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因为是他,是第一眼见到,就让她移不开眼眸的他。
永远忘不了初次见他的那个初秋午后,她本只是在学苑附近闲逛,却一时走远了,找不着回去的路,正当她打算趁无人发现时直接纵⾝飞跃树林,却意外发现林中不只她一人。
那时的他,似是在林中寻找些什么,焦急寻了半刻后,他突然停下脚步,绿眸望着草丛间,然后笑了,笑得那样稚气又那样温柔。
那抹笑,让他原本过于冷漠、刚硬的脸部线条整个柔和,但带着那抹笑的他却突然离去了,而在他离去后,十三岁的她好奇地走向他先前站的位置,想明白究竟是什么东西,竟能让他露出那样的笑容。
是头小豹,一头刚出生,连眼都还没睁开的受伤小豹。
当她蹲下⾝想看看小豹的伤时,他突然鬼魅般的出现了,并一把拉住她的手往后一扯。
当空气间想起一声骨头断裂声时,被扯至他⾝后的她,看到他的背脊整个僵硬。
他并没有转⾝,只是轻啸了一声,让他⾝旁的黑豹边像箭一般的窜入一旁灌木丛,半响后,才转⾝走至她⾝前,一语不发且居⾼临下地狠狠瞪视着因脫臼、骨断,而痛得満额汗珠的她。
许久许久后,他突然一把拉起她,耝手耝脚地替她接上脫臼的手臂,又扛着她走出树林,将她丢在有人会经过的地方后,旋即消失,但那晚,莞世子别苑门口,出现了一匣伤愈不留痕的接骨圣药——“雨过天青”
留下东西的人并未署名,但除了那名人前看着冷霸,人后却笑得稚气、温柔的⾼大男子,姜穹音知道,这整个世子学苑里,不会有人这样做。
从那天起,她就好奇着他,没事就悄悄观察他,想知道他到底有多⾼,那头发辫究竟是如何编成的,也想知道她是不是真能与动物对话,而那⾝神力又曾撞毁多少东西。
整整三年的观察让她知道他很多事,原本枯燥且勾心斗角得让人生厌的学苑生活,因他的存在而变得有趣,直到他们最初也是最后一次的对话那曰…
再一次相见后,表面上的他霸气、冷酷又放肆,虽口中从“辱凌”来“辱凌”去个没完,但他碰触她的大掌,一回比一回轻柔,让在他怀中忘情嘤咛的她,彻底忘了自己,忘了所有。
此外,他放任她的尺度更是前所未有,在他⾝旁的她,可以不再是莞世子,也不必是任何人,而是她自己。她可以布下她想布的阵,带着大堆人马走任何她想走的路,然后再每回冲锋陷阵时,感觉着⾝后恍若有堵大山,让她完全无后顾之忧…
“您喜欢他些什么呢?”望着姜穹音因回忆往事而恍惚、娇柔的绝美小脸,巧姐不动声⾊的引导着她。
“我喜欢…他瞪人后又别开眼去的模样,喜欢他对那些无端腹诽他之人的无礼行径平静以对,我喜欢坐在他的腿上靠着他的胸膛看书,喜欢跟他一起趴在地上下棋,更喜欢他对族人的责任与包容,我喜欢他用低沉的嗓音唤我‘音儿’,也喜欢他抱我时说的那些坏坏的话…”顺着巧姐的话,姜穹音轻启红唇开始诉说着,一开始还有些断断续续,但后来,几乎不必思考,字字句句便由她口中自然流泻而出。
“还有吗?”听着姜穹音口中洋洋洒洒、数都数不完的喜欢,感受着她对蒙赫图那份弄弄爱恋,巧姐笑了,笑得眼底都朦胧了。
“还有好多、好多,我还喜欢——”依然顺着巧姐的问题回答着,但突然,姜穹音的语声整个断在半空中。
因为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不想离开他了,原来,她喜欢着他,一直、一直喜欢着他,只是从不明了男女情爱的她意识不到,发现不了。
在他⾝旁的时刻里,她从混混沌沌、傻傻地因他而开心、安心,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不在她⾝旁,所以当知晓他要休了她,而她再也无法在他⾝旁的那一瞬间,她的心才会那样痛,痛得整个人像要死去一般…
但这其实,已不只是喜欢了,对吧?
巧姐之所以会扮黑脸对她说出这番话,其实是想让她明白,她对蒙赫图那种比喜欢任何人都喜欢,更想永远永远与他在一起,永远永远不分开的喜欢,就是人们所谓的爱恋,对吧…
“原来我…爱恋着他呢…”当缓缓说出这句话时,姜穹音笑了,笑得那样涩羞,又那样绝美。
“这些话您告诉过他吗?”当姜穹音已彻底领悟并明了自己的心之所向,情之所系后,巧姐与她一起泪眼朦胧的笑开了。
“没有。”
“那就去找他,揪住他的领子狠狠揍他一顿后告诉他,告诉他你想留在他⾝旁,想一生一世都留在他⾝旁。”
“这样…就可以留在他⾝旁了吗?”
“若是你,这样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