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绞尽脑汁的想,做晚餐时想,吃饭时想,澡洗时想,回房休息准备上床觉睡时仍不住的想,丝毫没发现自己整晚的心不在焉早已引来老公的怀疑,并且也早已从儿子那里打探出那三个关键字…李腾耀。
彼天奇非常、非常、非常的生气,若不是他不想吓到皓皓、惊到老婆的话,他早就发飙了。
李腾耀?!
那个人想做什么,他以为自己早和那些人说清楚、讲明白,不想再与他们李家有任何瓜葛了,如今突然跑去找姜丽,而不是来找他到底有什么目的,想做什么?
还有让他不得不在意的是,他们竟然会出现在皓皓的安亲班外头,这就表示他们一定连皓皓都盯上了。
这点让他怒火中烧,差点忍不住冲出家门,冲到那个人面前去质问、警告,要那个人离皓皓远一点,因为他比谁都明白皓皓对姜丽的意义,她是绝对无法忍受皓暗因他们而受到任何伤害的。
不过他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因为想到姜丽一整晚的心不在焉肯定是有想法,更因为他早已不是多年前那个没钱没权没势,甫出社会的菜鸟。
李家人胆敢再来惹他,那纯粹就是找死。顾天奇冷酷的想,绝情的笑。
深呼昅几口气,他让自己的心情重拾平常的宁静稳定后走进卧房,他的妻子正坐在床边单手托聴,眉头紧蹙的沉思,完全没发现他的到来。
“在想什么?”他直接走到她⾝边坐下来问道。
“啊?你工作做完了吗?”姜丽回过神来,反射性的看了一眼床头上的闹钟。
“今天好早,有进步喔。”她惊喜的对他说。
“事实上还没做完。”他老实承认。
“啊?”她轻愣了一下“那你是肚子饿吗?要我帮你煮什么宵夜吗?”
彼天奇轻轻头摇,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沉默不语。
“怎么了?”她被他看得有些忐忑。
“我的老婆在烦恼什么?”他又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怎么会突然这样问?”她呼昅一窒,有些不自然的扯了下嘴角反问。
“你一整个晚上都心不在焉,満怀心事。”他柔声答道,伸手替她抚平皱了一整晚的眉头。
“有这么明显吗?”姜丽苦笑。
“说吧,你在烦恼什么。”顾天奇看着她说,一顿后又道:“我不希望你说谎骗我,我想听实话。”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什么了?”他后半段的话让她整个人提心吊胆,不敢胡乱说话。
“那个人为什么会去找你?”
他果然是知道了!她在心里叹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皓皓。”
她恍然大悟,怪自己竟然将儿子给忘了,但是就算没忘也不能改变什么,因为她不可能教儿子去跟他爸爸说谎。
“我刚在想皓皓是不是要转学或换安亲班,那个人的出现让我很不安。”她老实告诉他自己想了一晚的事情。
“他为什么会去找你?”
“不知道,我没有去见他,皓皓没跟你说吗?”姜丽头摇,努力表现出她也很疑惑的表情。
“过去他也曾经找过你,对吗?当时他是为了什么事找你,和你说过什么?”顾天奇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问道。
他几乎能看透人心的深邃目光让她強持镇定的心微颤了一下。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应该不可能才对。
“我忘了,反正我不喜欢他。”她蹙眉道。前一句是谎话,后一句是实话。
“看样子要想知道那个人想做什么,只有亲自走一趟了,明天我会去找他。”
他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然后下了决定。
“不要!”被他突如其来的决定吓到,姜丽惊恐的抓住他的手,激动得大叫。
“为什么?”顾天奇深深地看着她,说:“我们总要先知道他们做什么,才能有应对之策不是吗?”
“不要理他就好,只要别理他就好。”她迅速头摇,怕那个恶魔会有意或无意透露出一些她不想让他知道的讯息,只有永不接触才是最全安的。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句话你没听过吗?别理他是不可能解决事情的,只会让对方以为你怕他,然后更嚣张而已。”他缓缓地头摇道。
“可是你不是说过你和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而且以你现在所拥有的,他们也不敢来招惹你,不是吗?所以还是算了,别理他就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努力劝阻他。
“我知道怎么处理,总之这件事交给我就对了,你就别烦了。放心,嗯?”顾天奇拍了拍她的手,柔声安抚她道。
姜丽一整个心急如焚。她怎能不烦?教她怎么放心?
“天奇哥,我知道你不喜欢和那个人再有瓜葛,我也不喜欢,所以我们还是别理他吧,说不定他的出现就是为了昅引你的注意力,让你继续与他们牵扯不清,我们不要上当。”她再度尝试说服他。
“如果这真是他们的目的,那更需要处理,因为放任不理就真会如他们的意没完没了了。”
“天奇哥…”
“好了,别说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吧。”顾天奇打断她。“至于皓皓要不要转学或换安亲班,我觉得暂时不用,不过明天你可能得跑一趟学校和安亲班,让老师注意一下,别让任何陌生人靠近皓皓,只有我们俩其中一个人去,才能将皓皓接走,其他人去都不能放行。”他认真的交代。
见他心意已决,姜丽只能放弃,不再游说他改变主意。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祈祷,希望那个恶魔真的对她老公有所忌惮或畏惧,不敢乱怈漏他那些不可告人的罪案,免得害人害己自掘坟墓。
拜托,请老天保佑,拜托,拜托。
“不要…不、不要这样…”
睡梦中的姜丽忽然喃喃自语,把一旁原本熟睡的顾天奇惊醒,后者带着睡意伸手拍了拍⾝边的老婆,沙哑的开口安抚“老婆,你在作恶梦。”
“不要…拜托…不要…”
她低喃不断,⾝子甚至开始动扭挣扎,令他不得不睁开眼睛,转头去醒唤被恶梦缠住的老婆。
“老婆,醒一醒,你在作——”他话未说完,就被她激动的大叫声打断。
“不要!”姜丽⾝体猛然一震的睁开双眼,终究还是被自己的恶梦惊醒过来。
“醒了?你刚刚在作恶梦。梦见什么了,这么可怕?”他将她揽进怀里,故意以轻松带笑的语气柔声问道,想帮她驱散一些恶梦所带来的余悸。
“梦见你要离开我。”老婆伸手紧紧地抱住他,在他怀里低声答道。
“什么?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十辆卡车也拉不走我。”顾天奇呆愣了一下,遏制不住轻声笑道。
“你发誓?”
“我发誓。”他斩钉截铁的回答。
她不予置评,只是瞬间又将他抱得更紧,好像真的怕他会离开她一样,让他不噤怀疑到底是什么原因致使她如此不安,她应该知道他爱她都来不及了,又怎么可能会离开她,不是吗?在这种情况下,她怎还会担心受怕他会离开她?太奇怪了。
“你刚刚到底梦到什么?”他问她。
“我忘了。”姜丽沉默了一下才说。
“怎么会忘得这么快呢?你认真的想想,说不定能记起什么。”他说。
她在他怀里轻轻地头摇没有应声。
一瞬间,顾天奇突然明白了她不是忘了,而是不想说,不想告诉他。
是不想还是不能?他突然想到,这两者之间虽然只有一字之差,结果也一样,但是在意义上却差很多。
不想,人有一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而不能,却带着一种无奈与逼不得已的感觉,尤其是在她现在还以双手紧紧地擐抱着他,生怕他会离开她的模样。
她到底在怕什么?为什么不能和他说?又是什么事会让她作出他离开她的恶梦呢?
人都说曰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这一切都和姓李的那个人有关?那个人没出现前都没事,一出现就将她惊吓成这样吗?
他眯起锐利的双眼,决心要把这一切查得水落石出。
“你不能进去,先生,先生!”
办公室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吵闹声,坐在办公室內的李腾耀才蹙起眉,抬头便看见办公室的门猛然被打开,一个完全出乎他意料的人就这么走进他办公室,⾝后则跟着一脸惶恐的秘书,慌张的向他告罪。
“总经理,对不起,我拦不住他,这位先生…”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他直接打断秘书,命令道。
秘书愣了一下,立刻如蒙特赦的点头应是,转⾝离开,办公室的门被带上。
“刚才那秘书因为新来不久,所以才会不认识你,你别和她计较。”李腾耀对儿子解释,然后微笑着问:“你怎么会突然想到我这儿来呢?我们有多久没见了,八个月还是九个月了?最近还好吗?你外公外婆呢?老人家的⾝体还好吧?”
“收起你的虚伪,因为它让我想吐。”顾天奇冷冷地回道。
“你…”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他拚命握紧拳头、咬紧牙关才忍住。“你到这里来有什么事?不是说希望永远不见吗?”不再热脸贴人家的冷**,他也冷声问道。
“我问你,为什么要去找姜丽?”
李腾耀微僵了一下。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真敢把他供出来。
“我去看一下我媳妇也不行吗?”他说。
“谁是你媳妇?她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最好离她远一点!”顾天奇冷笑着警告。
“你是我儿子,她和你结了婚,自然就是我媳妇。”李腾耀说。
“我姓顾,不姓李。”他冷冷地反驳。
“不管你怎么否认,你体內终究流着我李腾耀的血,是我的儿…”
“我不是来这里听你说废话的。”顾天奇冷酷的打断他。“我要知道你为什么要找姜丽,找她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我要听实话。”
“实话刚才已经说过了,我是去看我儿媳妇的。”
“看样子有人真的是不到⻩河心不死呀。”顾天奇忽然笑了起来,但脸上那笑容却怎么看都让人不寒而栗。
“你想做什么?”李腾耀浑⾝紧绷,警觉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近来听见一个很有趣的消息,听说贵公司旗下的食品公司好像涉嫌使用过期原料制造商品出售?”
“你在胡说什么?谁说的?谁在胡乱造谣?”他脸⾊丕变。
“是胡说造谣吗?听说整个生产流程都被拍成DV,做成证据了,难道你不知道吗?”顾天奇轻声笑问。
“你、你胡说八道,不可能有这种事,不可能的!”李腾耀伸手指着他怒斥,拒绝相信这种青天霹雳的事。
彼天奇没理他,继续自顾自地说着“听说DV里最精彩的片段是,公司某位位⾼权重的李姓长官还亲自入镜,亲口下令将那些过期原料加进生产线,真是太精彩了,就不知道这!若是落入卫生局,或是流落到外头…”
“你到底想怎么样?”早已面无血⾊的李腾耀再也遏制不住,朝他怒吼。
“我只是想知道你找姜丽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而已。”
“我要你先把DV交给我。”
“你现在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顾天奇嘲讽的看着他。“你现在只有两条路走,一是照实将你的目的说出来;二是选择沉默,等着东窗事发。你放心,这件事操作起来很容易,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勾唇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