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有劳大哥了。”
“我们之间别这么生疏,况且你还为我受了一箭…”
“大哥,我替你挡箭不是要你成动,也不想贪图什么,我只是单纯想对你好,所以你别放在心上,就像你说的,我们是兄弟。”
刁不患淡淡笑了“嗯,我们是兄弟。”
“不过小弟还真有一事相求。”
“你说。”
“以后能不能别让我练武了,我是真的没天分。”她苦笑。
“这…好吧。”经过这些曰子,他也确信颖弟一点都没有习武的天分,决定不再強逼了。
刁不患将苏颖带回刁府,才知道陈大娘⺟女已经在府里了,原来陈大娘忘了还在煮粥便带着女儿出门采买,回来一看,整间屋子已经烧得焦黑,什么都不剩,便来找苏颖商量。
他知道后,立刻让人安排她们⺟女的房间。
因为一场火“乐透彩”暂时歇业,惹得一群对“对奖”上瘾的人抱怨连连,虽然也有其他模仿者,但没有一个能像苏颖这样公开公平公正赢得大众的信任,所以他们宁可等着苏颖的“乐透彩”重新开张。
不过苏颖受伤需要养伤,柳渊源自告奋勇代她安排“乐透彩”复业的事宜,虽然先前苏颖表明不想扩大经营,但凭她的创意以及自己的经验,柳渊源相信定能让“乐透彩”做得有声有⾊。
苏颖见情势已无法再拦住,也只能乖乖养病。
刁不患忙着找出幕后主使者,没有太多时间陪她,倒是很闲的陈媛天天来陪她闲聊。
“你觉得刁爷为人如何?”柳大哥说刁爷对苏姊姊有好窜,可大家都知道刁爷不喜欢女人,所以不想太早宣布苏姊姊是姑娘的事实,根据柳大哥的计画,是希望他们两人能慢慢培养感情,最后水到渠成。等苏姊姊嫁给刁爷,也就不会离开,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代价是牺牲了她们的房子。
“他人很好。”
嗯,有一个不错的开始。陈媛继续问:“那你有可能喜欢上刁爷吗?”这问题才是重点。
苏颖楞了一下,似乎没想过这问题。“你怎么会这么问?”
陈媛知道她看起来懒懒的,其实非常敏锐,于是避开她的眼神,道:“我是瞧你好像不讨厌刁爷,刁爷对你又不错,所以才问问。”
“我记得当初认他为兄,你还反对呢。”
“那是我不希望刁爷抢走你嘛!”可现在唯一能留住苏姊姊的或许就是刁爷,她自然要极力促成。“不过娘说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娘将你视为亲人,我也是你妹妹,当然会操心。”
刁不患吗?
她没想过刁不患,是因为两人已经是“兄弟”关系,自然不会多想。再说,她一心想回到现代,不想和这里的人有太多牵扯,免得最后割舍不下,也是⿇烦。
可是当陈媛提起刁不患的名字时,她居然有那么一点点期待。
刁不患不仅对兄弟好,对外人也不错,尽管他甚少提起他娘,却感受得出来他是个孝顺的儿子,加上上回他说的那番话,确实让她心动了,如果她的丈夫是像刁不患这样的人,他们应该会像她父⺟那样恩爱一辈子吧!
“小援,以后别再说这事了,我与大哥万万不可能。”她还是想回家。
陈媛失望了。
站在门外将苏颖最后一句话听进去的刁不患,也露出一脸失望。
他默默离开,坐在屋檐下的阶梯上。
他完全无法理解此刻堵在胸口的那股不适究竟从何而来,好像是听见苏颖说的话后便有点闷了。不仅闷,还有点难受、苦涩,全是他未曾有过的心情,但又不知如何排解,只好全闷在心底。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何他听完苏颖的话情绪就如此、如此…落寞?!
男人与男人本就违背世俗礼教,他没有打算做这种惊世骇俗的事。
思考一会儿后仍理不出头绪,刁不患⼲脆不想了,反正想破头也不会有答案。
暗算刁不患的幕后主使者终于找到了,原来是李家少爷。
他向云方寨借了五千两,因为经商失败便挺而走险,想抓住刁不患藉此威胁。
最后黑衣人落在刁不患手上,供出他是主使者,刁不患直接把人送去官府,交由县太爷发落。
如此一来,危险解除,刁不患终于有了空闲。
苏颖一直盼一直盼,本以为刁不患能来探望她,结果他人没来,甚至整天都不在府里,不知在忙什么,最后只好找上柳渊源问问情况。
“不患在忙什么?”柳渊源呵呵笑着,他最近忙着“乐透彩”的事,云方寨的事情便交给好友负责,不过他决定不告诉她。“苏姑娘怎不自己去问问不患呢?”
“我根本遇不到大哥,怎么问?”刁不患早出晚归,他们根本碰不到面。
“那我会转达苏姑娘的意思让不患知道。”
柳渊源都这么说了,苏颖也只能静静等待。
“苏姑娘,这件狐皮大氅可是不患最爱的一件服衣,从没见他借给哪个人穿过。”连他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都不借,那家伙却什么也没说就白白送人,足以证明苏颖在他心里分量不轻。
苏颖听得微楞。柳渊源的话,她是不是可以猜想——刁不患对她真的很特别?
她下意识拉紧⾝上的大氅。
原本要回房,经过练武场时,苏颖找个地方坐下,望着空无一人的练武场,她突然有点想念刁不患逼着她练武的那段曰子,虽然他每天都逼她早起,可是他也会让她先吃一碗面,然后打着要休息的名义,他练武,而她就裹着这件大氅在旁边偷偷觉睡,最后在客房醒来,接着两人就一块吃中饭。
认真说起来是刁不患太宠她了。
那段曰子除了要早起比较痛苦外,其余时间都很开心,和他相处的感觉很舒服、自在,所以她现在特别想他,只是他似乎有意避开她。思及此,她不噤叹了口气,眼眶也有点酸热。
刁不患该不会讨厌她了吧?
她有做错什么吗?
苏颖忍不住开始反省自己最近的行为。
应该没有才对,她自从受伤后,天天被迫趴在床上养伤,还得天天喝补品,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比闺女还乖还听话,根本没有犯错的机会。
“唉。”
刁不患就是听到这句叹息才停下脚步。他刚才回来,柳二就说苏颖找他,原本他应该当好大哥去关心颖弟的伤势,然而不知何故,自从那天听见颖弟的话后,就闷闷不乐好几天,深怕自己会在颖弟面前露出破绽,⼲脆避开。
殊不知,愈避反而愈想念。
此刻,苏颖一声叹息如丝般地勾住了他。
步伐一跨,他走了过去。
“天冷了,怎不回房休息?”
苏颖抬起眼,盈在眼眶的泪水缓缓滑落脸颊。
刁不患吓了一跳“你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
苏颖真想说就是你。
陈媛前几曰提了刁不患的事,她不想胡思乱想,偏偏停不住脑袋里的思绪。她起先还没那么注意,结果竟愈来愈容易想到他,这一想也引来滥泛的思乡之情,最后她都分不清是为了回不了家在哭,还是为了回家后无法再见他而落泪。
矛盾啊…
“别哭了。”明明是个男人,哭起来却带着女孩儿的委屈,连他都不舍了,赶紧为她拭去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
刁不患的动作让苏颖更是悲从中来,⼲脆搂着他的腰痛哭。
突然被老天送来这个陌生的年代,她不敢哭,只想尽快融入并且找到回家的方法,从最初的茫然,到最近总算有一种定安的感觉,直到这会儿才终于崩溃大哭,而让她哭的原因之一,正是眼前这个罪魁祸首。
来到这里,她明白凡事都要靠自己,小心翼翼怕露出破绽而惹来⿇烦,因此总是时时提心吊胆,又刻刻期待睁开眼的那一瞬间能看见自己的房间,以为只是作了一场梦,然而终究不是梦,而刁不患对她的照顾是那样令她心动,就算嘴上不说,心底早就悄悄叛变。
他对她那么好,又那么宠她,万一将来她回家了再也找不到那么好的男人,不就后悔莫及了吗?
“有什么困难说出来,大哥帮你解决。”
最大的困难就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虽然想回家,但也想留在他⾝边…谁来告诉她该如何是好?
她最讨厌看穿越小说,总觉得那样的恋情固然很美,却得建筑在另一个主角失去的痛苦上,这样不是太可怜了吗?
她寞的好想回家,却又舍不得放开这个男人…
“大哥是不是讨厌我了?”她闷闷地问。如果他讨厌她,那么她就能彻底放弃他,然后乖乖寻找回家的方法。
“我讨厌你?是谁说的?我不可能讨厌你。”唉,真两难,明明是他的义弟,此刻却不敢碰触他,明明他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偏偏受制外头那些辈短流长,这都得“感谢”那个好事的赵老爷,居然把上回撞见的那一幕说出去,这会儿他喜欢男人的流言传得人尽皆知。
那些人说他如何,他从来不在乎,却不想因此影响苏颖,所以想碰又不敢碰的矛盾便是当下这情况了。
他也不想愧对刁家的列祖列宗,走上不该走的那条路,但是苏颖将他搂得那么紧,他也很想不去在乎什么道德牢牢抱住他。
“那你为什么故意避开我?”
若不避开,他只怕会更快误入歧途…唉。
刁不患叹了口气,強逼自己把手放到⾝后。“我最近忙着抓幕后主使者才没空陪你,你别胡思乱想了。”
“现在抓到人,那可以陪我了吗?”
“当然…可以。”他无法昧着良心。
他们住在一起,明明可以天天见面,他却故意避开,就是不想滋生这些有的没有的烦恼,怎知他没有感到松口气,似乎也影响到苏颖,这样是好还是坏?
刁不患低头看着苏颖,、心底突然涌现一股強烈的抗拒,不!他不能害了颖弟!
他是他的大哥,就一辈子是他大哥。
“颖弟,大哥差点忘了,柳二最近把云方寨的事扔给我处理,所以我时常不在府里,若你有事可以去找柳二…”
苏颖闻言,心生愤怒,放开他径自起⾝。
“多谢,不需要任何人,我习惯靠自己。”她赌气说完话,随即转⾝走人。
刁不患伸出手想拉她,又蓦地收回。
这样就好,只要他把持住自己就不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尤其那后果不是每个人都能承担得了。
他必须守住底线,万万不可越过。
万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