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洁敏挥挥手,俏丽的情影远比芳佳的浓妆更昅引人。
她实真的年龄只有二十出头,谁知穿越到这里就多了十岁,但她不觉得有遗憾,人生若能过得精采,就算活得短一点也不会有任何损失,她对现在的人生満意极了。所以,她以“姊姊”的⾝分来看她们这些小女孩,才会替芳佳觉得可惜。
直到上课前都没看见吕姊,杨倩就把资料袋放在吕姊桌上,然后去上课。
齐子学笑看着每隔一分钟就出来看一下的好友,相较于好友的担心,他倒是显得从容不迫,十分优闲,毕竟动心的又不是他。
“你巳经看十分钟了,这样走来走去不累吗?”他好整以暇地调侃。
“我是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吕少煦的理由非常光明正大。
“喔…”齐子学拉长了尾音,笑得好不暧昧“那你怎么不打机手给她?”
“她没有机手。”
年轻姐小没有机手,太宅了吧。“那打到她家里啊?”
“才十分钟,这么早打会显得我这老板太苛刻。”这理由亦非常有说服力。
这样说也没错。“那你要这样一直走来走去吗?你不晕我都头晕了。”
“她不会无故失踪,真的没打电话来吗?”
“电话…”齐子学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什么地拍了一下手“啊,九点四十分的时候,她有打电话来请假。”
“你怎么没跟我说?”吕少煦立刻况下脸。
“哎呀,我忙嘛!忙就忘记了。”完全推得一⼲二净。
很清楚好友在打什么主意,吕少煦也懒得跟他计较“她请什么假?”
齐子学扬起微笑,那笑容让吕少煦看得有种想挥拳的冲动。
“病假。感冒。”
“少煦?!”
杨倩听到门铃声,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起来开门,看见门外的人是吕少煦,本来还病恹恹的她突然觉得好开心。
“有没有去看医生?”吕少煦提着袋子走进去。
“我觉得不很严重,就没去看。”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怎么看医生。
“为什么不去看医生?”
杨倩垂下眼帘“我、我不敢去。”
“待会我陪你去。”
“你很忙,我不想打扰你。”
“傻瓜,你的事永远不会打扰我。想吃什么吗?我来弄。”
“那个店里不是应该很忙吗?安安待会会过来,所以…”
吕少煦不想跟她浪费口水,径自道:“店里的事我已经弄好了,剩下的阿学知道该怎么做,不必担心。至于安安,我想你应该没告诉她你生病的事吧?”
杨倩咬了咬下唇“安安工作很忙,生病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我…”
“以后别再隐瞒我了,只会徒劳无功,傻瓜。我熬吻仔鱼粥给你吃。”
“好。可是我这里没有吻仔鱼,需要几条我去买?”
吕少煦正要把食材从袋子拿出来,听到她的问题忍不住笑了,还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庒根没想到能听到这种经典冷笑话。
“你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吻仔鱼吗?”
杨倩眨眨眼,头摇。
“你真可爱。你看看,这个就是吻仔鱼。”
她往袋子里看了一眼,看见小小白⾊的鱼,非常非常的…小,表情瞬间尴尬,这种鱼根本不能算有多少条。
“呃…原来你买了啊,那我就不用去买了。”她闹了个笑话,好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吕少煦摸摸她的头,笑说:“你先回房休息或到客厅等我。”
“我坐在这里陪你可以吗?”她歪着头,模样就像个小女孩露出恳求的表情。
“当然可以,不过累的话就去休息。”
杨倩轻轻点头,然后趴在连着流理台的吧台上注视他忙碌的⾝影。
昨晚她感到不舒服,本想找安安,想说她睡了不想吵醒她,想找少煦又怕两人交情没么深,只好一个人窝在被子里默默忍耐,反正以前也不是没忍耐过。
一个人孤单久了,总会习惯的,只是现在有人陪伴,她又会开始贪心,想要的更多、更多,但她不能贪心,因为一贪心,或许他就会像主子对她那样。
主子是不是也察觉她的贪心才要她离开?
无论答案为何,她都不敢再轻易尝试了,以前不能好好照顾主子,如今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要陪着王子,让他得到幸福。
让他不要再有遗憾。
宁宁,我有个遗憾。
那个遗憾是谁都无法帮我,我知道你想帮我,但谁都不能,就连我自己也不行,我想…唯有神明才能吧。
宁宁,倘若有来世…
主子最后说了什么,她记不得了,那是一个慵懒的午后,天气太暖了,她陪着主子在院子里乘凉,中午吃得多了,主子又买了她喜欢吃的甜糕,结果吃太饱,不小心睡倒在主子怀里,所以后来主子说了什么她都没听见。
又一个遗憾哪…
人,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的遗憾他呢?
她不想再有遗憾了,她要做她想做的事,不顾蹋糟上天给她再次重生的美意。
看着吕少煦想着自己的心事,杨倩很快就趴在吧台上睡着。
吕少煦转⾝发现她睡着了,嘴角扬起一抹笑,将她抱起送到床上,让她睡得舒服点。他将煮好的粥放在电锅里保温,打电话回店里交代事情后便坐在客厅看书,
如此优闲的午后不是没有过,但今天却觉得特别愉快,想来是有她陪伴的关系。
只要有她在⾝边,无论他们有没有交谈,他都觉得特别舒服,就像妹妹常说的,连呼昅的空气都觉得不同了。
这应该就是…喜欢。
想到她刚刚侧睡的脸庞,他不噤笑了。
窗外的风吹得窗帘摇曳着波浪的幅度,也催得人昏昏欲睡,杨倩揉着惺松睡眼,光着脚走出房间,就看见吕少煦靠着沙发睡着的模样,她转⾝到房间拿了床薄被,然后坐在他⾝旁,倚着他的肩,将被子盖住两人,闭上眼睛。
她想起以前常这样靠着主子的肩膀睡着,主子太宠她了,只要四下无人时,就会命令她坐着陪吃陪聊又陪睡…好怪,以前不太想起这些事,如今见到吕少煦才又醒唤尘封的记忆,莫非就像安安所说,她是为了他而来?!
“主子…”
轻轻地,她闭上双眼,想起在那个初秋的午后,她最后一次靠在主子肩上熟睡,之后…再也没有过了。
过了一会儿,吕少煦缓缓睁开眼,动作轻柔地移动她,让她枕在自己腿上。即使表面上云淡风轻,其实他很嫉妒她那个主子,若是活人还能比较,但对于已故的人来说,他是永远都取代不了。
唉,他还是不够成熟,能让她如此惦记在心底的必定是个很好的男人,他应该替她开心,偏偏说不出口。
不过现在她人在他⾝旁就足够了,总有一天,他在她心底的分量必定会超越另一个人,他有信心。
他俯下⾝,轻轻在她额上印了一吻。
期盼她的心能空出一个位子给他。
杨倩一走入教室,就看见吕姊和其他生学都围着周洁敏,见她走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她,她第一时间就知道出事了,而且似乎与自己有关。
周洁敏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接着又低头叹泣。
杨倩微眯起眼,默默走到自己的位子。
芳佳气不过,第一个就跳出来“杨倩,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小敏请你转交报名资料,你不想转交大可直说,为什么答应之后又不肯帮忙,现在害得小敏不能试考,你真的太过分了!”
报名资料?杨倩想了几秒后想起来是怎么回事“那天吕姊没来,我把报名资料放在她办公室的桌上。”她淡淡解释,仿佛不在乎受到指控,一点也没受到影响。
这种事以前在她当奴婢的有钱人家里常发生,往往她愈激动,指责她的人就会让她死得愈惨,几次之后,她学会不再情绪激昂的为自己辩解。
“哼!有谁看见你放了?话都你在说,你有没有做,根本没人看到!”
其他生学交头接耳,杨倩的目光落在芳佳⾝上,这种情况她经历过太多次了,以前还会为了自己的白清据理力争,可是她得到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鞭打以及不信任,所以到最后她⿇木了、疲倦了,再也不会花太多的力气去争什么,她一贯淡然处之,至于有没有人相信,随便了。
“我没必要害小敏。”
“芳佳,也没人看见是小倩故意要害小敏,你不要乱说话。”吕姊一面安抚周洁敏,一面阻止芳佳胡乱指控,毕竟没有直接证据,她不想把事情闹大。
“吕姊,我哪有乱说话!”芳佳双手抱胸,斜睨杨倩“我看她啊,根本是嫉妒小敏的能力,小敏好不容易等到这次比赛,她也期待能大展⾝手,却遇到这种事,难道要放过始作俑者吗?”
杨倩平静地回应芳佳的挑衅,心底没有一丝波动,正因为这种情况对她来说不陌生,她的心更冷静。
“芳佳,我相信应该不是小倩,她根本没必要这么做。”周洁敏也替杨倩说话。
芳佳立刻转头骂道:“你这笨蛋!难道要等她明目张胆害你才算是必要吗?”
“出了什么事?”吕少煦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芳佳一看见他,立刻上前告状:“老师,小敏不能参加这次的蛋糕比赛,是杨倩故意不帮小敏缴交报名表!”
杨倩可以坦荡荡地回应所有人的质疑眼神,但面对吕少煦,她心头却涌现一股怯懦。
他看见这一幕会作何感想?
她不希望吕少煦看见这种对立的尖锐场面,她像箭靶让人指控的情况非常难看,但她还是得迎上他的目光。
挺起背脊,毫不惧怕。
每回她被人恶意指控时,无论解释再多都没人相信,所以她不会解释太多,信者恒信,不信者恒不信,说再多也是枉然。
只是她太在乎他的看法,忍不住咬了咬下唇,心里很不舒服。
吕少煦淡漠的视线停留在杨倩脸上一会儿,之后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周洁敏⾝上,神情意外凛冽。
“芳佳,没有证据不可以乱说。”吕姊感受到他逐渐升起的怒火,连忙劝阻芳佳不要乱来。
“我哪是没有证据,根本就是…”
“够了。”不轻不重的语调却如刀一般地斩断芳佳的声音“有人看见吗?”
“…没有。”
“既然没人看见就不是现行犯,你们可以这样指责她吗?吕姊,带她们两个去你办公室将事情问清楚,等这边下课我再过去处理。”
芳佳即使不満也得乖乖上课。
杨倩离开教室时,视线正好与吕少煦交会,他看了她一瞬,然后别过目光。
她的心突然痛了一下。
吕姊将她们带到自己的办公室,准备问清楚原委。
突然吕姊的机手响起,她讲了几句后,持着包包起⾝。
“抱歉,我先出去,十五分钟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