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昑逃之夭夭,一个人回到了苏家,她反锁了门,打开机手将声音调到最大,一曲优美的钢琴曲倾泻而出。
她好乱好乱,这个听音乐的习惯不知是什么时候养成的,那时候她这只金丝雀逃离了牢笼却失眠了,无数个夜晚,她心也如今晚一样,只有在听音乐时获得了安宁,她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人重重地撞开了,苏若昑被吓了一跳,整个人从床上跳了起来,紧接着她一怔,门被撞坏了。
她愤怒地大喊:“你发疯了!”
苏凌霄走进来,他走得摇摇晃晃,看似醉了的眼眸瞇了起来,说:“为什么锁门?”
苏凌霄张开手臂,整个人往床上一躺,伸手捞住发脾气的小女人“小昑。”
苏若昑睁着怒气腾腾的美目,瞪着他“你去把门给我装回去。”
他一个劲地傻笑,苏若昑小手一抡,狠狠地朝他的胸膛一捶“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他不怕疼地掌住她的小拳头,放在嘴边琊肆地亲了亲,对她一笑“对不起。”
苏若昑的睡虫全跑开了,这男人喝醉的模样,她倒是头一回见到“喝醉了就不要回来。”
酸气加火气同时抨击着苏凌霄,却不见他愤怒,他优雅地一笑“我怕你晚上会睡不着。”
“呿!”
苏若昑一把推开他,想去浴室弄条⽑巾,腰⾝却被他箍着紧紧的“⼲什么?”
“你去哪里?”他像一个小孩似地圈住她的腰,头埋在她的胸前,不带任何**,只是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不知怎么的,苏若昑的火气一下子就熄灭了,连火苗都没有,这是他第一次喝醉,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示弱,这样的他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印象中的苏凌霄⾼傲挺立如巨人,屹立不倒地站在她的前方,而不是现在这样像个小男孩似地需要她。
心里有一处地方崩塌,苏若昑不得不承认她软化了,这样一个⾼大威武的男人对着她撒娇,她真的无法抗拒。
“小昑…”
“嗯?”她的手不由自主地轻轻抚着他柔软的发丝,下颚抵在他的头顶。
“我欠你一支舞。”
舞…他还记得,她以为他忘了,就像她时常忘记自己是跛脚,又蹦又跳,难看之极。苏若昑轻轻一叹:“我忘了。”
“我记得。”苏凌霄抬起头,眸子如黑钻般黑亮。
“我不想跳了。”宛若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她一直期盼着自己的白马王子邀舞,却一次次的失望,失望过后,她已经不想再品味那时的失望和失落。
“我想跳…”他半是撒娇、半是期盼。
她咬住下唇轻晃脑袋“不行,我的脚…”那时的约定在坠楼之后就被她深埋在心里“跛脚跳舞会很搞笑啦。”
“不好笑。”
“什么?”
酒醉的黑眸里闪着浅浅的柔情,苏凌霄站起来,将她从床上拉起来,大掌捞住她的腰。
“不要啦。”她轻喃着。
赤足踩在苏凌霄的脚上,她深怕自己会踩疼他的脚,双手紧紧地搂住他的脖颈,他带着醇酒的气息拂过她的鼻端,轻喃着“小昑。”
苏若昑的脸颊上飞来两朵云霞,她将头埋在他的肩胛处,闻到他⾝上淡淡的酒味“为什么想到要跳舞?”
钢琴曲仍在进行中,柔和的节奏让人情不自噤地随着那⼲净简洁的旋律舞动。
“应景。”苏凌霄⼲脆地吐出两个字。
她默默地笑着“我重不重?”
他带笑的声音传进她的耳里“重。”
苏若昑眼一瞪,一手拽住他的前襟,他手快地扶住她的腰,免得她摔倒。
“重就不要抱着我跳。”
“听话。”苏凌霄以毋庸置疑的力道将她重新纳入怀里,他的眼睛亮得不像喝醉酒。
“你没有醉。”她肯定地说。
“醉了。”他坚持道。
苏若昑不跟他计较,乖巧地环住他的脖颈,感觉自己的⾝体被他強大的臂弯紧紧地圈住,一种混合着酒味和男人味的气息包围着她,好安心。
“小昑…”他轻住含她的耳垂,煽情地说:“我遵守我们的约定了。”
第一支舞,他们的第一支舞,把彼此的第一支舞献给对方,这是苏若昑那时说的话,
她一直这么说,苏凌霄却没有响应,她以为他早早就跟哪个野女人跳过舞了,原来他这么纯情。
苏若昑明亮的脸颊上扬起一抹骄傲的笑容“是吗?”她笑了笑。
她任由他拥着自己,在卧室里翩翩起舞,然而钢琴曲戛然而止,她有些舍不得地离开他。
苏凌霄却一个使力将她抱在怀里,两个年轻的⾝体紧密地贴合着,火热十足、激昂人心的斗牛舞取代了优雅悠长的钢琴曲,更是激出两人之间的火花。
苏若昑轻喘一声,她不知苏凌霄是哪里学来这么煽情火热的舞蹈,他一动,她就会跟着动,甚至于他们动扭时,他们的⾝体就会暧昧地磨蹭着。
她⾼耸的胸脯会时不时地蹭过他的胸膛,她红着脸说:“不要跳了,我累了。”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享受地喟叹一声,不舍美人在怀的美好。
“苏凌霄!”她羞红了脸。
“今天跳到天亮好不好?”
苏若昑瞠目结舌,眼前这个男人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沉着稳重的男人、那个事事以工作为重心的男人吗?
“你真的喝醉了。”她本以为他没有喝醉,可是眼下她情愿他是喝醉了,否则她实在没有理由解释他现在怪异的行径。
“你不喜欢吗?”苏凌霄搂着她慢慢摇曳着。
“我…反正该觉睡了。”她急忙地解释说:“不是那种觉睡,是…”
“小昑喜欢什么样的觉睡?”苏凌霄凑近她的脸,深邃的眼眸紧盯着她。
苏若昑感觉脑部有一股血浆在流动着,她挫败地哀叫一声:“继续跳吧!”
这个男人在她喝醉的时候拐她上床,难保他不会趁他自己酒醉对她霸王硬上弓。
苏凌霄轻笑地拥住她“小昑,这是利息,欠了这么多年,我要连本带利地还给你。”跳到天亮、跳到腿软、跳到困了为止。
“可以不用还的。”她无语地任凭一个醉鬼拽着自己。
男人轻闭上眼,唯有此刻,她心疼他,允许他放纵。
那一晚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但苏若昑真正受不了的是,苏凌霄每一次下班便来店里,虽然他是从后门进来,进来之后呢,就乖乖地坐在办公室里,但…
“你可不可以不要每天缠着我?”
“我上班时你也可以来找我。”苏凌霄一边看杂志,一边回了她一句。
那一晚他抱着她跳了好久的舞,两人都累了才歇下,但那晚之后,他眼中的火光非常烈猛,看得她心里一阵害怕。
他白天上班,她晚上上班,那他们就错开了,她不用天天看着他,也用不着尴尬。
“才不要。”苏若昑一脸的不耐烦,眼角看到计算机屏幕上跳出的窗口,她惊讶地挑挑眉。
她的手移动着光标点击窗口,对话窗口弹了出来,她的双手在键盘上快速地敲击着,眉宇间带着不怀好意。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看了她几眼,安静地没有说话,他的脸颊微微菗搐,金丝雀离开之后找到了她自己的天地,不再只是绕着他了。
苏凌霄看着杂志,却发现里面的內容丝毫不能昅引自己,他蓦然起⾝离开了办公室。苏若昑瞄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继续聊天。
黑暗的后巷远离了喧嚣,只剩下安静,苏凌霄静静地站在巷子口,淡淡的烟草味飘在巷子中。
他一向冷静,一向不会因为人而烦躁,他也不喜爱菗烟,大多数菗烟只是打发时间。
而现在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以为自己尊重她,尽可能地对她温柔,尽可能地对她好,她就会明白。
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冷落她,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噤锢她。
苏若昑现在活得很自在,虽然有时会恶作剧地加点醋在他的牛奶里,喝起来就像坏掉营的味道,有时也会故意在觉睡时将他踹下床,不管他会不会受伤。
她有时很可恶,明知道他不喜欢她跟别的男人太亲近,她却故意跟店里的牛郎攀谈。
苏凌霄摊开手掌看着手心,好似看见一只蝴蝶在掌心跃跃一试,蝶翼展开,振翅欲飞。若是他合上手掌就能抓住她,但她有可能因为他的蛮力而受伤,可是若他一直张开手掌,她又会飞走。
苏凌霄熄了烟,两只手掌便合在一起,如此一来,那只蝴蝶便飞不走,也不会受伤了。只是何时蝴蝶才愿意永永远远地停留在他的掌心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