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女俩是⼲么,作啥抱一起不说话?”张父莫名其妙地瞪着她说道。
“没有啦!你说要带妈去散心,妈⾼兴啊!”张韵如代为转达老妈的心情。
“⾼兴就要那样抱来抱去喔?还満⾁⿇的捏!”
张父别扭地皱皱眉,感觉女人家挺⿇烦的。
张韵如和⺟亲相视而笑,內心満是感动。
妈和爸的婚姻终于有所改变,而自己也嫁了个好丈夫,虽然曾经有过误会,但现在总算雨过天晴,相信明天一定会更好——
离开爸妈家后,张韵如并没有急着回家,她沿着回去的路径散步,途中经过一个小鲍园,她一时兴起走进公园,看着在里头游玩的孩童和聊天的老人,感觉倒也惬意。
“严太太?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你。”
就在她开心地看着几个小孩抢皮球玩之际,有道声音传入耳里,她循声望去,讶然发现是在马尔地夫有过数面之缘的魏至浩。
“魏先生,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两人在遥远的马尔地夫认识,没留下任何联络方式,却在这小小的公园相遇,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我就住这附近,每天傍晚都会到这里来走走晃晃。”魏至浩解释。
“是喔?你的曰子挺悠闲的嘛!”她轻笑。
“再闲也比不上你这少奶奶啊,这个时候还悠我地在这里看小孩子玩球。”他跟着调侃了句。
“你知道,没事做其实也挺难受的。”她有感而发地叹道。
“怎么?你没和你老公朋友的太太们一起组个太太团,到处去保养、血拼什么的吗?”
这倒有趣了,印象里有钱人家的太太都会聚在一起shopping、聊八卦,怎么这个严太太特别不一样?
“没有啦!我都一个人待在家比较多。”她抬头看看天际的夕阳,不觉露出一脸恍然。
魏至浩注意到她眼中的落寞,疑惑地扁扁嘴,这实在不像一个贵妇该有的神情,她有心事吗?
“既然你空闲时间多,为什么不找点什么事来做呢?”他不觉脫口而出。
“我没什么太特别的专长,就算想找事做,也不晓得自己要做什么。”她摇头摇,对自己一整个没自信。
“不会吧,总有什么是你特别感趣兴或喜欢的东西吧?”怪怪,这女人到底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特别有趣兴…啊!有了,我从小就爱乱涂鸦。”
她奋兴地拍了下手,但下一刻又不好意思地吐吐舌。“不过也只是乱画而已,并没有画得特别好。”
“嗯~~或许可以试看看。”魏至浩想了下,从随⾝包包里拿出纸笔,迅速写下一串数字递给她。“我认识很多家出版社,这是我的电话,你有空画些东西给我看看,或许我可以找到欣赏你的伯乐喔!”
“哈哈~~魏先生真是爱说笑!”
她画的东西只是小儿科,难登大雅之堂啦!
“图画世界讲的是创意,不试试看怎么会知道?”
魏至浩可没她这么悲观,反倒颇有趣兴地鼓励她。“先这样,等你准备好再跟我联络,嗯?”
“…喔!”
她目送魏至浩离开后,失神地瞪着手上的纸条。
可能吗?那些信手拈来的涂鸦,也可能找到欣赏的伯乐吗?
或许是闷坏了,也或许是魏至浩的鼓励发生些许化学作用,张韵如在思索了数曰后,终究忍不住跑到文具行买了些绘画的材料回家,认真地作起画来。
可能是路上不经意看到的小狈,也可能是电视里闪过的某个画面,一旦有feel,她就会拿起画笔,将影像绘成一张张眩目的图画。
某曰严鑫回到家,一进门就发现她窝在沙发里,拿着一本簿子东画西画,看起来好不忙碌。
“你最近在⼲么?我看你每天都很忙。”
他注意到她每天都抱着那本簿子又写又画的,有时甚至专注到连看他一眼都没空,严鑫忍了好些天,终究忍不住出声询问。
“没有啦,就乱画画打发时间嘛!”
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快,张韵如赶忙放下手上的画本,起⾝帮他接下有点重量的公文包。
“画画?你什么时候会画图的?”
他眯了眯眼,从来不知道她有这个趣兴。
“年轻的时候就喜欢乱画,有时画在素描本上,有时画在课本上。
她笑着将他的公文包搁在置物柜上,头一回向他提起这件事。
“不过上了⾼中就不画了。”
“为什么?”有趣兴是件好事,⼲么放弃?
“因为我妈说画画会饿死。”
她吐了吐舌,毕竟老一辈的人都认为那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成不了什么气候。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那种老掉牙的想法?”
他嗤笑,拉开脖子上的领带,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既然放弃那么久了,怎么又想提笔画画呢?”
“嗯…你还记得我们在马尔地夫认识了一些人吗?”
她沉昑了下,决定将数曰前的偶遇与他分享。
“嗯哼,怎样?”
他挑挑眉尾,放松颈子将头后仰到沙发椅背。
“不是有个旅游作家魏先生吗?前几天我在我妈家附近的公园里遇到他。
她挨到他⾝边坐下,没注意他⾝体稍微震了下,兀自开心地往下说:“他说既然我时间那么多,不如准备一些作品让他看看,说不定他能找到欣赏我作品的伯乐喔!”
严鑫突地坐直,不发一语地拿起她才放下不久的画本,一页页翻看了起来。
“这些都是草图啦!画得不好,你别笑我。”
突然有人如此认真地观看自己的作品,她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你一直都跟魏至浩有联络?”他没头没尾地问了句,翻阅画本的动作不曾稍停。
“没有啊!是不经意遇到的。”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问,但仍坦白地将偶遇的过程叙述给他知道。
严鑫又不说话了,以极缓的速度翻至最后一页。
“呃…画得还可以吧?”
隐约感觉有种吊诡的氛围在空气间流动,她见他一直不讲话,心生不安的探问道。
只见他重重地昅了口气,脸⾊不怎么好看。
“你如果想出画册,我可以帮你找合作厂商,甚至开一家出版社给你经营都没问题。”突然将画本合上,嘴角微微菗动,重新坐回沙发上。“总之,你不准再跟魏至浩见面。”
“为什么?”她惊讶地张大小嘴。
她只不过想试试自己到底有没有画画天分,没有执意一定要出画册还是发表作品,根本不需要他大费周章帮她找合作厂商,更别提开一家出版社了。
况且,只出她个人作品的出版社算什么?浪费钱嘛,就算她的作品被合作厂商接受,也是看在她是严大少爷妻子的分上才勉強接受的,根本就是给对方找⿇烦。
最重要的是,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和魏至浩见面?他们之间根本什么都没有啊!
“没有为什么。”他闷闷地道。
“你…你简直莫名其妙!”
她将画本拽进怀里,愠恼地念了句。
“我莫名其妙?你才莫名其妙吧!”
她的指责令他瞬间火气上扬,瞪视着她说道:“你一个人妻怎么可以单独跟男人见面?天知道那家伙安什么坏心眼!”
“他要是安什么坏心眼,早就在马尔地夫跟我要电话了,但是却没有。”
“他没有安坏心眼,那你呢?你也要顾及严家…”
张韵如愣了愣,终于听懂他的意思了,她双眼圆瞠,一张小嘴因过度惊讶,差点合不上。
“严先生,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她因过度震惊和激动而发抖,连声音都显得破碎。
严鑫骄傲地抬起下颚。“我没有怀疑什么,我只是提醒你,外面有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严家的一举一动。”
“我只是画图,能被别人如何说嘴?”
她颤抖着双肩,至此才看清他对自己的不信任。“你还不如直说不信任我来得实在。”
“我哪里不信任你了?”
他危险地眯起眼,盯着她血⾊渐失的小脸。
“你如果信任我,怎会不准我跟魏先生见面?”
她一点都不啰嗦,直接挑明重点。“你以为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还能跟他做什么吗?”
“嘴巴长在别人脸上,万一被说三道四,你承担得起吗?”
他咬紧下颚,打死不承认心里有鬼。
“是,你严家的面子最重要,我什么事都不能做就对了?”
张韵如不敢置信地摇头摇,站起⾝,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对不起,我需要冷静一下,今晚我睡客房。”
不待他有所回应,她转⾝奔回客房,将客厅独留给那个自以为是的大男人。
“韵…”
严鑫伸出手,来不及喊出她的名,就听见客房的门用力关上的声音,他愣怔了下,懊恼地抚着额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为了证明自己不需要依赖严家的头衔、人脉,张韵如硬是带了几幅画作,与魏至浩约在人嘲熙攘、热闹非凡的东区街头见面。
既然没有做出对不起丈夫的事,就要抬头挺胸,光明磊落地替自己圆梦。
凡事讲求证据,她就不信在这么热闹的台北衔头,没有任何亲密举止,还有人敢在那边胡乱说嘴。
况且,嫁到严家,不代表要把整个人生都奉献给严家吧!她还是可以在有限的范围內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啊!
“你的用⾊鲜明,构图也很大胆,我很意外以前竟然没有人注意到你有这方面的天分。”
没想到头一回见到她作品的魏至浩大为赞赏,仔细看过她每幅画后如是评论。
“真的假的?你可别顾及我的面子,刻意说好听话喔!”张韵如开心之余不忘再三确认。
“是不是说好听话,等听了我那位负责出版画册的朋友的评论后就知道啦!”魏至浩扬起大大的笑容,对她比出一个OK的手势,要她放心。
张韵如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硬是挤出一个浅笑,拿着作品搭上魏至浩的车。
由于心情太奋兴,她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的百货公司大门前,有位贵妇将她的一举一动收进眼里,还不忘用机手将她和魏至浩的⾝影拍下未。
待她和魏至浩驱车离去后,贵妇将机手收入名牌包里,嘴角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