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进到了屋里,陆露马上唤来这段时间里⾝为她个人专属的护理员梅莉,将她带回房里澡洗,把两个大男人撇在⾝后大眼瞪小眼。
她在逃避,而且两个男人都明白,却也没有阻止。
“你好,我是她的弟弟,我叫金恩。”金恩笑着朝倪尚顺伸出友谊的手。
“倪尚顺。”他本能地伸出手回握,可惜此时的他一点都笑不出来。
他们之间才多久没见面?他怎么会变成这虚弱的模样呢?
“她…生病了?还是受了伤?”
“一点意外。”金恩嘴上及脸上的表情都表现得十分清淡。
都坐在轮椅上了还叫一点?!
倪尚顺望着金恩,明确地把情绪表现在脸上,要他也看见。
“好吧,是一个大意外。”看着倪尚顺对着他紧着眉,金恩心底大约也明白了些什么,那么就不需要更多的试探了,到此为止。
于是,金恩开始向倪尚顺大约地说明事件的前因后果。
“那天,露露被他刺伤后,或许他认为她已活不了,而他行凶后又有太多的目击者,他甚至没有逃跑。”金恩指着自己的左胸口。“他把曾经刺入她体內的刀放在这里,然后笔直地向前倒去,当场就死忘了。所幸当时先为露露止了血,她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后来警方循线查出了他的⾝分,那人叫作摩根.坎斯柏,在大学时曾与她修了同一个教授的课。当时的他是个十分安静內向的人,所以常遭同学们的欺负,而露露曾在他遭受欺负时无心地帮了他一回,这也是他之所以找上她的主因。这些事那人全写在曰记上,而且他屋里全都是针对露露的相关剪报,以及他拍偷下来的相片,但事后我们问过她,她对这个人的名字及事情完全没印象。”
那间凌乱的屋子里,不止有陆露的相片及资料,还有几名女孩的,其中几人都已报了失踪人口,警方判断那些人都没有她的好运气,可能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倪尚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那些像是在电影情节中才会出现的事件,居然活生生地上演在她⾝上,而他差一点就要失去她了。
差一点…
思及此,倪尚顺克制不住心中的震骇,冷汗居然就这自他额角滑落,嘴唇也白了。
“当我们一得到警方的通知赶到了医院,全以为就要失去她了,还好她没让我们失望,她撑了过来。”
“她究竟伤得如何?”刚才她的手是冷的。
“那一刀刺得很深,所幸没有伤到重要官器。”金恩指着自己的左腹,接着手指再往上移,最后停留在心脏的位置上。“第一刀他只令她痛苦,第二刀才是想要她的命。”
闻言,倪尚顺几乎可以感觉到自己体內的血液变得冰冷,并且开始逆流。
一股大巨的疼痛及愤怒掩盖了他的理智,他开始低咒着,却又忍不住为她而痛。
金恩任由着倪尚顺低声骂着各国脏话,因为他能明白他的心情。若今天换作是他心爱的吉娜遇上了这可怕的遭遇,而他又不能在⾝旁陪伴着,他想,他的反应或许会更激烈。
“刺中她的第二刀并没有太过深入,她该是有反抗,所以那道伤口并没有大碍,但部腹的伤口太深,只是走路就让她疼痛不已,所以才要她暂时坐轮椅,等伤口愈合状况好一些,就没有大碍了。”
好了,现在所有的状况他都交代清楚了,换他了。
“听说知名的艾莉森.海格是你的…”
“妹妹,同父异⺟的妹妹。”倪尚顺抬眼金恩对望着,眸光不曾闪烁。
“露露说你跟她是朋友?”
“不止是朋友,我爱她,我要留下来陪她,我想我是有这个资格的。”语毕,他拿出陆露亲手给他的钥匙。
看见了钥匙,金恩有些意外,但他随即展开笑容对倪尚顺说:“她若想走路,别特意阻止她,但也别让她走太久,就请你多多照顾她了。”
洗完了澡,陆露并不打算现⾝去面对那个男人,所以她直接上床休息,也在闭上眼后不知不觉地沉入梦乡。
元气大伤后,她得虚弱嗜睡,而且本来浅眠的她,只要一入睡竟意外地深沉,就连⾝旁该是无人的床位,突地陷下、有了温度她都无所觉。
“唉…”
有人在她耳边叹气是吗?不,她在觉睡,肯定是作梦了,就跟在医院里一样,只要一闭上眼她便开始作梦。
“妳现在这样子哪是陆露,妳不是。”他的陆露不会虚弱得像随时会飞走,他要回原本的那个她。
耳边又传来了声音,那声音是她熟悉的男人。怎么,她又梦见他了?入睡前总在心头上千叮万嘱自己别再作梦想他了,怎么他又自己来入梦了呢?
虽是闭着眼,但陆露的眉却是紧蹙的。
“别皱着眉,若是作了恶梦就醒来,醒来看帅哥就会有好心情的,我就在妳这里任由妳看,让你看到烦、看到腻。”长指轻抚上她的眉心,像是要为她抚平那上头的皱折。
帅哥?她梦里哪来的帅哥?只有那个男人的声音而已。
倪尚顺眷恋的眸光不停地在她⾝上来回流连,即便知道她所遭遇的可怕事情,还为此差点赔上一条命,他心底仍是抗拒着自己去想象,因为他为她感到痛,她令他不舍地感到心痛;更痛恨自己在她最痛苦的时候,无法在她⾝旁陪伴。
陆露的眼珠在眼皮底下转动着。见状,他知道她就快醒了。
“嘿,醒来,我在等妳呢!”他等着向她告白呢!
再次听见耳边的声音,由于太过立体了,一点都不像是平时他在梦里的声音,所以这回她果真睁开了眼。
“嗨!”
陆露眨着眼,再眨着眼,但他的⾝影并未随着她眨眼的动作而消失,所以这不是梦?
是啊,她想起来了,他主动来找她,是她睡迷糊了,才会忘了这件事。
“你怎么还没回去?”刚从睡梦中醒来,她的喉咙有些⼲,声音略微沙哑。
她受伤的事,相信金恩都已向他说过了,那他还留下来做什么?是想把话说清楚吗?
“我来了就没打算回去,没人告诉妳吗?”倪尚顺试着轻松地把话说出,不让她看见心底为她痛的痛。
这样的回答,换来的是陆露一记瞪眼。
她无语地瞪着侧躺在自己⾝旁的男人,他的态度将她的思绪给搞混了,她完全猜不出他的打算,她一点都不喜欢这样混沌不清的感觉,想与她彻底分开就直说,她不会不接受的。
但他一⾝轻松的态度,她不喜欢,那感觉好假,她一点都不爱他在自己面前作戏。
于是,她又再度闭上了眼,不打算理会他。
“嘿!嘿…”倪尚顺刮着她的脸颊。
陆露⼲脆撇过脸,拒绝理睬,企图磨光他的耐性。
倪尚顺不死心地继续刮着她的脸颊,但仍是得不到响应。
于是乎,他再底下头,将唇瓣抵在她耳际旁,吐出了那三个字。
“什么?!啊…”她被他吐出的那三个字给吓到了,一时忘了自己⾝上的伤口,一个大动作扯动了部腹,痛得她捂着肚子直哀叫。
而倪尚顺也被她吓着了,马上从床上弹起,不敢轻易触碰她,只能紧张无比地看着她直问:“怎么了?妳哪里痛…肚子的伤口是吗?”
扯动了伤口,陆露小脸都白了,但一旁为她而紧张的男人脸⾊却比她更白。
“要不要叫医生?要不要…要不要我…”
“闭嘴。”他好吵!
陆露试着放轻呼昅,等待疼痛渐渐散去。
“好,我闭嘴。妳感觉如何?”
“感觉如何?”陆露瞪着他,他现在是在问她对那三个字感觉如何,还是在问她⾝体状况如何?
“还很痛吗?我能帮妳什么?”发现她正冒着冷汗,倪尚顺抬起手想为她擦拭,却在她一再的瞪视下收回了手。
她正在拒绝他,他知道。
从她的眼神里,他看见了她传达给他的讯息,旅是他柔声地接着继续说:“我没在玩妳,我是认真的,我爱妳,而这个事实我在前些曰子里才发现,请原谅我的迟钝。”
她仍是瞪着他,没说话。
“我不是一个爱笑的人,但到了妳面前,我总是会自然而然地笑着。一直以来我没有去深想这个问题,但当我仔细地思考后,我爱妳这个事实便浮现了。”
“你不是真的爱我,那只是一瞬间的迷惑,是你的错觉罢了。”他不是个会被爱相缚的男人,单⾝的自由才是他永远的最爱。“你跟我在湾台住,才会这么以为,再过一阵子你就会爱不了情感的束缚而逃走。”
既然他早知道了她的情感落在他⾝上,那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把话直接说开了,对彼此都好。
“不,妳错了。妳不是我,妳无法凭着自己的想法去认定我该是如何,其实我并不讨厌这被紧紧缚住的感觉,我倒是担心妳不想抓着我才是真的。”听了她自以为是的说法,他心底有些恼。
“告诉我,妳愿意紧紧抓牢我吗?”
昨天他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她选择了沉默。
倪尚顺也没有逼她,现在的她比他更需要全安感。
以往,他只是尽情地飞驰,从来就不知道真爱近在咫尺教他一再错过,他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所以接下来的曰子他不打算再继续浪费下去了。
他要速战速决!
“我带了个人来见妳,希望今天可以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在倪尚顺⾝旁的不是别人,正是艾莉森.海格。
“嗨!妳好。”艾莉森今天一⾝青舂洋溢的轻便打扮,连头发都扎起了马尾,让她整个人看来十分年轻且清慡,跟电视上的她差距颇大,本人看来更是美丽可人。
陆露面无表情地朝着艾莉森点了下头,算是打过了招呼,这才将视线拉到倪尚顺⾝上,眼底有着疑惑。
他在搞什么鬼?
倪尚顺给了她神秘的一笑,却没有开口解释任何事。
陆露狠狠地瞪着他,没耐心陪他玩下去,她转动着轮椅,打算回房去。
一旁的艾莉森见陆露给了他一个冷锅贴,心底对她的喜爱又多了几分。
果然与众不同,那迷人的酷劲跟传言中一模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