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绵漾怎么也没想到跟她相亲的男人会是长得这样一张脸,还随⾝自备可口的黑糖馒头,跟一⾝蜂藌般闪耀迷人⾊泽的肤⾊。
她实在不用担心对着他会丧失食欲,相反地,光是看着他,一股陌生又难耐的欲望就会油然生出,好似⾝体里冒出了个大洞,还是个怎么填也填不満的无底洞。
肚子好饿。
“咕噜——”她呑了口口水。
这真是破天荒头一遭,竟然有人可以跟食物一样昅引她。
她对男人一向没什么想法,不过她想美男子应该跟美食差不多,能够令人食指大动垂涎三尺就不能放过。
所以,对她来说,这男人就好比人气商店每天限量十份的甜点,就算排队排到死她也要吃上一口才甘心。
于是,越盯着男人,她越发像只遇见老鼠的大猫,目光赤luo得叫旁人汗颜。
这个“旁人”自然不包括坐在对面、且从头到尾都没把视线放在萧绵漾⾝上的男人,估计他连自己正在被人用眼睛生呑活剥都不晓得。
所以“旁人”指的当然就是咖啡馆里早先就被她惊人的大胃引来看热闹的客人们、以及用着瞪朽木般的表情瞪着她的老板娘。
这样不知羞的未婚姐小要真是由她经手顺利销出去,恐怕没多少时曰也会坏了她的招牌!
“你搞什么?”一张额头爆満十字路口的老脸忽然闯进萧绵漾因为“饥饿”而朦胧的视线。
“我没搞什么啊?”她的行为充其量也只是望梅止渴。
她不耐烦地把头一偏,越过碍眼的老板娘,朦胧的视线瞬间进出如狼的晶亮。
坐在这靠窗的位子还真是坐对了啊!
看着“黑糖馒头”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她只觉得唾液分泌得万分急切,饥肠辘辘,恨不得冲上去大快朵颐一番——
“萧姐小、萧姐小、萧…萧绵漾!”老板娘的催魂声,声声入耳,烦得很。
“⼲嘛啦?”看得到吃不到的怨气是很大的!
“呵呵呵呵…”老板娘的假笑声听起来阴恻恻的,磨牙霍霍的开口:“我、是、说,我来帮你们做个介绍。这位是…”
“等一下!”萧绵漾打断老板娘,然后把她抓到一边咬耳朵:“这样就可以了啦!”
“可以什么?”
“你可以走了!”她想跟他独处,有个外人在这里实在很碍事。
萧绵漾心里如此嫌弃,一不小心还说出了口,所以被嫌碍事的外人瞪了她两眼,鼻孔一哼之后就用力跺着脚走了。
她不管了啦!
那么,现在就是两人世界了,哦耶!
萧绵漾奋兴地往正前方十二点钟方向的男子看过去。
其实人家从坐下来后就没正眼看过她,两只眼睛始终盯着窗外,好像那里站着他最心爱的人一样,不过她看过了,没有。
这种明显无视的态度被萧绵漾无比乐观的解释成生性木讷,抿着嘴巴不吭声也只是不善言辞的表现,她完全可以接受。反正这全然不影响她看男人的乐趣。
唤,她终于明白了秀⾊可餐的真义!
毫无骨感的小手一下摀住热热的脸颊,一下又摸上软软的肚皮,⾁嘟嘟的脸缓缓浮出一个大问号。
怎么会这么奇怪呢?她竟然可以对着一个人像对着満汉全席一样,嘴巴馋得不得了。
想着想着,她不噤又把视线挪到一个绝对令她⾝心愉快的位置——黑糖馒头。
不能吃,看看过⼲瘾也是好的。
打定主意之后,萧绵漾在众目睽睽之下死盯着男人大敞的胸膛。
这种大胆行径直叫旁人汗颜,当然所谓的“旁人”还是只有一⼲好事的左邻右舍,以及躲在一边频频拿手帕拭汗的老板娘。
被垂涎的当事人最大的动作就是抬起左手腕看一看手表,如此而已,从头到尾连个眼角余光都没施舍给对面的人过。
众人不由得佩服起这萧家姐小。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也不见她不耐烦,明明人家半点反应也没,她自己倒是笑得像朵花似的。
其实就连萧绵漾也深深佩服起自己。
她居然可以撑过五分钟不喊饿耶!难道盯着人⾁馒头也能饱?她真厉害!
“滴滴滴”的电子音效打断她的得意洋洋。
这声音好像是从他手上的电子表传来的?
萧绵漾还没找到答案,她就发现事情大条了。
她的黑糖馒头要飞了?
萧绵漾眼睁睁看着馒头从平视倏地上升到她必须抬头看的位置,然后由远而近朝她“飘”过来。
“别走啊!”她倏地站起来,⾁⾁的小手伸出又缩回,圆圆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呼,好险,她差点摸上馒头了。她才不想被当成态变咧!
“你…”低沉,性感。
这是他的声音?加分加分!
萧绵漾奋兴得忙着在心里算术,没注意到对方的脸⾊如何变化。等她注意到的时候,冷不防就被眼前的黑脸吓了一跳。
“怎怎怎怎怎么了?”她结结巴巴望着黑脸。
哇!他怎么翻脸跟翻书一样?瞪人像要吃人的样子好有威严,害她一颗心差点蹦出喉咙。不过真是有男人味,配上近在眼前的馒头…不好,口水要流下来了。
“欸?你去哪啊?”⾁呼呼的爪子猛地抓住男人的衣角。
她仰望着他,他睥睨着她。
“回家。”男人回答的简洁有力,视线意有所指地扫了衣角上的爪子两眼。
噢,她真不想放手。
馒头…呃,不是,他真的打算要走了?那她呢?今天就去他家会不会太快了?这样好吗?
她很认真的在烦恼,而且习惯性的又把心里想的全都说了出来,每说一句男人的表情就难看一分。
他转过头来,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说:“你去我家做什么?”
这个不用他说她也这么觉得啦!可是…
“那我怎么办?”她指指自己。
“我管你怎么办。”冷酷的声音没有半点起伏。
“我、你…”她的脑筋险险转不过来。
他现在要走了又不带着她,那也就是说——今天就这么玩完啦?
“还有事?”他的口气已经掺入不耐。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萧绵漾敛下眼睫又提起哀怨的视线往上一瞄,不料正好对上对方居⾼临下的一瞥。
双双都愣了一下,然后她才看见他那张厚薄适中的嘴唇终于吐出一个字:“啧!”
啧?
这是什么意思?
萧绵漾因为太过执着这个问题,导致她错失了拦截的第一时间,就这么让有生以来第一个能跟食物一样看重的男人给溜了。
想当然耳,相亲初体验,失败!
“四月店酒”宴会厅今晚举行着一场别开生面的舞会。
舞会的主人是政商界的大老,受邀前来的宾客非富即贵,守卫森严自然不在话下。
会场里,挑⾼的圆弧天花板下,宾客们足踏柔软华丽的米⾊地毯,耳听现场演奏的优美音乐,气氛是无比的谐和欢愉。在他们交谈之际,还可以观赏四面八方的落地窗向他们大方展示的奢华夜景。
毋庸置疑这是一场气派的盛宴,而每场盛宴里总有那么几个人轻而易举夺得多数人的注意,教人很难将目光从他们⾝上移开。
这其中包括了上个月刚召开记者会強力曝光,被媒体估计拥有至少上亿美金⾝价的“泛达企业”新科总经理——万狩望。
泛达企业是近几年来纺织材料业界的新秀,凭着专利商标的原物料制造出来的纺织品营销海內外,甚至有许多际国知名品牌都成了他们的固定客户,每一年光是接那些时尚大国的订单所带来的利润就⾼得令人咋舌。
成立的来年,泛达企业就已经稳坐纺织业界龙头宝座,且所得净利不亚于其他产业,它的表现可说是异军突起,成为商界最热门的话题。
不过人红是非多,企业家也不例外。
当泛达企业渐渐崭露头角时,一些负面新闻也随之而来。有一说便是透露泛达企业的幕后金主其实是恶名昭彰的跨国帮派“万兴会”成立泛达为的就是光明正大玩金钱游戏,再暗中协助帮派做些不法的勾当。
诸如此类恶意攻击的谣言甚嚣尘上,这一切是否空⽳来风当然是求证无门,但是种种传闻,再加上泛达⾼层从不轻易露面就更增添想象空间了。
只是近几个月来,也许是厌烦了这些负面传言,泛达一反常态,动作频频,不仅曝光率忽然激增,甚至在新总经理上位之际还特别开记者会向所有人強力放送一张新面孔,这时候雾里看花的众人才终于恍然大悟。
传言只是传言。
看看人家新任总经理浑⾝上下哪里有凶神恶煞的流氓气息?不过就是个普通的成年男子,只不过有钱有势注定走到哪里都是个发光物,何况还长着一张端正的脸孔,别说吓跑人,主动贴上去的还赶都赶不完哩!
随着新面孔的登场,更多的传言如雨后舂笋冒出头来,不过都是带给世人无限惊喜。
其中最大的惊喜无非就是万狩望其实是泛达老董的独子,是预定的接班人。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不论真假都让已经是万众瞩目的他更是有如⻩袍加⾝,所到之处无不引起一阵旋风,谁都想跟他沾上边,争取他的青睐与支持。
就像今晚,万狩望和宴会主人寒暄几句之后,就独自端着酒杯走到角落待着,如此刻意的低调却仍旧引来了无数倾慕的视线,有男有女。
毕竟比起遥不可及的泛达董座来说,这个始终笑容可掬的总经理就近在眼前,更具昅引力。
至于万狩望本人似乎也乐见这样受欢迎的程度,尽管没有一一响应那些热烈的目光,他的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
浅浅的,轻轻的,像是不经意掀起一边的唇角,表情显得轻佻又极具魅力。那样子就像草原上的狩猎者,静静的等待着猎物,然后伺机扑上,太危险也太过迷人。
有心的男女无一不想亲近他,却又怕惹恼了他,落得一个尸骨不存的下场岂不遭殃,于是只敢远远的拿着热烈的眼神瞧着这头最引人注目的猛狮。
没人敢随意亲近,万狩望也就落得轻松。他踏进这里以后唯一的动静就是摇晃酒杯里琥珀⾊的液体,孤傲的像是不属于这个宴会一样,直到一个男人走过去与他并肩而立。
男人眉宇之间与万狩望有几分相似,但是有着跟他截然不同的俊美漂亮。
如果说万狩望是只⾼傲的狮子,那他⾝旁的男人无疑就是头美丽的豹子,一起出现的祸害指数绝对破表,也难怪窥看的目光有增无减。
对间或夹杂好奇与爱慕的视线,像豹子一样慵懒的男人同样相当习惯,也许还更多了几分自得,这点从他嘴角的弧度拉得比万狩望还要大就可以看得出来。
“怎么样?相亲好玩吗?”无比悦愉的声调。
“再问我扁你。”优雅的面具大有瓦解的倾向,不过有段距离的众人丝毫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