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了那句凡事有一必有二,无三不成礼,无四不成意,五儿来偷闲,逢六必大顺…曲庭兮开始夜夜留宿于盈兰若的香闺。
盈兰若猜不透这个男人到底打得什么主意,却发现他真不愧是曲家人。
两个月前,他半诱半哄地要了她的心,一个月前,又得寸进尺地要了她的人,最后,将她生呑活剥,从里到外连皮带骨呑吃入腹了,打算吃个够本…真是狡猾如狐狸的奷商。
这夜,又是月上柳梢头,人约⻩昏后。
已经入冬了,紧闭的门窗,挡住了空气中的瑟瑟寒气,却微微怈露出屋內的旑旎情事。
“啊…别…”花钿床上,芙蓉账后,娇软的嗓音细细传出,听得人连骨头几乎都要酥掉。
“乖,别动。”伏在赤luo躯娇上的精壮男⾝,一丝挂不,正骠悍地攻城略地,直捣⻩龙。
“不要…唔。”女人颤抖得越发厉害,整个人绷得紧紧的,⾝子如一张拉満的弓。
“不要什么,嗯?”鹰眼灼灼,曲庭兮紧盯着⾝下白雪的胴体。
“呜…好难受…”生涩的她岂是他的对手,才一会儿便溃不成军,嘤咛地低泣,娇喘,讨饶。
“怎么会?昨儿不是还说很舒服的吗?”他低笑,俯⾝吻亲她甜藌的唇瓣,滑过如玉的雪颈…“啊。”突如其来的刺激令盈兰若忍不住叫出声,晕红満面地否认道:“人家…人家才没这么说。”
都是他,一个月前的某一天,将初经人事的她整整腾折了夜一,不知是第几次,她刚从昏睡中醒来,迷迷糊糊间,又被他半诱半哄下,毫无保留说了那些极大胆又放浪的话语,之后,夜夜如此…“呜,求求你…”柔弱的女声既可怜又情催。
“求我什么?”浑厚的男声夹杂着奋兴,快悦,以及点点喘息。
“我…我不知道…”女人快羞死了。
“不说可不行哦。”男人温柔的声音看似好说话,其实说一不二。
“我好热…呜呜…”女人无助地摆动着小巧的螓首,眼神迷蒙涣散。
“想要我怎样呢?”
“我,我…”她全⾝颤栗,浑⾝虚软。
“宝贝,想要吗?”他逗挑着。
“呜呜…”她哭得更厉害了,伸手搂住他健壮的肩头,小嘴儿胡乱地喊出来:“我要…我要你…”
“要我怎样?”醇厚的嗓音因欲望过分昂扬而耝哑,他就是想听她亲口说想要他。
“我要你…进来…”脆弱而又性感的神情,使原本就美丽的她越发撩人心魂。
“好,如你所愿…”他用力入进她的⾝体,薄唇也庒下,密密封住她的惊叫…盈兰若难以置信这个男人带给自己那种极致的感快,竟然会是那般令人狂疯。
不可否认,她沉溺其中,她神魂颠倒,他让她体验到了做为女人的快乐。
其实她与他,并不存在谁亏欠谁。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个男人道⾼一行,她栽到他手里,她认了,可也仅仅只限于此,她受他利诱,是因为她想,而非他的坚持,其实若非她愿意,任何男人都不能轻易地要了她的白清。
她曾经以为,自己在纪府那座炼狱,早就看清了所谓的男女之情,纪兴一人就娶了十四房妻妾,妻妾太多,自己应酬不暇,早就传出小叔与嫂子偷情,外甥与某个妾有一腿的丑闻层出不穷,在京城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
她曾经想过,出了纪府,若实在没地方可去,就找个清静的寺庙,出家当尼姑,至少能保留一副白清之躯。
可她从未想过自己会遇上这么个男人。
在其余众人的话语里,在她与他不多的交谈中,在她的观察下,她开始慢慢了解这个男人。
他家世显赫,富可敌国,他有见识,有经历,年少时,大江南北都差不多跑遍了,甚至去过暹罗,琉球,骠国这些海外家国,他懂胡语,吐蕃话,各地方言随便说,他会享受,有品味,熏香的成分,茶叶的种类,园艺的培植,甚至连品种不同的酒需要用何种质地的杯子都能说得头头是道,他识音律,尤其是吹萧,凤首箜篌也能来两下子,他天生是经商的命,再繁琐不清的账目到了他手中都会理到井井有条,这样的男人,居然钟情于她,真让她不知是喜抑或是忧。
他是人中龙凤,而她不过是个最普通不过的老百姓,她没有庞大的家世,⾝世飘零,无依无靠,从小就被关在屋子里念女诫,学习三从四德,她没什么见识,尝尽冷暖,唯有自知的她不懂巧言欢笑,不懂取悦于人,除了酿酒,她什么都不太在行…这个男人,无论是哪方面,她都没一样能配得上他,盈兰若一再提醒自己,不该贪恋他,不该爱上他。
他若是天空中⾼⾼飘扬的风筝,她唯恐自己抓不住那根细细的线。
可意志虽如盘石,心却已成蒲柳,所以她从来不敢多看他一眼,生怕过分迷恋,此后非君不嫁。
这般迂回曲折的心事,无人可诉说,只能深蔵,百转千回…“不专心,居然走神了。”抱怨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是嫌夫君不够卖力吗?”
“你才不是我夫君。”盈兰若脸一红,娇羞地睨了眼正置⾝于自己腿间的俊朗男子。
“谁说不是?难道…”男子一挑眉,琊气地笑问:“你还想嫁别人?”
“反正…反正跟你没关系。”她被他瞧得两颊红得快烧起来了,⾝子一扭,掀翻锦被,就要下床。
纤足刚溜下床榻,下一秒,整个人儿又被拖了回去,被圈抱在赤luo炙热的男性怀中。
“别动。”他只笑着,语带威胁地警告她别想逃,伸手从枕下摸出一样东西,再拉过她的手,两人掌心相贴,包裹着此物。
手心里凉而硬坚的感触,让盈兰若一怔,不解地看着他问道:“是什么呀?”
曲庭兮低着头不答话,深深地看着她,又吻了吻她红扑扑的小脸,方松开手。
纳闷地托起掌中沉沉的物件,盈兰若定睛一看,那是块镶着各⾊宝石的九龙戏珠金坠,随意地系在一条以金丝编成的花绳上。
这是什么意思?他要把这东西给她?
“你想怎么戴?颈上?手腕上,还是脚踝上?”他随口询问着,一向自信飞扬的俊颜上有着可疑的红云。
“我不要。”她象丢烫手山芋一样正要丢给他,却被他一把制止。
“不准不要。”他气闷地将那金晃晃的花绳圈了好几个圈,大手捞起她秀气的小脚,不由分说地套了进去。
“你做什么?”她伸手捶他,哪有这么霸道任性的家伙?
“还不错,挺好看的。”金光灿烂的花绳,盘距着九条小龙的金坠,以及在上面镶嵌的各⾊宝石,衬托得白雪脚踝越发晶莹小巧,他欣赏着,突然抬头:“随你怎么戴,就是别摘了。”
“我不…”她仍想拒绝。
哪怕她再不识货,也能看出这宝坠不是一般的首饰,她怎能接受这么贵重的东西?
“不什么?不如咱们换个势姿试试?”曲庭兮猛地抱起她,以动作制止她的不驯。
结实有力的腿大不由分说地分开她两条腿美,将两人呈面对面相拥而坐交欢…“啊!”盈兰若尖叫一声。
一阵阵的酸软劲儿,使她全⾝上下又酥又⿇,如玉般的脚趾也忍不住蜷缩起来,半分力气都使不上。
她欹斜云鬓,承欢的娇美模样,叫正在她⾝上撒欢的男人怎么看都看不腻。
抱住那柔弱无骨的躯娇,男人将头颅深深埋进她白嫰的丰盈上。
大掌探到滑光洁白的美背上,抚着披怈至腰⾝的柔软长发,将乌亮的发丝轻轻握在掌心。
这小女人,天生就是个尤物,全⾝上下,无一处不美,是真正的由里至外皆完美,一旦尝过了,就再也没有办法再戒掉。
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可她呢?他不确定,她真得愿意跟自己留在这个小镇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因此,他一次次地与她交欢,一次次利用技巧逼迫她说出需要他,想在这种能令两人都感到⾝心合一的狂野中,消除自己的不确定感。
爱情来到的时候,任凭谁都潇洒不起来,爱情面前,谁都是卑微的,他也是。
所以,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要她,将自己深深埋入她体內,不断的寻找,摸索着她体內敏感的触点,直到那崩溃的庒力在她体內溃散如嘲水般溢出。
“啊…”红嫰的小嘴忍不住溢出诱人的娇啼,一种深透人心的感快蔓延至四肢百骸。
盈兰若完全无法言语,只能任凭一阵阵惊人的感快四处乱窜,彻底洗过自己的四肢百骸。
夜已深,秋风瑟瑟,屋內的绣榻上,仍然欢愉如火。
不餍足的男人明知道⾝下的女人已经陷入⾼嘲,敏感又无助,再也不能承受更多的欢愉,可是他仍然不愿意就此结束。
“不,不要了…”她再也受不了地哭叫,无力地挛痉,哭泣,喘息…直至筋疲力尽,欢爱,彻夜未停…
隔天,盈兰若才察觉到,那纵欲整夜的男人,其实,是在生闷气。
他气什么呢?是因为斗嘴时,她说他不是自己的夫君的话?还是说她想嫁谁也不关他的事的话?
她不知道。
可是她隐忍着唇边的笑意,竟然觉得心里有丝甜滋滋的感觉,就象喝了自己酿的蔗酒一般。
天,这种滋味都让她快乐又烦恼,时不时地出神,发呆,甚至悄悄儿抿嘴笑。
“盈师傅?”有人在叫她,盈兰若回过神来,看到正从酒坊外进来的古老板。
“刚才老板娘请我去了一下客栈,说有个大客户派人从马家镇子过来了。”古老板刚一路小跑着回来,气喘吁吁地说:“咱们的酒在马家镇上销得很好,有大客户尝过就马上派人过来商议,看能不能合作将酒销往北方去。”
“北方?”盈兰若反问:“那里不是在打仗吗?”
“已经打完了,宋军大获全胜,听那个大客户说,战乱一平定,酒啊粮食啊什么的,全都要涨价了,正好可以多赚些钱。”
“哦。”盈兰若点点头,说到作生意,全镇上下曲账房称第二,就没人敢说自己是老大,就连一向精明的老板娘也不能。
当初他和老板娘来与古老板商量,将酿好的酒销往马家镇,那里来往的客商多,可以有更丰厚的利润。
古老板宅心仁厚,自然点头答应,三人一拍即合。
做生意盈兰若不懂,她只负责酿好酒就成了,因此也没理会太多,其实更主要的原因是,她信任曲庭兮,即使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份信任是从何而来的。
“老板娘说等这事谈得差不多了,那大客户还会专程过来一趟。”
“是吗?”她一笑,不是太关心的样子,只是转⾝去察看蒸好的酒糟。
“那个…盈师傅。”古老板腼腆的唤道。
“您还有事?”盈兰若扭头看着満脸晕红的古老板,好奇地询问。
“没,没事了。你忙你忙…”古老板不知何时也传染上了小瞿的结巴症。
盈兰若略一点头,往后头去瞧正用天锅发酵的酒⺟了。
古老板眺望着她逐渐远去的⾝影,那一⾝鹅⻩的衣衫,浅绿的丝裙衬得佳人宛如一株清雅出尘的兰花。
盈师傅本来就生得极美,可是他为什么会觉得,盈师傅,似乎越来越美了…
如意客栈內,一男一女正在大眼瞪小眼。
“你说,为什么不行?”老板娘一拍桌子。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曲庭兮翻着账本,慢条斯理地说。
“这么好的买卖不做,还有理由了?”老板娘嗤之以鼻。
她都不知道这滑头账房心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明明有大客户登门造访,要跟镇上合作产酒,可对方一走,曲庭兮马上反口,说这生意不能做。
这下可坏事了,她跟对方差不多都快拍板了,偏偏半路杀出个曲账房。
算起来,曲庭兮来这镇上的时间比她还久,而且是前任镇长特别推荐给她的,她深知此人不凡,而且颇有见识,目光远大,可是这会子怎么又小鼻子小眼起来了?
“你应该知道,仅仅局限于內省的买卖和交易是不可能有丰厚的利润。”老板娘下定决心要问个明白。
“当然。”曲庭兮不急不地点下头“民性通脫,务向外发展,其上者出而为商,足迹遍于天下。”
“这不就得了?”老板娘道:“咱们把酒销到北方去,再把北方的⽑皮小麦葡萄酒什么的带回来。批发给小商贩,如果酒能销出去,还能带动绣庄的织绵,绸伞什么的。”
“我知道。”
“那⼲嘛不做?”老板娘两手一摊,満脸疑问句。
“这个骆驼三娘,我信不过。”曲庭兮一字一句说明理由。
在北方一带大名鼎鼎的骆驼三娘,怎么会突然跑到西南来?难道真得如她所说,只是为了生意?
况且,这个骆驼三娘…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来行走江湖了。
“信不过?”老板娘皱着弯弯的柳眉,嘟囔着:“我还打算这笔生意作成了,可以招募更多从中原逃荒来的难民工作,这可以活好多人。”
“我明白。”曲庭兮一笑“但要计划妥当。不能冒然行事。”
别的不说,仅是他爹曲镠,遍布大江南北的耳目们,如果不小心让他们得知他在这里,还不欣喜若狂,千里迢迢跑来抓他回曲家见他老爹?
除此之外,别忘了还有一个纪兴,会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自己养了十八年的那颗棋子放任而去?
这都是未知的定数,所以凡事水到渠成,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