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跟徐年讲

金月落在后面，说了声“我的钥匙在里面不太好拿，你开门吧。”事实上她的钥匙并不难拿。故意走得慢上一点。

　　她在看徐年的背影。如果那时候的感觉是对的，那么他所有失礼的行为都可以得到解释，包括现在。

　　沉默地往前走，寻常的台阶而已，踏到最上面一格踩空，向她这边摇晃，而当她扶住他向后倾倒的身体时，徐年却立刻闪身往前，躲避意味明显，她看着他匆忙取出钥匙开门。

　　她看着徐年的背影，发现她很难把这个影子和童年时代的哥哥重迭在一起。儿时的回忆对稀薄而久远，唯一的深刻印象，是那个哭着鼻子的小男孩朝她高举双手挥舞，八岁时没有完全理解离婚的涵义，只知道哭，只知道大喊，说出的话一派天真：“明年过年见姥爷的时候我再来找你！”

　　他从车窗探出身体，吼得撕心裂肺“我不想走，我不想和你分开！”而眼前的徐年一点也不像那个男孩，他把书包放上沙发，进厨房和爸爸讲话：“今天休息吗？”爸爸对他说：“…给你们熬了汤。”他说：“好香。”打开水龙头，冲洗自己的手，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巾细致擦干。

　　开始帮爸爸打下手。金月拎着书包进到房间，把自己重重扔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上。没有开灯的漆黑房间，似乎闪过徐年的脸，还有那辆疾驶而过的车，她真的太疲惫了。经历过那种高强度的紧张，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以后整个人头脑昏沉，来不及做过多的思考。

　　只觉得一片混沌，依稀感到有人站在她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头。徐年的手快要碰到她的肩膀，金月睁开眼睛。“爸爸让我叫你吃饭。”徐年说，他把手背在身后，金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2.jpg">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2.jpg">眼睛“嗯。”她应该睡了不短的时间，嗓子开始发哑，低下头找拖鞋，发现徐年已经出去了。饭吃得很安静。

　　三人谁都不大爱讲话，爸爸喝了一点酒，给徐年也倒了一些，让徐年陪他吃了些下酒的卤菜。

　　徐年喝得很少。洗碗的时候，爸爸站在徐年身后，看到他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i.jpg">的白T贴在身上，后背一片红。爸爸说“等一下。”拉开了徐年的衣服下摆。“嘶”少年的后背宽阔白皙。

　　在中间偏上的位置，生起一大块鲜红的热痱，密集得吓人。爸爸去柜子里翻找，拿出一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ang.jpg">身粉，对徐年说“你先去洗个澡。”徐年侧头看自己后背，爸爸说：“长了这么多痱子，你不知道<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2.jpg">？”徐年说：“有点。”

　　“很热吗？”爸爸问他“怎么不开空调。”徐年说：“空调坏了。”爸爸愣了愣，瞪眼“你怎么不早说！”他去徐年的房间看了一眼。

　　那原本是爸爸的房间，最最早的十多年前，用作徐年和金月的婴儿房，它比金月现在睡的这间小上很多。空调真的坏了。换了电池也没有用，爸爸拆开外壳看了一眼，没能看明白。爸爸擦着脸上的汗。徐年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站到爸爸面前。爸爸说：“你去月月房间睡。”他当时正抱着棉絮和凉席，准备去金月房间打地铺。徐年立刻说：“不要。”

　　本能一样，金明推了他一把“害什么羞，背后长了这么多，还睡这里真病了怎么办？明天找人来给你修，今天先睡一天。”徐年依然说“不要。”

　　“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月月都没有说不让”他去敲金月的房门，打开，朝金月做出一个讨好的笑脸。金月正在写作业，看了一眼爸爸。

　　接着又从爸爸没来得及带上的房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feng.jpg">隙，看了眼房外的徐年。没有说话。爸爸说“你看，月月都没有说不让！”徐年看着金月。金月低着头，爸爸不声不响地铺地铺。金月没有出声阻止。

　　徐年走进了房间，金月也没有说什么，他慢慢开始心跳加速。爸爸把地铺铺好了。棉絮的最上又铺了一层凉席，他让徐年坐在上面：“把衣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了。”徐年去抢他手里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ang.jpg">身粉，拒绝：“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爸爸说：“你自己怎么可能看得到？”继续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徐年的衣服。徐年紧紧拉着衣服下摆，不肯放手。

　　爸爸说：“你不让我给你涂，让月月给你涂吗？”徐年像被人打了一拳似的，身体绷了起来。

　　金月往他们的方向转头。徐年松开手，爸爸把他的衣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了下来，睡衣从他身上褪下，他光着上身，看到金月过了一会儿才把视线转过去。

　　冰凉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ang.jpg">身粉在他的后背抹开，他紧紧盯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尾，在这个视野里，他只能看到金月的座椅，身体从手臂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肢的这一部分，看到她穿的白色居家服，上面有粉红色的小花。看不到她的脸，他觉得越来越热了。爸爸涂完了。对徐年说：“你跟月月一起在房间里写作业吧。”说着。起身“我给你搬个凳子。”

　　徐年连忙说：“不用了。我的作业写完了。”爸爸说“好”房门被关上了。金月坐在书桌，背对着他。徐年坐在地上，他拿起衣服，套进手臂。

　　“不会把痱子粉蹭掉吗？”听到金月对他说。徐年瞬间停下动作，他甚至感觉呼吸都停了。金月移动座椅站了起来。

　　站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尾，徐年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位收回目光，盯着地上，不敢抬头，他觉得他浑身上下都是烫的，人仿佛在火里被炙烤。感到她慢慢走近了。停在他身前。他好像开始颤抖了。如果她说“滚”“变态”“你可以离我远点吗”他一定会照做，但她说的是“转过来我看看你的背。”

　　＊＊＊徐年的肩膀偏宽，虽然也有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但大致的体型是瘦的，肩胛骨凸起得明显。大概就是左右肩胛骨那块，密密麻麻长了一大片热痱。

　　后来涂上了一层痱子粉，转过来的时候稀稀疏疏地往下掉，洒到脊背下方，睡<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ku.jpg">、凉席上面都是。金月笑“这怎么睡啊？”徐年做了一个不太明显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n.jpg">咽动作，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金月又问他“你作业真写完了？”徐年说：“没有。”

　　金月稍微往后退了一些。房间不大，她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和柜子之间退出来，立刻就靠近书桌，徐年感觉到她离远了。

　　于是转过身体，金月正在收拾桌子，她把桌上的东西收好，跟徐年讲“我写完了。你先用吧。”徐年盯着她的表情。因为疲惫而没有力气假装。

　　她正处于一种面无表情的状态当中，说完这句话以后补充：“我在学校就写完了。刚在看书，今天太累了。想早点睡。”徐年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