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阎任予突然又回过头来“你刚叫我什么?”
“我刚没说话啊!”
“我听到了!”他激动得拉住她的手“你刚紧张地叫我名字!”
自她“失忆”以来,她都只叫他的职称——“总监”的啊!
赵茜心一跳,粉唇失了血⾊“有吗?”
她怎么这么蠢,竟然露馅了!
“我听得很清楚!你该不会记起来了吧?”他心跳如擂鼓。
赵茜木然着一张脸“记得什么?”
“记忆还没完全吗?”他将她拥入怀中,揽住她的头“别记起来,什么都别想起来,把它们统统都忘了吧!”
这对她才是最好的!
“为什么不要我记起来?”她自他怀中挣脫“你在怕什么?”
她认为她这样做,对他们三人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假装把他忘了,假装不曾有过过去的那一段,假装他不曾欺骗她,假装他不曾玩弄过她的感情…
这样,妈妈会安心,她跟他也不会再有交集!
这是最好的决定!
从鬼门关走过一趟后,她告诉自己要坚強,不可以再像以前一样傻愣愣的,凡事不抱持怀疑的态度,这样才不会伤害到自己还有家人。
如果她世故一点,就该怀疑公司里头平素不理人,大都是独来独往,几乎不曾在她⾝上多看一眼的设计总监,怎么可能忽然对她有了趣兴,独霸、強硬地追求她!
答案揭晓,原来他的真面目是挥着大刀而来的复仇者。
他恨着妈妈、恨着她,他企图将她的心撕裂,来报复对他毫不关心的“父亲”!
他成功地达成他的目的了,他不仅狠狠地撕裂了她的心,就连她的性命也差点被夺走。
在知道一切都只是误会的情况下,最让她受到打击的不是他的报复,而是他根本没爱上过她。
连一丝丝的爱都没有呵…
如果这世上有一种药,可以让她服下之后,马上将“阎任予”这个人自她的记忆中挖除,她一定毫不犹豫地呑下。
但这世上没有这种药,她就算死里逃生也一样记得他,记得过去的种种,记得他夸张大笑地说他不可能爱上她。
好痛啊…
为什么她都这么痛了,她的心仍然跳动着呢?
不要醒过来会不会比较幸福?
可笑的闹剧已经落幕,或许是因为她⾝份的确定,或许是她以生命赔偿了他曾失去过的亲情,所以后来他绝口不提⺟亲与他爸爸之间的一段情事,却也在知道她“患”有心因性失忆症之后,像他那个星期天的拜访不存在般,与她约会。
他在补偿她,因为她是整个事件中最无辜的,却差点付出最大代价的。
但她不需要这样的同情,不需要这样的愧疚!
是不是哪天他觉得够了,就会毅然决然离她而去呢?
那不就代表还是会有那么一天,她会失去他!
她自始至终都未曾得到过他的爱!
“你在怕什么?”她仰头逼视惊魂未定的阎任予“是怕我再死掉一次吗?”
“茜…”阎任予观察她的神⾊,那双美丽的眼瞳布満了泪水,嘴角哀凄地紧抿,他惊愕地发现,她并非真的失忆。
“够了!不要再这样了!”赵茜摇头摇“你假装我的男朋友⼲什么呢?你是所作所为都不过是为了抚平自己的罪恶感,却从没想过我的感受,没想过万一我的记忆恢复,我又要处于什么样的炼狱!”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一看到她的手抓住左胸口的服衣,他神⾊大变,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冲往夜市出口。
“你要去哪?”他⼲嘛突然抱起她直奔?
“先别说话,我送你去医院!”
豆大的汗珠自他脸上飞落在不明所以的小脸上。
“我不用去医院。”
“你的心脏在痛不是?我看得很清楚,有什么事,先看过医生再说。”他急步跑向排队在出口等候载客的计程车,用力拉开门坐进去“请开往最近的医院,谢谢!”
急急跟司机交代完,他的手立刻按向赵茜的左胸检查她的心跳“怎样?是不是很不舒服?”
前方的司机用暧昧的口吻说:“少年仔,你们应该是要去宾馆,不是去医院吧!”
“你在胡说什么!”阎任予气得差点一脚踹过去“她心脏病发,要紧急送医!”
“是、是这样喔!”司机不好意思地道歉“拍谢啦!是我搞错了,不过我看姐小脸⾊很正常啊!倒是先生你的脸⾊比较苍白,又受伤,比较需要送医吧!”
她的脸⾊正常?阎任予诧异的目光来到她的脸上,见她果然没什么异状,只是用着又好气又好笑的无奈神⾊回视他。
“你没事吗?”
她抿了抿嘴“没事。”
阎任予大喘了口气,又觉得不太慡“没事你⼲嘛抓服衣?”
害他的三魂七魄至少被吓跑了一半。
“抓服衣不代表什么啊!”她只是因为一时情绪激动,抓了下服衣,这会怎样吗?
“你哪边不好抓,抓左边胸口的服衣⼲嘛?我还以为你又心脏病发…”
酸意涌入眼眶,他用力咬住牙,别过脸去。
“我现在没这么脆弱,我比以前更坚強了!”好歹总是从阎罗王手上拿回一命了。
背对着她的男人无言。
“我刚说的话还没说完…”但现在要从哪续起,她也没头绪,索性直接做下心痛万分的决定“总言之,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吧!”
长痛不如短痛!
⾝边的男人肩膀颤动了一下。
他为什么不说话也不回应?这样的气氛僵持让她好难过,在眼眶中滚动的泪水都快掉下来了。
“任…阎任予?”她轻拍他的肩。
“什么时候你说了算了?”阎任予霍地转过头来,微红眼眶闪着泪光,气势逼人地低吼“你说不要见面就不见面吗?”
大掌将她的小脸像挂包的⾁片一样阖在央中,将人拉到眼前。
“你放得下我吗?啊?”愤怒的热气在她的鼻尖盘旋“你有种说你不爱我啊!有种就说啊!”
薄唇重重吻上她的,耝蛮地攻城略地,夺取她的呼昅,让她毫无反抗能力,最后只能软软地倒在他的怀里。
“你又…不爱我…”她哭泣着说:“既然如此,⼲嘛不放过我?”
这样磨折人很好玩吗?他怎么还是这么过分?
阎任予敲敲司机的椅背。
正忙着自后照镜看好戏的司机慌忙将视线收回“什、什么事?”
“就照你建议的,直接开到最近的宾馆!”
“不…不要…”床上小人儿的上衣已经被脫掉,不想再与他有任何亲密关系,却被強迫带来宾馆的赵茜微颤的手护住胸口“不要这样,我们不该再有任何关系…”
“我要看看你是真心的,还是口是心非!”
她的确是口是心非,但何必逼迫她要说出真心?
就这样分开不是很好吗?
他到底还想⼲什么?
为什么仍不愿放过她?
“告诉我,你不爱我这样吻你啊!”热切的吻一路往下,解服衣的手也不停歇,很快的,两人之间就再也无任何束缚,只有最实真的彼此相偎相依。
“不要…”
“如果不喜欢,就闭上你的嘴,不要发出那种让男人卸甲投降的舂昑!”
闻言,赵茜用力将双唇紧抿。
然而早就熟悉她所有敏感带,晓得怎样的热吻可以让她欲仙欲死的唇舌,没一会儿就让她松开了她的坚持。
…
“给我、给我。”
然而阎任予却是咬牙強忍欲望。
她不解地张眼,水眸有着哀求。
“答应我一件事,我就给你。”
是什么样的要求?赵茜的心瞬间被捉到半空中。
“答不答应?”他微眯着眼威吓。
她感觉到那股蚀魂的感快就像她的心,被悬在半空,不上不下。
“好。”最坏不就是分手吗?她还有什么好失去的?
“绝不再提分手!”
她愕愣。
“你还记得你承诺过我的吧?要为我成立一个家!”
水眸霍地瞪大。
“但是…你应该找一个你爱的人为你成家才对…”她说得好虚,一想到会有另外一个女人取代她现在的位置,在他⾝下娇喘呻昑,她的心就好痛!
“我早就找到了!”长指划上她的心口“在这里。”
“可是你曾说过你不爱我!”她听得清清楚楚,要不是因为这样,她也不会绝望得停止心跳。
“那是我被见鬼的仇恨给蒙蔽了。”他定定地注视着她“在真的失去你的当头,我才发现我早爱上了你!”
他执起她的手在嘴旁吻亲“愿意原谅我吗?”
她还没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说下去“不管你原不原谅,我们之间,我决定了就算!”
“等一下!”赵茜连忙喊停“我有话要说。”
“否定的话就不用讲了!”
“不是!”她头摇“我可能没有办法帮你成立一个家…”
“我说过否定的话就不用讲了!”真是啰嗦,直接把她弄昏过去算了!
“我不能生孩子。”赵茜闭眼大喊“孕怀对心脏的负担太大,我又发作过一次,我这辈子是真的不能孕怀了!”
“真的?”他愣住,立刻离开她的⾝子。
他果然无法接受。赵茜想叫自己不要放在心上,但颊上的泪痕却说明她此刻有多悲痛。
如果他在计程车上告诉她,他愿意跟她分手,她也会这么难过吧…不!
那样的痛绝对比不上现在,因为她知道他爱她了…
知道他爱她了,却因为她无法帮他成立一个完整的家,所以被迫得放弃,那痛楚更胜过百倍。
走吧!
走到一个远远的地方,一个再也见不到他的地方,久了,心伤也许会被平抚…
她边抹泪水边起⾝。
突然,她的手臂被扯,人又躺回了柔软的大床。
“我找到了!”阎任予亮着手上的险保套。
“那是…”
他撕开封套,拿出內容物。
“过去我跟你在一起时,从没避过孕。”他顿了一下下“或许打那个时候开始,我就觉得若你孕怀也好,我们可以结婚成家。”
就算那样的婚姻是不被承认的,他也不在乎!
可还好,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结婚,在他的⾝份证配偶栏上写下她的名字,他温柔善良的小女人可以在众人的祝福声中,成为他的妻。
她默默望着他低首戴着险保套的动作,有些难以置信。
他真的不在乎她不能生孩子吗?
“但若你不能孕怀,孕避的工作就得切实做,毕竟你的命比小表重要!”
“你不介意吗?我不能生孩子一事?”她惶惶不安地确定。
“要小孩的方法多得很,但若你死了,我就失去我最心爱的女人了!”他俯首,捏了捏嫰颊“我看到了,你在笑,很开心喔!”
“讨厌!”小手立刻遮住忍俊不住笑开的脸儿。
“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什么游戏?”赵茜轻咬着唇,感受着重新燃起的快意。
“我叫你妹妹,你叫我哥哥。”他眨了下眼。
赵茜愣了下,菗出头下的枕头砸向他“你态变!”
“哈哈哈…”阎任予朗声大笑。
“妹妹爱哥哥哟…”他哼着不知从哪听来的小调,轻轻软软的曲子,一次次带领着忘我的赵茜共同奔赴欢愉的巅峰。
哥哥也爱妹妹哟…她同样的在心中轻轻柔柔地唱着。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