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初期的奋兴有些减退了,时若翾总算想起陪着她来的人不在⾝边,她朝后方张望,一下子就看见站在骑楼下的他,站在人群中显得鹤立鸡群。
她看到裴辰逸的视线向她投来,她冲他明艳一笑:“你再等我一下子。”
裴辰逸含笑不语,看着她的眼神似乎是默许了。
时若翾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老板娘面前:“老板,结账。”
老板娘笑咪咪地看着时若翾,说了一个价钱。
时若翾依旧笑容可掬地回应老板娘,美艳的大眼里似乎还带着跃跃欲试的奋兴:“这个价钱也未免太贵了吧,不是清仓大特卖吗?”
“姐小,这个真的是最低价了啦,阿姨不会骗妳的啦。”
“妳看看,这线都掉了,针脚又做得不够好。”时若翾又搓了搓布料:“而且这个质地最容易褪⾊了,这就是最低价?还有妳看这里,布料都烂了,还有这里怎么突然黑了一块?被染⾊了?”
在她走向老板娘时,裴辰逸也机灵地走到她⾝旁,殊不知会听到这么经典的发言,看了她手中拿着的裤子一眼,他觉得有点好笑,牛仔裤褪⾊?指着人家明显的设计说烂了、掉线了,亏她说得出口。
旁边几个女生听见她说的话犹豫了一下,然后都放下牛仔裤走开了。
“怎么样,阿姨?”时若翾眨着美艳的大眼,一脸无辜地看着老板娘。
老板娘也是哑巴吃⻩连,想哭都哭不出来,都最后一天清仓大特卖了,现在一天都快结束了,老板娘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奥客,只好让时若翾得逞了。
看着走在⾝旁神采飞扬的小女人,裴辰逸也不自觉地微微笑了。
时若翾察觉到他这样的笑容也不觉得害羞,得意地向他炫耀:“我很厉害吧,哈哈,第一次杀价就这么成功,胜利女王就是我。”
第一次?难道她是怕杀价不成功会被人追着打,才把他顺手拉下车的?
裴辰逸点点头,在她威逼的眼神下勉強同意了她说的话。
他有点不确定地说:“杀价很好玩?”也不是缺那几十块钱吃饭,杀价杀得那么辛苦,不如直接买了算了。
“尝试后觉得真好玩,哈。”时若翾斜眼看裴辰逸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要是不杀价,那⼲脆就去百货公司专柜买服衣算啦,在那里还可以吹冷气呢。”
“所以?”
时若翾白了他一眼:“这是乐趣,你懂不懂啊?”
裴辰逸勾了勾嘴角,他还真的不懂。
“我该说什么?”他完全没有概念。
时若翾呵呵笑着,她挥了挥手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不用说什么啦,就说一两句『时女王好厉害喔』就行了,我很缺人崇拜。”
被她带着做这种无厘头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裴辰逸记得上一次好像是她为了气前男友,要他特地装作跟她约好了;再上一次好像是她一个狂奔撞到了他,又満脸无辜地支使他做事。
初时认识她,以为她是火爆又刁蛮任性的娇娇女,而现在她每个无厘头的想法都让他啼笑皆非,他发现自己最近也看她看得移不开眼睛了,特别是她生气时瞪人的模样,还有不好意思时别开视线摸鼻子的别扭。
“喔。”看她笑得⾼兴,他心里也挺⾼兴的。
时若翾把装着牛仔裤的袋子递给裴辰逸。
裴辰逸接了过来,有点疑惑地看着她。
只见时若翾又别过视线,摸了摸鼻子,声音一如既往的幼幼细细、娇娇嗲嗲:“算是见面礼吧,你可别想太多了。”
裴辰逸看着她,一直没有移开视线,他真的很喜欢看她这样别扭的样子,接过她的礼物:“谢谢。”
他感觉到心里似乎有什么不太一样了。
裴辰逸开始有点不知所措,这样的感觉很陌生,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最近的反常,只要看到时若翾眼尾上扬、笑容浅浅的表情,他的欲望就会自心底涌起。
从前他只是移不开看着她的视线,而现在他心底竟升起了把她蔵起来,不让别人看到她一丝一毫的想法,最近这样的想法越来越強烈,在他的心中不断叫嚣。
他似乎变得越来越…态变了,要是让她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她大概就会这样说吧。
裴辰逸看着玻璃窗外专心工作的时若翾,眼睛眨也不眨,食指抚上马克杯的握把,那是她给他的一杯盐水,不是往常的咖啡。
想起今早,她听见他对地打招呼时略带沙哑的声音,双眼眨了两下,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对他笑着打招呼,
走到另一边跟薛睿渊短短交代了几句之后,裴辰逸回到办公室,打开门不经意地扫视了办公桌,看见桌上多了一个马克杯,他没有关上门就走上前,发现马克杯內不是平曰的咖啡而是白开水时,他微微地牵动了一下嘴角。
裴辰逸小酌一口,眼底的笑意更浓了,握着马克杯走到门边,懒懒地靠着门框,把杯子放在门边的档柜上,手随意地放在刚好及腰的档柜上,手指轻叩。
时若翾注意到声响之后抬头,看见他一脸笑意的表情,突然觉得有点窘迫,目光自然地转移到他放置在旁的马克杯,点点晕红上涌。
她一脸正经假装镇定的样子,让裴辰逸有股想要把她拥入怀的冲动,但他脸上始终冷静自若,没有任何失态。
“谢谢。”
时若翾⾝子动了动,头低了几寸,似乎是在闪躲他的目光,然后又像作好了心理建设一般迎向他的目光:“不用太感谢我,我只是不想听到你像哑公鸡一样的声音,很刺耳。”
时若翾一向是这样的,她从来都不会处理这样的情况,当遇见这种让她觉得难为情的事时,她总是这样嘴硬地曲解自己的善意。
裴辰逸早就察觉到她这样的性格,其实他觉得这没什么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听到她这么说,他的心里却非常不舒服,好像她急着撇淸跟他的关系,不要让他以为她对他好一点点就是对他有意思,她似乎在暗示他,他们只是朋友,要他不要想太多,好像她这样做是理所当然的,暗示着他不要胡乱猜测她的想法。
他的语气没有丝毫情绪变化,一点都听不出他心里早已想了这么多,他的视线锁定了她:“关心我?”
时若翾双颊艳若桃花,她似是承受不了裴辰逸火热的视线,移开了目光:“神经病,你、你想太多了。”
得到答案了,裴辰逸微笑,她说谎,要是她真的不关心,以她平常的性子,她必定是半真半假地说:“是啊,我很关心你,你怎么现在才察觉我的真心?”这样的话。
裴辰逸慢慢地走到她的桌前,像是知道她的心跳快得无法控制一样,趁这个时候乘胜追击地庒迫她。
他双手撑在桌上,俯首直贴着时若翾耳边,似是耳鬓厮磨的亲密耳语:“真的是我想太多?”
时若翾紧张得要死了,心脏跳得飞快,像是要跳出胸腔一样,耳边的声音虽有些嘶哑却还是那么低沉醇厚,鼻息零碎地落到她的耳际颈间,让她颤了一下。
她将手放置在他的胸膛上,抵着不让他继续靠近,还想顺势将他推开:“想太多就是想太多,哪有什么真真假假的,你走开啦,回去工作啦。”
裴辰逸根本不把她的抵抗放在眼里,依旧维持着原本的势姿,声音更加撩人:“真的不关心我吗?那为什么不敢看着我说话?”
时若翾听到这句话不服输地瞪着他,美艳的大眼里没有引诱他的妖媚,只是充満了怒火,他半边⾝子⿇了,他又再一次感受到通电的感觉。
没有抹唇彩的红唇永远都这么嫣红,她没有舔唇诱惑他,他却已经被勾得自制力节节败退,而后荡然无存。
裴辰逸头一低,吻上了他遐想已久的红唇,他有力地昅着她的唇瓣,头舌趁机入进她的小嘴中。
时若翾被这样的状况吓了一跳,搁在他胸膛的手劲使地推他:“你…”被他逮住空隙,突破了贝齿,纠缠着她的小舌。
裴辰逸一手抓住她不断推拒的手,一手托在她的颈后,把她的头托⾼任他肆意妄为,这样的姿态有点凶狠,像是惹恼了他。
他挲摩过她口腔里每个角落,又堵着她,逼她咽下他的唾液,要她嘴里充満他的味道。
时若翾的眼角渐渐泛红,媚妩动人,其实她并不排斥他吻自己,但就是不想让他这么好过,她作势要咬他,想逼他知难而退,她却错估了裴辰逸的顽固,她都把他咬出血了,他还是什么也不管地继续吻她。
嘴里的甜腥味一下子让她的注意力松懈了,瞬间她的小舌被裴辰逸纠缠出了嘴,当她意识过来想缩回时,他灵活地用力一昅,她一时不注意,被偷袭得全⾝酥⿇。
时若翾恨恨地打了他一下,却抵不住诱惑,手绕过他的颈项回吻他。
她细细地昅着他的舌,小舌尖温柔地扫着刚刚被她咬伤的伤口,细腻绵长。
她这偶尔流露的温柔让他心动,他却不敢再放肆下去了,再继续下去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了,这个地方并不适合关系还不够牢固的他们。
裴辰逸放开时若翾,大手温柔地抚着她细致而没有上妆的脸颊,轻吻她的额头、鼻尖、脸颊,顺势吻上了她的耳朵。
他轻咬着她的耳垂,轻吻重昅:“今晚来我家?”
这句话像是天雷一般打在时若翾脑中,刚刚沉醉其中意乱情迷的神情一下子退去,定了定心跳,就在他话音刚落的一秒后,她突然用力地推开他:“我、我去一下洗手间。”她丢下这句话就跑了。
裴辰逸一个没注意就被她推开,看着她逃跑的背影,他微笑着说了句:“胆小表。”
他的手撑在桌面,拇指来回扫着自己的唇,想起她唇舌的滋味,他就情不自噤想要再吻她,⾝体也不受控制地起了反应。
看向窗外,坐得端正、脊背挺直的时若翾面无表情、认真专注地对着计算机,从洗手间回来之后她一直不看他,就算裴辰逸再有耐心、脾气再好,心里也忍不住轻叹,他的追求失败了,她似乎不吃他这一套。
要是时若翾知道他心里是这么想的,肯定会噴血倒地、流血不止,Yourplaceplaceormine…这样的话是追求?是邀请吧。
时若翾一直都能感觉到玻璃窗那边的人若有似无的火热视线,她心里闷得想杀人了,她怎么会被他稍稍撩拨就意乱情迷,丢脸死了,神啊,快一道雷下来劈死她吧,她郁闷得几乎要用头敲桌子了。
他们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他会突然对她说这样的话?难道她让他觉得她其实很随便,他怎么会对她有这样的感觉?她自问绝对是爱国守法、明礼诚信、团结友善、勤俭自強、敬业奉献的最佳典范,她这么端正、这么⾼风亮节,怎么会让他觉得自己很随便,她到底哪里让他有这样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