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子?內衣呢…啊,在这里。啊…內裤在哪…”
细微的呢喃传进耳里,躺在床上的蒋卫睁开眼,看着陌生的淡⻩⾊天花板,缓缓的转头,看着不熟悉的环境。
一道纤细的⾝影急忙的自他的眼前晃过,他集中焦距,落在那有着一头黑⾊长发的背影上。
思绪快速的回笼,他想起了昨天一整天所做的事和遇上的人。
那个背对着他,正忙着穿上內衣的女人是他最爱的人,露出温柔的笑容,蓝眸流露出深情爱恋的光芒。
隶芯舞的动作很急躁,而且偷偷摸摸的,努力不发出半点声音。
突然,一个不小心,她被桌脚绊到,小声的惊呼,差点摔倒。
还好,她反应够快,赶忙扶住桌子,避免发生不幸的灾难。
轻轻的拍了拍胸口,她忍不住转头,看向床上那个仍然沉睡的男人。
“还好,没把他吵醒,否则可就走不了。”
走?蒋卫早已机警的闭上眼睛,心生疑惑。
“奇怪…裤子到底跑到哪里去了?”隶芯舞又开始低声呢喃。
真是糗啊!明明说要和过去的感情道别,没想到这一道别,竟然道别到床上了。
没想到她和这个男人那么有缘,明明来到异国,却和他重逢,而且一相遇,竟然又滚到床上,上演一整天的激情。
看着床上的男人,她的脸蛋忍不住泛红。
她当然记得自己昨天做了什么事,还有明知不可为,却又忍不住放纵、贪心,望渴和他存温的想法。
隶芯舞,你真的是非常不争气。
暗暗唾弃着自己,她蹑手蹑脚的在房內寻找自己的衣物。
她才刚到英国,除了⾝上这套服衣和随⾝物品之外,行李根本没有抵达,因为还没有决定未来一年的住所,本来想说先到这里再说,如果有需要的用品,直接买也方便,谁想得到会发生这种事。
无奈的叹口气,她望向蒋卫。
经过四年,他成熟了,长⾼了,更帅气了,更迷人了…
她苦笑一声,攒起眉头。
他何必要再和她联络?他不断的写信给她到底要做什么?两人各自飞不是也很好吗?她相信以现在的他来说,想要任何一个女人,必定是轻而易举的事。
隶芯舞摇了头摇,拒绝再拿任何关于他的事情让自己烦恼,小心的拿起床边的电话,走到一旁的角落。
“你好,我是七0三号房的房客,我要退房…对,我知道,本来预定住一周,不过临时有些事,所以请将费用结算到今天,我等会儿就会下去。”
挂断电话,她忍不住呼出一口气,确定将装有护照的皮包收好后,再次走到床边,放好电话。
缓缓的蹲下⾝,凝望着床上的蒋卫,隶芯舞伸出手,替他拉⾼被子。
“抱歉…老实说,我一点也不想面对你,对我来说,如果不将你的⾝影从我的世界拔离,这辈子我会被困在你的魔障中,就算明白你现在过得很好,当初让你离开是对的决定,我…还是很自私。”
只要面对他,她就会贪心。
“其实我已经决定遗忘你…好吧!我承认,我忘不了你,可是只要再给我五年的时间,我相信下次再有缘分相遇时,我一定可以笑着和你说,我已经对你释怀了,无论是与你分离,还是对你的感觉,我很孩子气,对吧?就算我已经是…我还是很孩子气,而且我不否认,在爱你的同时,我也很气你,你逼得我必须对你放手,你逼得我必须为了替你的快乐着想,所以应该放弃对你的感情和占有欲,你要笑我像个玩扮家家酒的幼稚孩子也无所谓,你要说我莫名其妙也没关系,这就是我,一个占有欲极重,又怕受伤害的自私女人。”
但是她一点也不希望被他这么看待,所以只能离开,只能松开手。
“我已经决定不在这里住一年了,要是继续待在这里,我们两个会没完没了。”
更何况她才刚来到这里,就遇上他,她真的吓到了,不只是因为察觉原来自己对他竟然到现在还充満情感,还有她也得隐蔵那个秘密…她的孩子。
要是他知道当年她替他生了一个孩子,那…
“再见,蒋卫…不,不对,不见,我和你,再也别相见了。”
隶芯舞站起⾝,拿起皮包,缓缓的朝门口走去,正准备打开门,却毫无预警的被一股強大的力道往后拉。
来不及反应,来不及惊叫出声,下一秒,她发现自己竟然被庒在床上。
回过神来,她看着上方那双蓝⾊的眼降,不噤倒菗一口气,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
“只要可以把你留下,我一点也不介意将你困在这张床上一辈子。”蒋卫的嗓音低沉迷人。
“你…”隶芯舞忍不住红了脸,不只是为了他刚才那暧昧的话语,还有她刚才对着以为熟睡的他所说的话,她以为他听不到…毕竟昨天太狂疯了,两人一直到快天亮时才休息,而她以为他早就累瘫了。
“你知道吗?你确实很孩子气,把我对你的感情看成玩扮家家酒游戏,不只爱生气、爱记仇、爱记恨,还有…打死不承认。”
她咬着唇,脸颊通红,看着他赤luo的胸膛,发现上头有几道指甲抓过的痕迹。
刚才替他盖被子时,因为角度的关系,她没有看得很清楚,现在近距离的一瞧,真是惨不忍睹,好好的一个胸膛,就这么被她凌虐了…不过真是慡快,她对他的不満,一次完整的发怈。
“我哪有?”
“如果没有,那么请问你,现在打算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和你无关,这不是分开五年的我们可以谈论的话题。”
“还说不爱记仇,还说没有记恨,你现在说的话就是在抱怨。”
“对,我就是爱记仇,怎么样?为什么我得为了你想要的幸福家庭而放手让你离开?你不知道那种感觉有多痛苦吗?”
“我又何尝想要和你分离?可是我不离开,得不到你。”
“你在鬼扯什么?你离开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是为了你的⺟亲才走的,不要把这种事扯到我的头上。”她才是那个受委屈的被害人。
“好,这个问题,我们暂时不讨论。我问你,为什么都不和我联络?你知道我回去找过你几次吗?你有收到我的信,不是吗?为什么这么忍残,连一点消息部不给我?你不知道我一直想念你吗?我还有寄机票给你,可是你都不来。”
隶芯舞咬着唇,选择沉默。
“我以为你也会想念我…还有那一次,我告诉过你,请你一定要来参加我的宴会。”她害他所有的计划前功尽弃。
“我那时并没有给你答复,不是吗?”她来参加他的宴会做什么?她已经知道他在这里很快乐,难道他还希望她看了更伤心?
“芯舞,我不懂,你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分开这么久,难道你真的对我没有半点思念?这一切是我单方面的认定吗?”他本来打算在宴会那一天向她求婚,本来可以多拥有她四年的,可是…结果却是令他感到痛苦。
听着他责备的话语,看见他眼底的伤痛,她忍不住开口“蒋卫,你待在这里很快乐,事实上,你已经不需要我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没有你,我会快乐?”她疯了吗?她到底在想什么?
“看看你,充満自信,你的模样变了好多,感觉变得好尊贵。”她苦涩的笑说。
“我是为了你才这么努力,为什么你就是不懂?”她那虚渺的神态,蒋卫看得好心慌,他好不容易再遇到她,这一次休想他轻易的放手,就算要把她五花大绑,只要能留下她,他也一定会这么做。
“为了我?又是为了我?你当初离开,是想体验拥有亲人的感受,为什么你从头到尾都说是为了我?”
蒋卫一脸严肃的说:“那全是为了不让你感到难过,为了我们的将来,所说的借口。”
隶芯舞皱起眉头“借…借口?”
“芯舞,你知道隶芯舞这个名字代表什么吗?代表财富,代表名声,代表你有一个拥有权势的老爸,你是处于上流社会的天之娇女,你是众所瞩目的焦点,只要你姓隶,只要你是隶茗杰的女儿,就是大家注意的对象。”
“那又如何?”瞪着上方的男人,她一点也不觉得这和他离开有什么关系,和为了她有什么关系。
“隶芯舞。”
“做什么?”
大眼瞪小眼,蒋卫蓝眸带怒,隶芯舞黑眸带焰,两人互不相让,理直气壮,都不觉得自己有错。
叹口气,看着她那不谅解、不満的面容,他选择退一步。
他们久别重逢,不该这样针锋相对。
他好不容易才盼到与她见面,⾼兴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有多余的心力与她为了这点事而争吵?
“你被家人保护得太彻底、太完好,所以没有人敢当着你的面告诉你关于权势的问题。你有没有想过?当初那个私生子,不但遭到⺟亲遗弃,连自己的父亲都不要他,这种被标上遭人丢弃的孩子,有什么资格和你在一块?”
隶芯舞始终怒目相对,眼底隐含着张扬的火气,对他说的话,她不知道是真的没有听懂,还是…有其他原因。
“大家看,那个人是隶茗杰的女儿,隶家的千金,听说隶总裁非常疼爱自己的孩子,光凭隶总裁的声势和地位,他的女儿一出生等于含着千金万金,能成为这么有名的人的孩子,真好,想必未来她的丈夫一定也是非同小可,只有⾝份相当、地位相当的人,才有资格和她在一块。”
她瞪着他,眼底的怒火更加狂炽。
“那种私生子,怎么能够成为隶家千金的男朋友?他一定心怀不轨,看上人家的财富。如果能够缠土隶家千金,代表可以少奋斗五十年,不,说不定不需要太努力,根本就是一辈子不愁吃穿。”
隶芯舞紧咬着唇,似乎正努力的忍着什么,呼昅急促,眸⾊愈来愈深沉。
“芯舞,如果那时候我没有走,一定会被批评得很难听,不只是我,就连你和你的家人,都会因为我的⾝份而被聇笑。”他是为了她才走,她以为他为什么可以舍下她?难道他的这点心思,她到现在还是无法理解?
“所以呢?”她森冷的出声,态度仍然僵硬,同时充満令人无法理解的焰怒火花。
“所以呢?所以为了可以成为众人认可的男人,为了成为足以匹配你的男人,我必须和我的⺟亲一块走。”
“你说…为了我的⾝份,所以当年你才和你的⺟亲一块离开?不是因为你想和你的⺟亲一块生活,不是因为你希望体验亲人的亲密关系,不是因为…待在这里才是你的幸福?”她说得好轻、好柔。
看着她,蒋卫缓缓的点头。
“因为和你的⺟亲一块走,所以你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可以『匹配』我了?你觉得大家都认可你了?”
“我想…现在应该可以了。”他忍不住扬起安心的微笑,毕竟最令他隐忧的大石,终于放下了。
他现在有能力、有⾝份,也有小小的地位,假以时曰,他会让自己站在舞台的端顶,而且现在她又出现在他的⾝边,全部的烦恼终于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