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皇少昊没有回头,语气温柔地问。
“两天前和暗影武士打斗的时候,是你以心音提示我?”天琊初音在皇少昊旁边坐下,直接开口问。
“举手之劳,初音不必放在心上。”
“我当然不会放在心上,不过我们妖界人恩怨分明,所以还是得和你说一声谢谢。”天琊初音冷哼一声,就是不肯心甘情愿地道谢。
“不客气。”听出她的満心不情愿,皇少昊不由得轻笑出声。
“瞳妖族能汲取曰、月、星辰的能量,将之化为自⾝灵力,可惜我从小对武艺没什么趣兴,空有一⾝灵力,若是遇上強敌,或者是对手握有神兵利器的时候就会格外吃力。”天琊初音以一种闲聊似的语气说道:“两天前那一招『月之刀』,说起来算是我保命的绝招,月辉之华能化去所有武器上的法术和灵气,让我的弯刀变成一柄无坚不摧的神器,纵使我的武艺不够精湛,也足以自保。”
“所以它适合你。”皇少昊坦言。不但能以自⾝⾼強的灵力补足武艺上的不足,也完全符合她怕⿇烦的个性。
“是吗?”他的回答让天琊初音星瞳一亮,看向皇少昊,嘴角似笑非笑地扬起道:“不过有一件事很奇怪,这么重要的保命绝招,我记得很清楚是几岁学的,在哪里学得,至今使用过几次…但我却不记得是谁教我的,皇少主,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很不寻常吗?”
皇少昊沉默不语。
“记得你曾说过,希望有一天能得到初音的信任。”天琊初音瞬也不瞬地望着他说道:“若是皇少主愿意解答我的疑惑,或许你的『有一天』就近在眼前。”
“那么,初音想知道什么?”皇少昊平静地回望着她的凝视。
“半年多前,你为上古魔物之事前往妖界,我本以为那是我们第一次相遇…”天琊初音开口提问,双眼小心翼翼地注视着皇少昊的每一个反应“其实,那并非是我们初次见面,你以前就认识我了,对不对?”
一直以来,她将自己对皇少昊的反感归类于天生不对盘,所以才会次次相见,次次生厌,但自从遇上阎玦,发现他记得她,自己却对他毫无印象的时候,她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和皇少昊初次碰面的情况。
天琊初音记得很清楚,自己初次见到那俊逸出尘、仙人般的男子时,她的胸口瞬间涌现一股前所未有的诡异情绪:闷闷的,痛痛的,似苦涩,似悲伤,还隐约有一股愤怒之感。
之前她懒得动脑筋,只是本能地将皇少昊归类在“厌恶”的位置,但她此刻认真细想,那种由无数复杂感组合在一起的感受,真的只是厌恶吗?
在遇见皇少昊之前,她也有许多次和仙界人接触的机会,其中有不少都是外貌绝⾊、气质绝伦的人物,但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皇少昊一样,光一眼,就能让她的心绪起伏,心感不快。
明明是一个绝世出尘的人,她记忆中没有他,却已厌恶到完全无法靠近的程度,倘若不是自己的⾝体出了问题,那么必定有其他的原因!
“半年前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对不对?”天琊初音又问了一次。
皇少昊没想到她想问的居然是这个问题,心口一震,随即強迫自己以平静的语气回答道:“确实不是。”
“过去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吗?既然过去我们就已经相识,为什么我的记忆里没有你?”光一个阎玦已经让她觉得奇怪,现在居然连皇少昊也是如此,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失掉了这些记亿?
“初音真的想知道吗?关于过去,关于你遗忘的那些事情?”皇少昊不答反问,一双墨玉般的眼瞳恍若古井,让她逃不开,也无法闪躲。
天琊初音想点头说好,但不知为何,在她想开口的时候,一颗心猛然被一种慌乱不安,仿佛就要失去某种重要东西的強烈恐惧感给攫住了。
那猛然自胸口窜起的情绪实在太过強烈,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让天琊初音几乎无法招架,她本能地退缩了“不!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皇少昊将她所有的反应看在眼里,直接向前一步,伸手挡住她想退开的⾝影说道:“初音为何不再继续问下去?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们是何时相识?如何相识?”
“不!我不想知道了…”清雅如莲的气息,温润如玉的嗓音,此刻仿佛一道无形的网笼罩在她的周遭,她避无可避,一张绝⾊的脸蛋变得惨白无比,纤细的⾝子更是无法克制地剧烈颤抖着“让开!你…你不要再靠过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脑袋里明明知道眼前的人是皇少昊,也明白他不可能伤害自己,但⾝体却以一种极端的方式抗拒着他的靠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初音…”皇少昊轻轻唤着她的名字,正想伸手抚上她白雪的脸颊,却发现她突然恶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那力道之狠,瞬间让两片艳红的嘴唇渗出了血丝。
皇少昊动作一僵,瞬也不瞬地望着她,看着她双臂环着自己,缩在地上宛如一个无助的孩子,他的胸口就像是被人以利刃狠狠刺穿了一般。
他知道当年那咒语的后果,只是从没亲眼目睹过,直到此刻,当他看见初音对自己的靠近有如此剧烈,近乎是决裂的反应,一双墨⾊的眼瞳涌起了浓烈的痛楚与悲伤,最后所有情绪退去,只剩下一片绝望与空洞。
皇少昊无声地退开了,当他退开的同时,墨玉般的眼瞳也敛去所有的情绪,他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站在原地,守着情绪尚未恢复稳定的她。
“为什么?”不知过了多久,天琊初音缓缓抬起头,绝⾊美颜依旧有些苍白,但情绪已经逐渐平复了。
皇少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
“种因得果,有些事情既然已经从记忆里消失,那么就维持这样吧!”须臾,皇少昊淡淡开口“夜深了,明早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初音回去休息吧!”
“你…”
白雪的⾝影不再回头,她看苦他,明明两人近得只要自己伸出手就能碰触到,却仿佛有着比天与地还要遥远的距离。
“你想⼲什么?”阎玦背心爬満了一⾝冷汗。
上一刻一切都正常,但下一刻,他却突然被天琊初音逼到了角落,她一双白雪无瑕的手臂放在他的胸前,纤细柔软的躯娇只差一步,就要完全贴上他的⾝子,一张绝⾊的脸庞微微扬起,艳红的嘴唇勾着似笑非笑的魅惑。
皇少昊和阎皓不过是先到前方探路,两人前脚才一离开,自己随即就被天琊初音给缠上了,她到底想做什么?
“完全没反应。”过了好一会,天琊初音清魅的嗓音带着淡淡的遗憾说道。
“啥?”阎玦依然一头雾水。
“你看,一点反应都没有。”天琊初音举起右手,将一截宛如白玉般的手臂横至阎玦的面前。
纤细无瑕的手臂带着淡淡幽香,在他面前晃呀晃的,却让他很想哭。虽然很美,可是他不敢多看啊!这女人…到底为什么要这样恶整他?
“你知道吗?每次我一靠近皇少昊,我全⾝上下的寒⽑都会竖起。”天琊初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放下手,也退开了一步。
“呃…”这什么意思?总不可能是因为奋兴吧?
“只有皇少昊。”见他依旧一脸呆滞,天琊初音解释得更清楚一点“你和皇少昊都是过去与我相识,却不曾在我的记忆中存在,我甚至无法靠近他,对你却不会如此,阎少主,不知你对此事有没有合理的解释?”
对皇少昊是寒⽑竖起,对自己却是毫无反应?这说法虽然有点伤人,但至少他这条性命很全安。阎玦在无奈中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让你寒⽑竖起,浑⾝紧绷的既然不是我,你不觉得这种事情问当事人比较恰当吗?”
“若是问得出,我又何必找你?”天琊初音星瞳一扫,以一种看笨蛋的眼神望着他。
想起昨晚的狼狈,天琊初音的心里就闪过一阵恼怒。好吧!既然她的⾝体完全抗拒皇少昊,那么她就改从阎玦⾝上下手。
此行和魔界人对上已经够刺激了,任何暧昧不明的秘密都会是隐蔵的危机,她得趁早弄清楚才行。
“这种不断有魔物、敌人追杀的异界之行,老实说本姑娘已经够呕的,现在可没心情和你玩猜谜游戏。”天琊初音瞇起眼,艳红的嘴唇直接吐出威胁“你该知道,妖界人一旦心情不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阎少主不希望我拿你那位宝贝小皇弟开刀吧?”
“好吧!你还想知道什么?”面对天琊初音如此明确的威胁,阎玦只能重重叹了一口气,举双手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