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的目光扫到她刚刚看的杂志上,脸⾊立刻沉了下来。
“你真这么喜欢他?”
“咦?”芬儿看看杂志,再看看他。
难道经理以为薛之纬跟他一样是同性恋?
喔,那正好,这样经理就不会知道她喜欢的其实是他了。正所谓打草惊蛇,如果经理知道她想改变他的性倾向,可能现在就会吓跑了吧?
“怎么不回答我?”万狩延语气冷硬。
“啊?喔,是、是啊…所以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怎样才能让你…呃,让他喜欢我?”她并未否认他的猜想,丝毫没料想到这句话会在他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她竟然问他要怎么追别的男人?
好,很好!
“既然你问,那我就说了。其实要他喜欢你也不是不可能…”
“真的吗?”芬儿把杂志丢下,好不专注地看着他。
就是这份专注让万狩延更光火。
嘴角扬起恶劣的微笑,他反问道:“你仔细想想看,薛之纬之前都跟什么样的女人闹绯闻?”
“什么样的…”她努力地在脑海中梭巡。
好像是不管面貌或⾝材都没话说的大美女耶?
啊!那不就是说,她要让经理转**上她,至少得先瘦掉半个人?
“没信心吗?”他“关心”着她惨然的脸⾊。
“不!我会努力的!”
她燃起熊熊斗志,不料他肚子里那把火烧得比她更旺。
“你真这么喜欢他?”这话连他自己听了都好酸。
除了这个男模,他可没忘记她心里还有个叫达尔的男人,但是,他又有什么资格质问她?
可恶!懊死!
“我很喜欢…”
脑袋正忙碌着的芬儿只是喃喃自语,想到会激得万狩廷从椅子上跳起。
“经理?”她茫然的看着一脸暴怒的他。
“我想起来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咦?”她惊呼,但是根本阻止不了他疾风一样的脚步。
连曰来的阴雨就像芬儿的心情。
她不懂那天万狩廷为何走得如此仓卒,就好像在生她的气一样。
事隔一个多月,他再也没出现在办公室过,她住处隔壁的屋子自然也不曾再见他出入。
他是不是猜出她的心意了,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来跟她画清界线?
她大概是被讨厌了吧?
“咳咳…”芬儿倒了杯水,把桌上的药丸呑下。
她感冒了,连着几天病情都不见好转,如果不是同事带她去看病,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唉!好苦!”一颗药丸在她嘴里溶化,苦涩的滋味教她皱起眉心。
万狩延的⾝影忽然在脑海中浮现,令她觉得心比口更苦。
她也不希望初恋的对象是个不喜欢女人的男人呀!可是她就是恋上了嘛!
他逃得那么快,她怎么有机会让他转**上她?
放弃吧!放弃吧!芬儿的心里不断回响着这些丧气话。
闪电照亮原来阴沉的天⾊,轰隆的雷鸣接着响起。
芬儿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脸⾊煞是惨白。
轰隆!轰隆!
窗外的雷声大得就像闪电要劈过来了,芬儿蹲在桌脚瑟缩成一团,刚刚的少女情怀早就消失无踪。
她的脑海中不再有万狩延的⾝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幕幕陌生的景象。
颠箕的车程、模糊的面孔,重叠着混乱的哭叫以及刺耳的煞车声交错出现,突然间一声尖叫,一双手伸出来推落了她。
轰隆!
“啊啊啊啊——”
她的尖叫跟雷声不约而同的响起,只是雷声停了,尖叫声依然撕心裂肺。
“痛…”她的头好痛!
她的头从来没这么痛过,那些片段像锐利的刀,忍残地切割她的脑袋。
那些画面她从来没有见过,为什么平空冒了出来?
那些脸是谁的?那双手又是谁的?
谁来告诉她?
“经理…达尔…”
芬儿忍不住呼唤着最让她感到全安的两个人,可是他们却都不在她⾝边。
“呜…”她曲膝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无助地痛哭失声。
叮咚!叮咚!
门铃声骤然响起,可是脑中一片混乱的芬儿根本听不到。
她觉得自己被抛下了,大家都走了,只剩下她一个,而且这样的感觉她好像曾经经历过…
究竟是什么时候…
轰隆!轰隆!
雷声大作,刚刚那些无解的画面再一次涌入她的脑海中。
“啊啊啊——”她哭叫着,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痛苦无助。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之后,急促的门铃声停了,换成一下下耝鲁的拍打。
“芬儿!芬儿!”
心急的呼唤透过门板传进来,只可惜门內的人儿沉浸在无边的恐惧里,几乎失去意识,自然已经什么也听不见。
“砰!”
大门忽地被人打开,随后冲进来的是心急如焚的万狩延跟同样惊慌的管理员。
万狩延一下子就找到倒卧在地上的人儿。
她在哭!在发抖!他刚刚在门外听到的惨叫是真的!
“芬儿,醒醒!芬儿!”万狩延担忧地不断拍她的脸颊,心里全是満満的懊悔。
他真不该丢下她的!
虽然选择离去的同时,他也派了人就近保护她,以为这样他就可以走得毫无负担又潇洒,可以把这个占据他大半心神的娃娃忘得一⼲二净。
没想到,手下一通电话打来,说她生病了,已经把自己关在家里足不出户两天,这消息立刻动摇了他自以为坚定的意志。
等他回过神,人已经站在她家门口,进退两难,没想到,当他咬牙决定离开的时候,门內忽然传来令他惊心动魄的尖叫。
他按着门铃,敲着门板,始终苦等不到她来开门,心底越发焦急难捱,终于见到她之后,那份心痛更是难忍。
幸好他觉得情况有异,立即闯进来,不然真不晓得她会把自己腾折成什么样子!
“先生,我看你女朋友状况不太对,要不要送医院?”管理员问道。
“暂时不用。谢谢你,这里我来就行了。”
万狩延婉拒了管理员的提议,并让他先行离开,随后,他的全副心神立刻集中在意识不清的芬儿⾝上。
“芬儿,来,我们先到这边坐着。”他得先让她远离那些洒落一地的水还有四散的玻璃碎片。
天!她不知道危险吗?
尽管恼怒,万狩延仍仔仔细细把她全⾝上下检查一遍,确定没有任何伤口以后才稍稍松了曰气。
但也只是稍稍松口气,因为她正哭得昏天暗地。
就算是雷雨天也不需要怕成这样吧?
他觉得有些奇怪,当然也有着更多的不舍。
才多久不见,她怎么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那么憔悴、那么脆弱,只是因为病了吗?
“达尔…达尔…”
又是达尔?这个达尔到底是谁,能让她在最虚弱的时候频频呼唤?
“达尔…”芬儿像是失了心魂,反覆念着令万狩延妒火中烧的名字。
万狩延搂着她,眼睛无力地闭上。
是啊!他怎么可以着想这个人儿是因为他的离开而心伤,她应该是非常思念那个叫达尔的男人吧?
再睁开眼,他已经能够理智的将环在她⾝上的双手放开,只是她依旧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瑟缩在沙发上,让他看了好生心疼。
万狩延关上窗帘,遮挡住窗外不时的闪电,然后倒了一杯水搁在她的手中。
“来,把这杯水喝下,喝完就没事了。”可怜的小家伙,怎么吓成这样?
芬儿在他爱怜的注视下乖乖把水喝完,涣散的眼神渐渐聚焦,这才发现一直陪在她⾝边的是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他。
“经理…”唤着他,她內心所有的委屈一涌而上。
她好想他!
万狩廷从她眼中看见了思念,但他拚命告诉自己,不能对这样的眼神有过分的遐想,她只是习惯他的陪伴而已。
他必须想些什么,好让理智不要罢工。
“我听到你刚刚一直叫着达尔,上次你喝醉的时候也是,他是谁?”他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
“达尔?!”芬儿吃了一惊。
怎么办?她怎能在这时候告诉他,原来她还有个哥哥?
她慌张地低下头,却没想到这在万狩延眼里成了另一种意思。
看来那个男人对她而言真的很重要。他在心底苦笑。
“不能说吗?也对,你的确没必要告诉我。”他自嘲着道。
“不是的…”
“如果他对你这么重要,怎么不让他来看看你?我想,比起我,你会更想要他来吧?”
“不是的!”芬儿的语气又慌又急。
万狩延看着她好一会儿,像是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轻轻吁了口气。也罢,他有什么资格逼问她呢?
“这种午后雷阵雨待会儿就停了,你到床上休息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你走了还会再来吗?”她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芬儿这模样不噤让万狩延懊恼。
她到底想要他怎样?刚刚嘴里一直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现在却又对他摆出这样的表情,难道她把他当成达尔的代替品?
也许他根本不该继续留在这里!
“或许我该帮你把达尔找来,让他陪陪你,你就不会这么怕我走掉了。”万狩延开玩笑似的这么说。
但芬儿一点也不觉得他在开玩笑。
她知道他生气了,气她有所隐瞒,气她不告诉他达尔是谁。
吧脆就全说了吧!因为她不希望他生她的气,更不想再继续昧着良心欺瞒下去了。
“眼睛睁这么大,还不想睡吗?还是真的要我帮你联络达尔?”
“不要!我不要跟哥哥回去…”她拚命摇着头。
“什么?”他有没有听错?
“达尔是我哥哥…”芬儿总算把蔵了好久的秘密说出来。
“所以,你其实是跷家跑出来的?”
急转直下的剧情,让历练丰富的万狩廷也不免脸上冒出三条线。
因为芬儿避重就轻的解说,万狩延对她⾝世的了解只是多了一个管教甚严的兄长,不过,这个事实已经让他傻眼。
这不知天⾼地厚的温室花朵,竟然瞒着相依为命的兄长溜出来自力更生,简直是太胡闹了!如果不是遇到他这个伯乐,她这只笨马不知道已经被牵去哪里卖掉!
“出来了这么久,你还不打算回家去吗?”
“我才不要回去!回去以后就再也不能出来了!”尝过自由的滋味,教她怎么甘愿回到笼中生活?
“这么说太夸张了。”万狩延失笑,摆明了不信。
“是真的!爸爸妈妈过世后,达尔就不让我出门了,所以我这次才会不聇下问…”
“是出此下策。”这时候她还搞笑喔?
“喔,才会出此下策跑出来。”
“为什么他不让你出门?”
“他说外面坏人很多,可是我不觉得啊!你们都对我很好不是吗?”
那是你运气好!万狩延深感无力,或多或少能体会她哥哥的焦虑。
“他真的连带你出门吃过一顿饭都没有?”
“嗯!”芬儿点点头,希望万狩延可以了解她的苦衷。
这实在不合常理,一般做哥哥的怎么可能把妹妹关在家里形同软噤?
他忽然想起守在这里看着她的那些人,他们到底是敌是友?为的又是什么?
如果是她哥哥派来要抓她回家,早早就可以完成任务了,如果不是,难道是在等下手的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