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中风那晚,是美琴阿姨向接管家通报的,但隔天她却不见人影,到今天都没有消息,古心亚虽声称美琴阿姨住南部的一位亲戚突然过世,她连夜南下,机手也没带,只交代她向接管家请假,可是他总觉这事有异。
迸心亚突然发狂疯笑“她不喜欢这里,她说她不想回来…哈哈哈——你们一辈子都找不到她,我诅咒你们阎家一辈子活在痛苦中!”
她又怒瞪着夏月,再问不出什么,阎东井请察警带她走。
“东井哥…”夏月紧握他的手,神情骇然。她万万没想到当初自己被阎家收养一事,会在古心亚心中烙下这么大的怨恨。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他紧拥着她,用⾝体温度驱走她心头的恐惧。
十三年前她受到古蒂雅的欺负,十三年后旧事重演,古心亚更变本加厉的想要她死,他自责没保护好她之余,更加心疼她。
从医院回来,夏月再度陷入沮丧,坐在床头无声垂泪。
第七天了,她以为爹地的气会消一些,用过晚餐后,接管家陪她去医院,她试着踏进病房去看爹地,未料爹地见到她,情绪依旧异常激动。
妈咪仍是没责骂她,只是満眼无奈,要她好好待在家,乖乖去上课,不要再来医院。
她听了心里好难过,见妈咪落寞的样子既愧疚又心疼,一度希望古心亚没唆使人去砸甜点屋、放火烧故事屋,这样她就能代替她陪在妈咪⾝边。可惜,调查结果,所有事的幕后主使者都是古心亚。
爹地还在生她的气,有关她的事妈咪也不敢跟他提,古心亚被抓他尚不知情。
夏月落着泪忖度,不知爹地有没有后悔收她当养女,若早知会有今曰这种情况,说不定他宁愿当初收养的是古心亚,而不是她。
一阵敲门声,接着阎东井关切的声音传来“夏月,我回来了,你睡了吗?”
她慌忙拭掉泪水,昅了昅鼻子,強逼自己露出笑容“没有,我还没睡。”晚上他又在公司加班,爹地住院,他肩上的重担加倍,她不能再让他为她担心。
开门入进,一见到她,他上前给她一个大拥抱。
“我听接管家说,晚上你又去医院看爹地?”情况依旧相同,让他听了好心疼。“夏月,你暂时别去,我会再和爹地沟通的。”
她一次又一次被爹地激动的反应吓跑,他能体会她心中的无奈和难过,偶尔爹地看到他也会很激动,妈咪解读爹地是在生他的气,但他总觉得爹地不是生气,是有话想对他说,只是妈咪担心爹地病情更恶化,要他不要提夏月的事刺激他,所以他只能劝夏月暂时别去医院,他想等过一阵子爹地心情平静些再和他谈谈。
“好,我听你的。”夏月用微笑掩饰心中的沮丧。
摸摸她的秀发,吻亲她的额头,他満眼关心的问:“你还好吧?”
“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她刻意加大笑容。
见她添着苦涩的笑容,心头自责之余,他做了决定“后天我要去国美,你跟我一起去。”与其留在家里难过,⼲脆让她跟他去国美,虽然是去工作,无法带她四处看风景散心,但到国外走一走,也许她的心情会开朗些。
“去国美?”她惊诧的瞪大眼,想起之前他和妈咪说要带她去国美定居一事。
看她的表情,他大概猜到她在想什么,莞尔道:“只是去分公司做例行视察,原本这事爹地说由他去做,他可以顺便带妈咪去游玩…”见她脸⾊愀然,他遂打住话语“总之后天你跟我去国美。”
夏月低头思忖却无回应。
“夏月?”
“…东井哥,我不想去。”在心中下了某项决定,她带着微笑说。
“为什么?”他蹙着眉头。
“因为妈咪要我好好待在家,乖乖去上课。”她俏皮的眨了下眼“这次我要听妈咪的话,不听你的。”笑容加深,她坚定重申“我要去上课。”
打开钢笔盒,看着那对用红线绑在一起的钢笔,夏月泪如雨下。
第一次他离家到国美求学,他把钢笔送给她,让这对笔成双成对,说看到笔就如同看到他,于是她将两枝笔放在一起,代表他们会永远在一起。那时,她懵懂无知,还不知自己爱他,但是,他早已清楚自己爱上她,所以他带着爱上她的痛苦独自远离。
第二次他到国美分公司坐镇,因他向她告白,她心慌害怕,尴尬之余选择逃避他,为了不让她为难,他决定独自带着心伤远赴异乡,是她在最后一刻明了自己早已深爱着他,想到要与他天涯相隔,她心如刀割,最终选择正视两人的爱情,因为她不要他永远不回来。
期间他来来去去,行李蔵着两人甜藌的爱情,不管他⾝在何处,爱情总会将两人圈在一块。
第三次,他要离开她到国美分公司,虽然他淡说只是例行公事,但她知道,那边有点小危机,处理得宜也许半个月就能回来,多则可能待上一个月。
他要她一起去,她愿意,一百、一千、一万个愿意,但却不能点头答应,因为她不能再自私地只顾自己的爱情,爹地住院、妈咪无奈落寞皆是因她义无反顾去爱所引起的。
她没忘爹地之前生气,是因为听到东井哥提及要和她结婚,而当妈咪听到他说,若得不到祝福就要带她到国美定居时,脸上表情有多么慌乱焦急…
所以,她不能和他结婚,不能和他到国美,现在妈咪很脆弱,她要听妈咪的话,乖乖待在家,若她陪同东井哥去国美而使妈咪不安,她会于心不忍。
她会乖乖待在家等他回来交棒,不,也许会有一点空档,因为她已下定决心离开他、离开这个家!
她想过了,只要她在,阎家人全都会陷入痛苦泥淖之中——
第三次,他要远离,她心碎神伤,待他归来,她早已离去。
打房开门,夏月神情恍惚地一步步走向他的房间,推门,见到他收拾行李的背影,忍在眼眶里的泪水瞬间决堤。
他闻声回头,还没来得及唤她,她已冲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哭得不能自己。
“夏月…”阎东井抱着她,感受到她的不安,心头蓄満不舍,他再次道:“跟我一起去,为了你,我可以延后两天再去国美。”
“不要。”她试图收起眼泪展露笑颜,但泪水止不住,笑容亦展不开“我要你早点去,早点回来,不要被我影响。我一向都是爱哭鬼,不是吗?你哪一次去国美我没哭的?”说罢,她又趴在他胸膛痛哭一阵。
阎东井的心揪痛着,他知道她爱哭,也知道他每回去国美她都会哭,即使只去一个星期也一样。
但这回不同,他放心不下她,在她最不安、最需要有他陪伴的时候他不在,教他怎么放心得下?他知道她不去是想安妈咪的心,这么体贴的她更令他心疼。
“我会尽快回来的!”这一趟国美行他不得不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早点把事情处理好,飞回她⾝边呵护她。
窝在他怀中,她哭着点头,额头撞着他的胸膛,也撞疼他的心。
“我们和以前一样,每天视讯,就算你觉睡电脑也别关,我会一直陪着你,你不用害怕。”
他温柔的低嗓暖进她的心,催化她的泪水。
“我不怕。”夏月努力笑着,全是想安他的心。他一直自责没保护好她,害她差点死在古心亚手中,担心这事在她內心残留阴影,这些天即使加班再晚再累,他都会陪她到她入睡才离开她房间。
事实上,他也是当天才得知古心亚的实真⾝份,一得到消息他就立即放下手边工作赶回,加上嫌犯供出古心亚是烧故事屋的幕后主使者,他更加心急如焚,回程中还意外出了点小车祸,但他却不顾自己头上有伤口,坚持要赶回家。
她还能责怪他什么呢?他这样全心全意呵护着她。
十三年前,她天天被古蒂雅欺负,是他把她从胆小的仲夏月变成快乐的阎夏月;十三年后,他又从古心亚手中救回差点被掐死的阎夏月,严格说起来,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感谢他都来不及了,哪还会苛责他!
因为有他的呵护,她心中对古心亚事件残留的一点点恐惧也早已消弥无踪。
“夏月,如果害怕就打电话给我。”轻握着她瘦弱肩头,阎东井満眼不舍和担忧。
知道他担心她,放不下她,她故作坚強开起玩笑“可以现在打吗?”
“随时都可以,只要你有需要。”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回应,黑眸深情款款凝视她,拥她入怀,俯首温柔的吻她。
轻吻暂歇,她仰首凝望着他,声音低柔羞怯的道:“东井哥,今晚我想睡你房间…”
他心头震撼,无语回望她。
“在你离开前,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一分一秒都不要分开。”她眼底有着一抹哀伤,但语气坚定。
“夏月…”她哀伤的眼神揪疼他的心,她不想和他分开的心情,他懂。
紧紧抱住她,他热切的吻她,一次又一次加深那缠绵的吻,他不想离开她,思念比黑咖啡苦上百倍,他早已尝过那说不出的苦涩,可现实逼得他不得不再次品尝那苦涩…如果可以,他希望她永远不要尝到那滋味,他宁可独自承受这痛苦。
“东井哥,抱着我,请你紧紧抱着我,从现在开始到天亮,不要放开我。”她柔声央求。
分离是苦的,相拥是甜的,若相拥的甜能淡化分离的苦,她愿和他相拥整夜,在尝尽苦涩之前,她希望和他甜藌共度一整晚。
他紧拥她,热吻益发狂烈,从衣柜前吻到床上,从她的唇吻遍全⾝,他強壮的手臂紧紧环着她白雪的胴体,不让她有一丝不安…
纵情相拥狂爱,这夜一,他们忘了分离的苦,狂疯地、轰轰烈烈地沉浸在相爱的欢愉中——
一个月后。
早上七点整,位于海边小渔村的一所国中前,车前立着一块招牌“尚闲勇”的早餐车,生意抢抢滚,热血的国中生们挤破头的往前冲,只为了把早餐钱交到美女姐姐手中。
“钱给我啦,我才是老板。”一位中年欧吉桑手伸得⾼⾼的等着收钱,却没人理他,他眼一扫,相中目标,揪着落在一堆人后的一个小蚌子男生,他不悦的吼道:“臭小子,钱给我啦,你买什么?煎饺喔,二十五块,钱拿来。”
穿着国中制服的小男生缩着肩,试图挣脫领子上的手“放开啦,我又不是要跟你买。”
“好啦,好啦,随便啦,再排半个钟头也轮不到你,等你迟到进校门被教官罚站,看你还会不会要跟美女姐姐买!”
一个年轻女生骑机车载着一箱刚包好的寿司来到,见到欧吉桑杵在招牌前,忍不住开口骂人“阿爸,你都不帮忙,一直站在那里做什么,真的是太闲!”
“我跟他们说我才是老板,他们都不理我,我哪有办法。”欧吉桑一脸无奈。
“水⺟姐姐来了。”
等着付帐的人群中有人⾼喊一声,后半段的人马上杀过来围住一个星期才见到一回的水⺟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