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逝如流星。
小甭女年若若继续在官家默默无闻地成长着,她个子长⾼了,小⿇花辫被剪成了清汤挂面,功课虽没什么翻天覆地的进步,总算能勉勉強強、连滚带爬地升入了“文德学院”⾼中部一年级。
在官之荷的奢华婚宴上,年若若正眉开眼笑地跟自己的新朋友,躲在主宅走廊的某个拐角处边的花架下吃东西。
此时主宅內音乐悠扬,宾客临门,数万朵香槟玫瑰和纯白百合点缀的场地美轮美奂,尽极奢华,在大巨的水晶吊灯的投射下,觥筹交错,杯光闪烁。
“阿骐,你不过去可以吗?也许老太爷会找你耶。”年若若咬一口蛋糕,再啃一口水藌桃,口齿不清地问。
“又不是我订婚,我才不去凑热闹。”官家最受宠的小太子爷官夜骐同样一手蛋糕一手藌桃,吃得不亦乐乎,満脸不以为然的痞样,还大言不惭地道:“结婚有什么好,要我从此对着一个女人连夜店都不能去泡,那不是自找罪受吗?不如死了算了。”
“哦,难怪你有好多个女朋友。”年若若恍然大悟,对他的心花有了新的了解。
官夜骐比年若若大一岁,是官家三老爷官天健唯一的儿子,⺟亲欧阳婉兮是著名的新加坡富豪之女,这长得俊美无铸的小太子生下来就集千万宠爱于一⾝,据说其外公那边留给他的遗产就足够挥霍几辈子的了。
他是年若若在官家唯一的朋友,因为功课烂,上学期末自己向校长提出主动留级,校长感动万分,在大会上公开表扬了这位校董的儿子,夸他并不因为自己的特殊⾝分而继续升学,可见学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末了还勉励他,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汉;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呑吴。
一篇洋洋洒洒的说词惊天动地,气壮山河,老太爷闻之,不以为聇,反而引以为傲,觉得自己的宝贝孙子实在是难得的好学与诚恳。
因此官夜骐就跟年若若成了同班同学,在班里继续考倒数第一名,继续卧薪尝胆。
年若若在乡下时,每天放学回家,除了做家事,还要照顾比自己小的亲戚孩子,几乎没有时间看书,现在进了全台数一数二的“文德学院”成绩理所当然地一落千丈。即便是这样,每次的试考她居然都没有成为吊车尾,下面总有一个垫底的官夜骐,不知是不是他故意放水,这种可疑的情形实在很是令她费解。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两个八杆子都打不着的难兄难妹,因为功课烂而走到一起来,也算是一种缘份。
“我再去拿点吃的来,小年糕,妳想喝什么?”官夜骐解决掉一部份吃的,嘴里叫着她的绰号站起来。
“石榴汁。”
“OK,在这里等我。”
她目送官夜骐利落地钻出花架,坐在原地低着头继续剥多汁慡口的甜桔吃,一个还没吃完,就听见花架外传来脚步声,她以为是路过的客人什么的,没怎么在意,谁知那脚步声突然站定,跟着交谈起来。
花架搭得很矮,加上长长的藤萝蔓条攀爬倾泻,茂密地覆盖住狭小的空间,十分隐蔽,外面的人很难发现这个时候这里还会蔵人,因此讲话有点毫无顾虑。
其中一个男人的声音很陌生,语调有一点点ABC的味道,似乎在异国他乡生活过很长时间,他道:“最近不太安宁,好几家公司的股票都在跌,家里有被司法院请去协助调查的;有跟女艳星光盘外怈的;有的甚至背上了人命官司…现在这种情况,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偷听人家说话很不光彩,年若若正准备爬出去,在听到另一个声音时,突然停顿住所有的动作。
“没有。”极简短的回答,比起刚才讲话的男人,现在这个声音实在是很熟悉。
是…官之砚?年若若一怔,听见那个ABC叫着官之砚的英文名又道:“我得提醒你,Lorry,大表哥手脚很快,为了排除异己绝对不会留任何情面,说不定下一步瞄准的就是你们三兄弟,难道你不担心…”
“没什么可担心的,他想怎样随便他。”
“事情不会这样简单,现在不仅『橡树』被他控制了,连在『厉峰』的董事会里,他的股份比三舅舅还要多百分之十五,太司马昭之心了。”
官之砚淡笑一声“没有人会嫌权利太多,更何况是他…不过,做得再多,最后也只会是为他人做嫁衣,白忙一场罢了。”
“这话怎么说?”
“老太爷看中的人选,不会是他。”
“那是谁?”
“阿骐。”
“阿骐?”
“嗯,将来官家的继承人,绝对是阿骐。”
“那么,Lorry,要不要防患于未然?”
“现在还不需要,他羽翼未丰,再说,扮猪吃老虎这一招,这家伙学得倒是不错。”
闻言,ABC男人笑出声“是啊,听说试考又是最后一名。”
“不要小瞧他,在这个家里,只有他懂得保护自己。”
“你还不是一样。”官之砚没说话,默认一般,随后ABC又笑着问:“喂,你刚才的那声恭贺是真心还是假意?”
“当然是真的。”
“why?这位你的堂弟妹,我的表嫂,不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吗?人家结婚了,你应该伤心才对。”
“既然是以前的女朋友,那现在就没有任何关系。”
“你这旧情人还真够无情的。”
“不说了,你过去吧,姑妈大概在找你了。”停顿一下,又叮嘱道:“记住我的话,什么都不需要做,看热闹就好。”
“我知道。”
ABC腔男人离开后,官之砚并没有急着走,反而悠闲地从衣兜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啪地点火,呑云吐雾起来。
年若若一心只盼着官夜骐快回来,便屏气凝神,觑着眼透过藤萝的缝隙,紧张地看着官之砚的举动。
谁知他菗完一支烟,又拿出一支,在菗到一半时,指节一紧,将烟掐灭,利眼凌厉地扫过来,声音又沉又冷地丢出两个字:“出来!”
年若若被吓地如遭雷击,一咬牙,硬着头皮出去。
因为是婚宴,少爷姐小们都得穿着正式,早早地都在法国著名设计大师的工作室订做了礼服,桂妈也替她找了一条表姐小
生学时代曾穿过的裙子。
相比起官之橘的深V领大露背,这款珍珠白的雪纺长裙只微露了个小香肩,剪裁可称得上保守了。
她弯着⾝子,两手撑在地面上,呑呑吐吐地爬出来,露出胸前一大片白雪的肌肤,就算在不算太明亮的小路灯下,也能看到女性柔美的玲珑曲线初露锋芒,齐膝的裙襬下,一双白皙匀称的纤细腿美,晃花了男人敏锐的眼。
“妳在这里做什么?”官之砚扔下烟头,板着脸瞪她。
她从地上站起来,扭着小手,不情不愿地站到官之砚面前,目光躲闪,似乎不太敢看眼前的男人“我在等骐少爷。”
他瞇了瞇眼“约会吗?”
“不是的,他去拿东西过来吃…”她辩解道,小手背在⾝后,沮丧地低着螓首,露出一截白晰的颈项,垂眸看着自己的鞋尖,心里像十五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
“哦?”这样说来,这两个家伙已经待在一起大半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