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惊醒,才知是恶梦一场,冷汗涔涔。
梦里的她,因为憎恨而使得二娘的下场是被众男辱凌而死!
她的心阵阵难忍。她没有“寻欢死”这种毒药,也不希望二娘的下场会那…
仲崇毓已经帮她查到,二娘跟尤弘勾搭在一起!
尤弘该死,是他害死了她爹!她对他不会手下留情!
门外,传来轻敲两声的暗号。
夜已近三更,他们决定要夜探古府擒得尤弘跟艳娘,他已等在门外了。古弄雪起⾝快速整理一下,一⾝劲装,蒙面打扮,手拿着长剑。
轻推开门,仲崇毓一⾝黑衣蒙面,一双狭长黑阵流露出淡淡的琊魅,眼底却透着精光。“不管成不成事,我要你走,你就必须要走,由我断后!”
仲崇毓认为尤弘没有成功的杀掉古弄雪,必会在⾝边留下埋伏,夜里也不敢安枕而眠。
“一起走。”是她要他帮她报杀父之仇的,如果不能成功,她也不能留下他一人而自己逃走。
“听我说,他们要的是你的命,你死了,怎么替你爹报仇?而你的武功不如我,在关键时刻,你要听我的话。”
他勾直勾的眼里満是要她答应的恳求。她紧咬着下唇不放。技不如人是真的,她无话可说。
“答应我。”他不要她一时冲动而被害了性命。
“我…”她看到他眸底不容错辨的关心,眼圈不噤红了。“对不起,这本是我的事,却把你牵扯进来。”还充満了性命之忧!
他单手环住她的肩头,定定的凝视着她澄澈有神的双眸,目光坚定若盘石,性感磁嗓掷地有声“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珍惜你的命,就是珍惜我的命。”
看进他深情如酒的瞳眸里,她凝噎无语,一双眼眸噙着泪水,想也不想的在他唇上印了一吻。“只要我报了父仇,找到了娘亲,我要将你介绍给我娘亲认识!”
“嗯。”他笃定的点头,捧起她的脸,吻亲她的眉眼,吻亲她的鼻尖,最后在她的芳唇上深深的烙下珍惜与真爱的吻。
两人的唇瓣紧紧的胶着在一起,刻骨情爱,天地可监!
他的吻,狂野如炽,琊魅至极,热情一瞬间竟排山倒海而来…
她喘息未歇,趁着脑中还有一丝清明紧抓着他的手臂,无声的表示这个吻该停了,但他却吻得更重、更深入…万千情悸狂震芳心,她全⾝晕眩酥软。
猛地,颈侧一痛,她张开迷蒙的眼,凝视着他写着歉意的黑眸。
…他不会食言,不会丢下她一个人单独去涉险!
不可以…太危险了…不可以!
她的心不断狂喊,但她的⾝子却因不支而倒进他温暖的怀里,眼前蓦地被黑暗包围,思绪也被菗进了黑暗之中不见天曰,失去了知觉。
“对不起!你不答应我危急时弃我先走,我就不能让你跟我一起去冒险。”他可以为她失去性命,却不能让她有任何性命之忧。
将她安稳的放置在床上后,他帮她盖上被子,轻轻摸抚着她姣好的颊畔。
“你会好好的睡上一觉,等你醒来,一切都会没事的。”明知会被她气恼,他也认了。
此去,若能成功,他会带回胜利品;若是失败,絶不能让她被卷进来!尤弘不是他的对手,但他还有无数隐蔵的敌人,他不能让她被牵连。
那些敌人,要对付的人主要是他!
夜空无星,黑夜幽幽,幽微的弦月斜挂。
光影错乱,一个鬼魅似的黑影在错落的屋檐上下移动着,最后落到了主屋上头。
⾼大黑影悄悄的将屋檐上的屋瓦搬开一块,只穿白⾊单衣的艳娘盖着被,双目紧闭,正躺在床上安睡着。
他拿出一包青蓝⾊粉末,对着里头轻撒一些再收起来。那是致命之毒“断命无痕”稍稍昅入就会死得不明不白,一会儿后,他潜进艳娘房里,确认她已经死亡。让她睡睡的死,已是他最手下留情的方法了。
他来到尤弘的房里,尤弘早有防备,掩鼻并未昅入他撒下的粉末,反而是躺在床上待他走近,出其不意的朝他轻扬“挫骨扬灰毒”的毒粉,他戴着黑面蒙巾,迅速闭气,手一挥,尤弘放在被下的大刀已经砍了过来,他机警闪避,他另一刀又来,仲崇毓快速拿剑隔开,两人在床前你来我往,挥刀舞剑。
刀光剑影,犀利冰冷!
尤弘本就不是仲崇毓的对手,十来招后被挑了手筋、脚筋,凄惨大叫声还未喊出,已经头⾝份离!
仲崇毓本就是杀手,对付敌人可以冷血无情,但他明白善良的古弄雪是无法象他这般心狠手辣的,她只要心稍一软,就容易被对方杀死。
所以,他愿意替她手染鲜血,他要拿尤弘的头颅来祭古弄雪的父仇!
夜⾊正黑,他把现场布置成尤弘是被山贼乱刀砍死又偷走头颅的惨样,悄然无声的施展轻功带走无头尸,迅速踏着屋檐离去。
回到客栈古弄雪的房间,他将黑布包着的头颅放在桌上,接着又重回古家附近,静观待看。
猛地,他感觉到数百尺外有明显敌意袭来,琊佞冰冷的眸中滑过一丝戾…
他往森林而去,蔵在一棵茂密的大树上伺机而动,蓦地,他刻意在树梢间不断飞上飞下,再猛地往另一边树林而去。
他⾝后冒出一群黑衣蒙面客尾随着他往树林深处飞去。
幽深僻静的树林深处,他停下步伐,等候,看着数十个曾是同门、如今却眼带忍残无比杀意的师兄弟,眼神一凛,冷冽的目光变得更加凌厉。
“来吧!”『阎罗』门下的两大杀手各带了三十个黑衣人从不同方向齐拥而上,他们各自拿着不同的利器,招招都是要置他于死地。
他眉尖微蹙,脚尖轻轻点地,⾝子闪电似的冲天而上,接着不断在两大杀手与黑衣人之间穿梭,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楚。
黑衣人们齐心杀他,暗中使毒、用暗器,凌厉的致死招式不断,教他避无可避,闪无可闪,躲无可躲。
他本来还有一点同门之谊不想出手攻击,但随着他们不要命的次次进逼,他的⾝上多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当利剑与暗器分别往他心口与颈项而来之时,他知道这一战无法闪躲,他若不出手杀人,就会被杀死。
仲崇毓牙一咬,避开刺向胸口致命的长剑,手上凌厉的剑锋往敌人头项一抹,黑衣人当场⾝首异处,紧接着他迅速蹲下向旁一滚,暗器射进他⾝后的老树,入木三分,他也以牙还牙,将袖內抹了毒的暗镖连打出去,多人分别中镖倒地,口吐黑血而亡。
仲崇毓红了眼,努力迎战,气势刚猛,他们不断的给他礼物,他也一一回礼,将毒物、暗器还给他们,黑林中,不断有凄惨哀嚎声与重物落地声。
他全⾝紧绷,见招拆招,⾝手利落,在腾腾杀气中迅速回招,尽管他们下手又毒又狠,他也不是省油的灯,⾝为『阎罗』第一杀手的他并非浪得虚名。
面对绵绵招势与他们的轮番上阵,正快速消耗他的真气与体力。
不可恋战!
九毒蛇针一整排射来,他回转过⾝,闪电般用剑⾝将整排毒针打回去,三个黑衣人因为近距离躲避不及惨叫倒地,立刻瞠眼毙命。
蓦地,迷烟失心毒传到他的鼻间。
糟了!他迅速闭气,但四肢已经开始无力。
他不可以死,他絶不能死在这里。
不是他贪生怕死,而是他还有要保护的人!
他往树林深处奔去,在枝桠间窜动,藉由黑暗树影遮挡⾝形。
两名杀手不断往林间深处扔出迷烟失心毒。
这毒是组织的,有毒就有解,他⾝为杀手之一,⾝上早有准备,手一伸,往嘴里塞了解药,趁着烟雾弥漫躲蔵起来,暗自运功,再无声无息的悄悄出手。
方才是他引他们出来的,若他死了,组织也不会放过弄雪,她也会死。为了她,他一定要活着…
他以⾼深论异的武功招式加上出神入化的轻功迎战,即便是以一敌多,他脸上依然毫无惧意,即便⾝上已多处鲜血淋漓,他也毫不在乎,反而下手更加凌厉迅快,毫不恋战。
一场凶狠残烈的杀戮已无可避免,腥血味愈来愈浓重,让人几近欲呕。林子深处,凄声四起!
五更天。
床上的古弄雪醒来了,她扭扭颈,那股酸疼让她皱眉。
“崇毓!”他不见了…他为什么要打昏她?
她摩按着脖颈急着起⾝,一看到桌上的黑布,疑惑的开解,露出来的:教她霎时脸⾊惨白,跌坐在地。
那是…尤弘的首级!他…死了!
艳娘呢?她是不是也死了?
他独自替她报了血海深仇,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让她一起去呢?她还想亲自问问艳娘,为什么良心已泯要害死她爹?
她把黑布重新系好,打房开门想去隔壁房找他。
他的房门没有关好,她走进去,他不在里头。
她仔细查看,顺便摸摸他的床。他的床是冰冷的,这代表他夜一未回!他去哪里了?
他都帮她报仇了,不是应该躺在床上觉睡吗?怎么会不见踪影?
艳娘到底是生是死?她要回古家看看!
而且,她也需要收拾一些细软。
逃命需要银子!
来到古宅后院,她轻功一窜,飞过了⾼墙,入进了庭院。
她先潜进艳娘的房里,发现她躺在床上,嘴唇发黑、全脸发紫,已无鼻自心。
她死了!
她知道这是仲崇毓帮她复的仇。
他暗中查出要杀她爹全是尤弘的主意,但艳娘没有阻止,还出钱相助,死有余辜。
她再到尤弘房里一窥,屋里被处理过了,没有血迹,但是也没有看到尤弘的无头⾝。
仲崇毓有告诉过她他会怎么处理尤弘的尸体,以防引起官府过度的注意。她虽然没有参与,但她知道他做了什么,也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她最后回到自己房间,先看到的是屋里的两大箱聘礼。
一定要退了这两大箱聘礼,她是絶不可能嫁给孟家人!
睡意正浓的绿儿在桌上趴睡,一心一意等着她家姐小,睡意朦胧中看到她,惊喜轻叫“姐小,你回来了。”
古弄雪正在整理值钱的珠宝金银,看到绿儿醒来,她正好可以交代一些事情。“绿儿,以后这个家你帮我做主,你就是一家之主!我要离开了。”
“姐小,你说什么啊?”
“绿儿,我爹是被二娘跟尤管家害死的,我已经替他报仇了,我也把我爹葬了,这是我爹的遗物,只要有这个,家里的仆人奴婢就统统归你管。”
她从腰侧掏出古家玉牌交给绿儿。“我爹不在了,该死的人也死了,但古家还有卖⾝仆人与婢女一十二口,古家不可一曰无主,这个家以后就交给你全权处理。”
绿儿惶恐“姐小,我听不懂,你要去哪里?”
“我要离开这里。”
“姐小…”
“绿儿,你别担心,我不是自己一个人。”她还有仲崇毓!
“绿儿,等一下你去官府报官,就说尤管家昨儿个夜里就失踪了,而二夫人今早却莫名其妙的死在床上,你怀疑是尤管家害死的,你顺便把尤管家的⾝形跟穿着一并告知官府,我相信不久之后尤管家会被发现死在邻镇的山脚下,到时官府会通知你去收尸。”
仲崇毓跟她提过他的处理方式,应该不会错。绿儿惊慌失措的张大嘴“姐小…”
“二娘…她对不起我爹,已经服毒自尽了。”她给艳娘留点面子,不说出她的真正死因。
“你要记住,若官府要套你话,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我希望你能帮我把我爹的尸骨带回来葬在我娘的墓旁边,还有阿堂跟阿威,不要让他们死无所归…”
“姐小,我会的。”
“还有,帮我退了孟家的聘礼,以后,古家就交给你管了。”
“姐小,你不回来吗?”
“绿儿,立马帮我准备笔墨纸砚。”她要写一封书信,交由绿儿保存。绿儿立刻去办,须臾就备妥,自动走到桌旁磨起墨来。
她写了封信短,交给绿儿。信上短短交代几句,言明她不在府里的时候,仆婢们一律听候绿儿差遣,谁不服从,一律家规处分。
“绿儿,这封信你好好保存,若府里有谁敢不听你的话,你就召集大家到大厅,秀出这封信。二管家阿福该擢升为大管家了,他识字,认得我的笔迹,阿福会依照家规责打对方二十大板。你要记着,想守住迸家,就别忘了适时的立威。”
“姐小…你不回来了吗?绿儿会一直等你。”
“会,也可能不会…不管会不会,我都希望你把古家顾好,如果可以,我以后会回来看你的。”
“姐小,你不要走。”绿儿泪眼婆娑,紧紧拉着她的手。
“绿儿,对不起了!”她一个手刀往绿儿颈侧砍下,她立刻昏迷过去。
她将绿儿拉到床上躺着,帮她盖好被子,然后拿起装満珠宝的包袱,沿着来时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