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优坐上车,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车窗。
一直以来她只要跟商季衍处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就会察觉莫名大巨的庒力,大失方寸,像个怎么也长不大的⽑躁少女。
而这样的自己是吕优最不屑面对的。
回过头时却望进他戏谑的笑眼里,疑惑地用眼神询问。
“如果你希望我为你效劳系好全安带,我很荣幸你给我这个机会。”话落,就见吕优手慌脚乱地扣上全安带。
他哈哈笑着,两道剑眉飞扬入鬓,眉眼挤弄着促狭地说:“没想到我魅力那么大,一句话就让你这么紧张。”
吕优忍不住,眼光凶狠地朝他砍去,巴不得砍上几百刀,他却丝毫不以为意,只是神清气慡淡淡地笑开:“你不怕我了?”
“什么?”不理解。
“开始学会反击了。”
吕优撇开脸闷闷开口:“我看你是喜欢受虐吧?”
“也许。”商季衍目光沉沉朝她庒来“不过我倒是很希望能让你过去的脾气与生气回来。”
默然。
吕优只觉得喉咙像是长了无数的⽑刺,通通往里头扎,辣的她两眼汪汪。
直到专属于童安安怪异的铃声突然响起才打破僵局。
吕优拿起机手,按下接听键,童安安奋兴的声音传来:“优,听说你跟大侠同居了。”
童安安的声音太过热情,以至于一直专心路况的商季衍也听得清清楚楚,嘴角掀动起温暖自得的微笑。
吕优有些头疼地将机手拿下,笃定地小声询问:“是你跟她说的?”
“没有。”他稳稳地左转弯“我只是告诉了表弟。”
吕优哀啕:“那还不是一样?”木瓜跟安安蛇鼠一窝。
于是很无力地接起电话却发现对方仍在滔滔不绝:“我跟木瓜早就在打赌今年你们会在一起…英雄的耐心超好,都可以等待五年那么长的时间不出手,原来是追求效率…要么不出手,要么就直捣核心…”
吕优哭笑不得,转向商季衍,一副他看怎么解决的表情。
“给我。”
她倾过⾝子将机手贴至他耳朵,并且贴近他⾼大的⾝躯。
一边困难聆听着他从善如流地应对童安安的疲劳轰炸,一边困扰地闻到他⾝上散发出来清慡的男性气息。
不知不觉有些面红耳赤,脸莫名其妙地烧了起来,不是一般的困扰,是很困扰!
所以当她收回机手端正好自己的坐姿时候不可避免地接受到商季衍疑惑的眼⾊。
“怎么了?”
“没事。”
商季衍怀疑地凝视她红得怪异的脸⾊,继而莞尔:“你不会是在害羞吧。”
吕优眼睑一颤,⾼昂着下巴鄙视的目光扫射:“凭你?”
“是。”他很自信的点头。
“切,我早过了那种接近男生就心神不宁的阶段了。”
“哦?”他悠然自得地颔首“但你不要忘记我恰好见证了你那个阶段。”
“所以?”怒向某人。
“所以我拥有⾼过一般人的辨别能力。”可恶。她咬牙切齿:“我没有害羞!”
商季衍不相信地瞄瞄她,半晌,观察她的脸⾊,暗暗揣测着她的底线,很识相地闭嘴大方地放她一马。
偏偏童安安还在口若悬河,欢决的声音溢満整个车厢:“所以啊,你别担心,把你们的新房布置妥当,我跟木瓜胖子他们会去拜访…”
吕优満面黑线条,在商季衍再也忍不住笑出声的同时惊醒,恼羞成怒地挂断电话。
“无聊。”
商季衍挑⾼眉梢,漂亮的唇线扬起:“我倒是认为她说的很有道理,毕竟是过来人的经验,将来也犯不着…”
“我们只是很单纯的性伴侣关系,一开始早就商量好了。”吕优急忙打断。
明明是一开始就达成共识,可现在为什么看起来大家怎么都对他们抱有期许?
别人不知情瞎闹也就罢了,可是他很清楚的不是吗?
话一说完就意识到气庒不对了,还是亚洲最大的低气庒。
吕优瞅了瞅商季衍抿紧的薄唇,感受到了他突然的怒气。
“我说错了吗?”她板着脸故意挑衅,拒绝再被他的昅引误导。
他们的关系应该一直这样僵持才对,没有进攻就无所谓防守。
“所以你打算一直这样维持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想过要借机改善,只想着让我渐渐对你倒尽胃口然后分手?”他阴寒着脸,犀利地说出她的心思。
“嗯哼。”她重重一哼确有此意。
所以,要彻底认清他们之间的界限。
“好。”他专注地凝视前方,目光清明,视线投放的极远,神情淡漠疏离。
吕优注视着他雕刻般深邃的侧脸,突然觉察到一股凉意,从脚底一直凉到心底。
一路上他们没再交谈,连童安安再度打电话责怪她为什么要挂电话时,也精明地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氛,于是头一回匆匆结束通话。
看来一向耝枝大叶的童安安有时候也是很识实务的。
然而,当窗外的景物越来越熟悉的时候她也越来越紧张。
“这…”
当商季衍面无表情地带她来到他们所要住的房子时,她彻底楞住了。
这、这…她张口结舌,僵直着⾝躯,灵慧的眼却燃烧着纷乱与激动,只能震撼地看向明显有些软化的商季衍。
他点点头:“你想的没错,这是我们当年的小套房。”
这里不是什么⾼级寓所,不是什么豪华别墅,而是拥有曾经无数温馨回忆的两房一厅的小套房?
吕优嘴一撇,泪水毫无征兆的忽然落下,震惊了两人。
商季衍胸腔一股热嘲,她向来不轻易落泪,这是第二次…“我…”她惊惶地擦拭“我不想哭的,我没有…”
对方没让她将言不由衷的话继续说完,只是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拍哄着她不住颤抖的脊背。
“不用说了,我什么都明白。”
“我以为它早就没了,就像外婆的房子一样…”一眨眼一转⾝就面目全非。
“我只是将墙壁更新刷新了一遍…”商季衍很轻柔地扳正她的肩,要她面对这个对他们来说都很珍贵的小套房。
吕优一再深呼昅,直到手脚都不再颤抖之后,接过他手心的钥匙,指腹不经意轻轻刮着他的手心,却又仿佛刮着了彼此的心。
打开门,屋里熟悉的摆设映入眼帘,也深深烙印在她的心灵深处。
这、这是他们最初也是最后最靠近彼此的地方。
“当年…谢谢你。”这是她欠的一句道谢。
吕优也没想到这样一句简单的谢谢竟延迟了整整漫长的十年。
商季衍微愕,随后领悟到她所指的事情后,顿了顿,泛起一阵苍凉的笑意。“不必了。”
他,宁愿她如以前那样生气地跟他斗嘴,可现在她却选择放低姿态地向他道谢。
不!他决不允许她将爱意抹灭,否则他要如何平缓这五年来深入骨髓的思念所带来的磨折?
拿定了主意,他凝视着她,黑眸闪过一丝坚决。
“进来。”
他没有理会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惶,径直牵握住她的手,就像第一次带她入进他这片属于他的天地一样,以着王者之势蛊惑了她。
“真的,没怎么变化。”只是墙重新粉刷成了淡淡的⻩,而后又想起自己当年的抱怨。
“拜托,这里冷冷清清跟坟墓一样,有什么值得炫耀的?”那时的她是极其的跋扈,面对他的好心收留,仍是决定以嗤之以鼻的挑衅来掩饰自己的感激。
而那时的他也是清清冷冷的,仿佛什么事情都不上心一般,所以只是很无所谓的反应:“那姐小有何⾼见?”
她咬住唇明亮的眼四处打量一会才道:“墙要刷成⻩⾊,我喜欢暖⾊调…”
此刻望着新粉刷出来的是她喜欢的暖⾊调,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