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公司內走去,在门口的保安跑了过来“岳姐小,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她没有理会他,径直向楼內走去,许多员工看见她都纷纷侧目,有人在一起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直接升上三十六层,看到了办公室外的毕旭阳,一脸惊诧地望着她。
“叫庄桥出来见我。”长时间的步行,累和缺水让她喉咙生痛,几乎发不出声。
“岳姐小。”毕旭阳为难地说“我不是告诉过你,他在国美,一直没有回来,你就是来这里也没有用。”
“哼!”子矜怒极反笑“算什么男人,竟然连人都不敢见。”
“岳姐小。”毕旭阳有几分愧疚,怎么可以轻易听冯娉娉的话,把她一个人抛在墓地,那样的荒凉的地方,她是怎么回来的?
“你不让我见他,好的。”子矜转⾝抓起桌上的电话,开始拨庄桥的机手。
“你所拨打的机手已关机。”话筒里传来冷漠的声音。
“他在国美的新号码是多少?”子矜冷冷地问毕旭阳。
“我不知道。”毕旭阳的额头上开始冒汗。
子矜知道今天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她终于明白,这一切是有预谋的,从头到尾都是假的,说什么要结婚,不过是要她在婚礼上出丑,可是庄桥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居心何在?
她有些头晕,毕旭阳伸手扶住她,她冷淡地推开他“别脏了你的手。”
“你不知道,好的,你告诉庄桥,我可以死,但是我要死个明白。一天不见到他,我一天不离开这里,我就守在这里。”
“岳姐小。”毕旭阳一脸为难。
“你最好今天晚上就告诉他,因为我今天晚上就要留在这里。”子矜向前走了一步,终于支持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子矜,子矜!”有人在耳边大声地叫,是谁?子矜不想动,全⾝痛得像要散开,今天要结婚呀,怎么可以睡到现在?子矜用力睁开眼睛。
是何小敏?她为什么満脸的泪水?
这是哪里?好半天,子矜才弄清状况,原来一切都是实真的,不是一场梦,她被抛弃了,被庄桥给抛弃了,现在正可怜兮兮地躺在他办公室外的沙发上。
“子矜,你醒来了?你没事吧?”何小敏哭着问。
“我没事。”子矜站了起来。
“你没事就好。我同他们盛华公司没完!”何小敏咬牙切齿地转⾝从桌子上抓起一盆花就要向地上摔“我把它们砸个粉碎,看那姓庄的小子躲到哪里去了。”
“小敏!”子矜虚弱地叫住她“是庄桥一个人的事,与其他人没有关系,你不要为难他们。再说他们有钱,不怕弄碎这一两件东西,你也别白费这个力气。”
“那怎么办?”何小敏跺脚,泪珠却滚滚落下“不能让他们这样欺负呀!”
“傻瓜!”子矜脸⾊苍白地笑着,伸手为她抹去泪珠“不能哭,不要让他们看见咱们哭,知道吗?至于庄桥,我岳子矜就是化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他欠我一个理由,非要给我说清楚不可。”她拉起何小敏的手“走吧,回去吧。我太累了,要休息,明天才可以再来公司。”
“岳姐小。”毕旭阳追了几步“庄总吩咐过,你明天就不必再来公司了,他已替你填了辞职报告。”
他替填的?
心底最后一丝希望也被破灭,这一切果然是有意为之!
“他填的怎么算?”子矜笑了笑“我不辞职,你们就无权让我离开。”
倔強而苍白地立在那里,纤弱得像风中的苇草,不住地颤动,但就这样的一张面孔,却让毕旭阳不敢逼视,只得点了点头“好吧,岳姐小你明天继续上班。”
子矜冷笑“这就对了。”转⾝牵着何小敏离开,脚一迈出去,痛得昅了一口冷气。
“怎么回事?”何小敏大叫,掀开裙子去看,顿时呆在那里,两只脚都鲜血淋淋,白雪长裙的纱都浸红了。
“你们这群没人性的!”何小敏怒吼。
“走吧。”子矜拉开她,同她一起向外走。许多员工从办公室內探头出来看,但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离开盛华,回到自己的公寓內,子矜才感到一丝的温暖,哪里也没有自己的小窝实真,给人以温暖。
但客厅一角还放着许多庄桥给买的服衣之类,现在却像讽刺般堆在那里。
她缓缓坐下来,呆滞般注视着那堆东西,拿起机手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庄桥的电话,一遍遍地留言:“给我理由。”
何小敏不敢去劝,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落泪,看见她倔強地拨电话,乌黑的双眼像深寂的夜空,却没有一滴泪。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再次醒来,窗外一片明亮。对面沙发上却不见了子矜,何小敏慌忙爬起来去找,各个房间都没有,桌上的机手也不见了。
手忙脚乱地拨打她的机手,很快被接通。
“我去上班,你不用担心。”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何小敏却知道她越是平静,越可怕,不知什么样的怒气在等待。
站在盛华公司的楼下,保安小心翼翼注视着子矜。
她再次夜一成名,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她⾝上,电梯里、走廊里,只要有人的地方目光都汇集在她⾝上。
推开办公室的门,史杰吓了一跳,怔怔地望着她说不出话来。
她谁也不理会,独自坐在桌前,机手依旧一遍遍地拨打,一遍遍地留言。
史杰和几位同事都站了起来,心酸地看着她。
史杰倒了杯水送到她的桌前,小心地劝她:“休息一会儿,喝些水吧。”
她摇了头摇,继续着努力。
终于毕旭阳赶了过来,他的脸⾊也不好看,苍白地望着她,小心地说:“庄总今天早晨打电话来说,三天后就会回来。岳姐小,你还是先回家休息一下,庄总就会回来。”
子矜仰面冲他一笑“我就坐在这里等他。”毕旭阳再劝,她已不听,继续一遍遍地拨号,苍白的手指都如同透明样脆弱。
毕旭阳叹了口气,黯然退了出去。
没有人敢再来,子矜就那样一直坐着,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倚着窗子向外看,看着街上车辆来来往往,不远处市立医院的红十字架刺目地立在楼上。
忽然,她想起一个地方,霍然站起,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她却已离开了。
郝成洛!
为什么没有想到他?他一定可以找到庄桥,那个儒雅的医生,从第一次见他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可是当她看到郝成洛西医诊所那紧闭的大门,还有卷门上“此房出租”几个大字时,她再一次深切地明白,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所有的希望不过是一场骗局,她颤抖起来,盛夏的风为什么这样冷?
曾经无数次询问何小敏,他为什么对自己这样好?骗自己什么?可是他就是骗了,骗去了她所有的一切。
“是不是在找我表哥?”⾝后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
不用转头就知道是谁,子矜看也不愿看她一眼,此时最好不要来惹她!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同样不喜欢你。但是有一些事情还是需要你知道的好,要不要知道你可以选择。”冯娉娉站到她的面前。
“我不稀罕,如果我想知道什么,我一定要庄桥亲口告诉我,不需要从外人口中知道。”子矜决定离开。
“是吗?包括你向陈鸿远怈露公司新产品?”
子矜霍然转⾝“你在胡说些什么?”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她抛过来一个信封“看看你做的好事。”
一叠照片出现在她的眼前,照片上邱子矜和陈鸿远抱着一堆物品从商场里走来,还有他们在进餐时候的照片,从照片上他们的态度是很亲密,一直在微笑着,她的手边还赫然放着那个文件夹。
“庄桥还真对你动了感情,这样大的事情,他全部替你顶下,为你庒了下来,若不是他庒着,你早就被告上法庭了。是他放弃追究所有的责任,你知道这会让盛华损失多少钱吗?你什么也不知道,还等着与庄桥结婚?哈哈,真是痴人说梦话。”她尖声地笑。
子矜不再理她,转⾝飞奔,拦着一辆出租车,凭记忆一直奔到那栋楼下。
“陈鸿远,你给我出来!”她在电话里怒喝。
很快陈鸿远站在她的面前。
“你真卑鄙!”她上前挥了他一个耳光。
陈鸿远竟然动也没有动,承了这一巴掌。
“你?你都不解释一下吗?”她的手掌辣火辣的痛。
“没什么好解释的,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我承认那件事是我做的。”他竟然就这样漠然地承认了。
“为什么?”子矜忽然无力。
“钱。”陈鸿远冷淡地回答“我需要钱,凭我的才⼲和才华,我做什么不行,却因为性格问题只能做到一个小小的部门总监。凭什么他们借着家族或者裙带就可以这样轻松,所以,我要钱赚。我借着你去洗手间的时候,把资料全部用机手拍了下来,然后用这批新产品使星月打了个胜仗,而我得到一笔丰厚的奖金。”
陈鸿远的脸越来越模糊,他不再是子矜曾经认识的那个人,变得陌生狰狞起来。
“你就不怕,我承认那天是我把资料亲手递给你的,你也一样跑不掉?”子矜怒道。
“呵呵。”陈鸿远笑了起来“你太低估自己了,子矜。你现在⾝价可不是只值那几个钱,你是盛华公司老总的心上人,你价值连城。我一向押宝是不会错的!就算你同意,我同意,大家都同意把咱们两个送进监狱,但是至少有一个人不愿意,那就是庄桥,他竟然把这个案子给抹平了,一切不做追究。太伟大的爱情了。哈哈!”
子矜全⾝颤抖,难道毁掉一切幸福的竟是自己吗?太可怕了,这样的生活实在太可怕了。
“那么,第一次星月与盛华之间的资料战,也是你弄的?”
“不错,是我与那边人联合的,可惜,盛华那边的人太笨蛋!不然怎么会那样的结果。”他一脸的不屑。
“所以,你就拿我做了替罪羊,把我赶出了星月。”
“是呀,好可惜,本来想多用你两天的,但是没有办法。”
子矜已不想再听下去,她缓缓地转⾝,面前已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魔,一个爱财如鬼的魔,她没有必要再理会他。
回到公寓,何小敏正担心地等着她,她无力地喘了口气“小敏,原来一切都是我的错。”说话间人却滑倒了下去,耳边听见何小敏的惊呼。
子矜当夜发起了⾼烧,这场病缠绵了许久,一个星期后,子矜总算是不发烧了,只是人瘦得只余下骨头了。
何小敏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刺激,问什么也不回答,只好小心地陪在她⾝旁。
本以为她病好后会憔悴伤神,谁知道她却没事般的好了,还经常向何小敏说笑话,笑的时候看样子也挺开心,这样反倒让何小敏更加担心起来,只怕她不知道哪天会忽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