相互对视一下,二公子的怪僻真多,可是不敢出声,这种让人抱着取暖的法子,医书上也有介绍过。
另有四个丫环站在两边,搭着头,一动也不动。
欧阳⼲捧着一双‘桃腮’颊,苦哈哈地跑进去,坐到二公子床边,放下双手,露出肿红的双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