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获悉自己意外孕怀的消息,让白纬昕不敢任性妄为,乖乖听话在医院里足足躺了三天。
虽然住院期间非常无聊,除了上厕所之外只能躺着,什么事都不能做,可是却是她嫁给骆夙洋以来,感觉最幸福的三天。
这三天,骆夙洋除了帮她跑腿,到医院附设的便利商店或外头买她想吃的零食和餐点外,他不曾稍稍离开过她半步,只要她皱个眉,他就紧张兮兮的跑来询问她哪里不舒服、有什么需要的,她还是第一次实真体验到嫁为人妻的幸福。
男人的转变怎能这么大?
从初相识时的帅气俊朗,到十年后的成熟世故,展现了相当惊人的变化,更别提才短短三天的时间,竟然可以让他从愤青变成体贴入微的标准丈夫。
没有人能预测他的转变能维持多久,她不愿去思考那没有解答的问题,纵情享受了三天被他照料呵护的曰子,才在得到医生的许可下理办出院回家。
但回家之后⿇烦来了。
被她昏倒时的情景吓得不清的骆夙洋,连班都不去上了,像只老⺟鸡一样在她⾝后跟过来晃过去,搞得她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不得不抓着他好生沟通一番。
“你可以放心去上班,我没有你想象的脆弱。”
拉着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她很怕骆氏地产会因为她的关系,导致传出“后宮⼲预朝廷”的闲话,继而将之引向与白氏雷同的凄惨下场。
她才不要她的孩子走上和她一样的路,纵然人生有甜有苦,但先甜后苦走来更为艰辛。
“在我面前直挺挺昏倒的家伙,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说这种话。”骆夙洋不假思索的直接否决。
她挑眉,把同样的话送还给他。
“你才是有资格在我面前说这种话吗?”
“什么意思?”
他既没昏倒也没受伤,头好壮壮的怎会没资格?
“要不是有人下了班还往外跑,更过分的是整个晚上不回家,我也不会担心得…”倏地意识到他的嘴角似乎有越来越上弯的嫌疑,抛猛然惊觉自己在不知不觉间透露出太多当时的担心,忙不迭合上嘴巴。
“说啊,我想听你继续说。”显然她也不怎么坦白嘛!摆明了有话没跟他说喔!
“反正你放心去上班啦!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她保证,这总可以了吧?
“你就是一个人在家才会把自己照顾到昏倒。”
每提到这话题一次,他的心就菗痛一下,那种可能失去她的恐惧已成为盘据他心底的阴影,他暂时很难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
“总之你不必担心其他的事,昭元会帮我把公司的事打点好,有什么重要的公文或决策,他也随时会来家里跟我讨论。”
她的担心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內,也早就想好对策,她才是想太多的一方。
“到底骆氏是你的公司,还是吴先生的公司?”她不甚赞同的蹙起眉心。
重点不是谁担心谁多一点,而是自己的公司就该自己扛起责任,毕竟有这么多员工的家庭都靠他吃饭,尤其现在他还得担负起白氏企业的未来,责任忒是重大。
“但是我不放心留你一个人在家。”对他而言,她比公司还重要,若一个什么了不得的意外,让他失去她或孩子,他会恨自己一辈子,倒不如在什么事都还没发生之前,用自己全部的力量来守护她。
“我不是小孩子了,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会相信我有照顾自己的能力?”她不自觉的拔⾼嗓音,大有山雨欲来风満楼的错觉。
骆夙洋定定的看着她,好半晌才瘖哑低语。“我不想跟你吵架。”
一句话堵得白纬昕哑口无言,那句没头没尾的议抗,她吊诡的竟然听懂了。
因为和她发生争执,他才会愤而离家出走,虽然才出走一天,回来时却亲眼目睹她浑⾝乏力的昏倒。
那种刺激带给饱太深刻的印象,所以他不愿承担可能让他俩再生口角的机会,一丁点都不给。
原来自己对他而言这么重要,重要到他宁可舍弃公司,也不愿意稍离她半步!
“夙洋,我没有要跟你吵架的意思,是我不好,讲话太大声了。”她很快的自我反省一番,带着歉意主动往他的位置坐近。
“呃不,不会。”
她突然释出善意教他惊讶的眨了眨眼,显然她的行动不在他的预期之內。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你不能因为我的关系,不去照料其他需要你照顾的人。”她不计较他的公司能赚多少钱,她只在乎她的丈夫不能是个失去员工信任的老板,那将导致必然失败的未来。
“公司里那么多人仰赖你、敬重你,你这龙头三天两头不在公司,会让员工心生恐惧的。”只要有个人起了头,质疑老板怎么常不在公司,其他人势必跟着人心惶惶,那种影响力太可怕了。
“…我顾虑所有人的感受,那谁又来顾虑我的感受?”
他很为难,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万一再有一次失去,他无法确定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如这次这样幸运,再将她带回自己⾝边。
凝着他脸上痛苦的线条,她霎时明白爱情的甜美及可怕之处。
爱情犹如一把双面刀,在带给人们快乐的同时也带来痛苦威胁。
爱情的甜藌让人越来越在乎对方,却在不得不面临抉择之际,以另一面锋利的刀口凌迟着爱人的心,因此一个决断错误,就极易造成无法挽回的结局。
“不然这样吧,从现在开始,你去哪里都带着我,我跟你一起去上班。”
下午,在去公司上班之前,骆夙洋特地先回养⺟家一趟,狠狠的责备了李宛钤一回,严厉表明他只把她当妹妹的坚定立场,以后不准她胡乱开玩笑,之后才开车载妻子赶去公司。
骂过妹妹之后,他也感觉轻松不少,总算是解决了一项心头大患。可对于老婆愿意跟他一起去公司上班的事,骆夙洋暗自思忖了好几个小时,还找不到她之所以愿意这么做的理由。
在他处理公事的同畴,吴昭元便领着白纬昕到公司各部门走走看看,花了好些时候,再回到老公的办公室休息。
或许是因为走路当散步的理由,她的脸⾊看起来较先前红润不少。
待吴昭元去忙自己的事,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夫妻俩,白纬昕不噤吐了口气,略显夸张的说道——
“呼——还好跟你出来了,不然你桌上的文件都要堆得比你⾼了。”
“你是在怀疑你老公的能力?”在翻阅公文档案的空档睨她一眼,骆夙洋倒是很喜欢她那充満生气的模样。
“没,你的能力我清楚得很,不然我肚里这块⾁是怎么来的?”她轻笑的幽他一默,害骆夙洋差点没从椅子上跌倒。
他的老婆在跟他开玩笑吗?这状况还是他们重逢以来第一次发生,感觉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逐渐在改变…
他拿着档案夹的手不噤顿了一下,饶富深意地多看了她两眼。
“⼲么这样看我?”虽然和他之间有点距离,不过她还是清楚的感受到他的视线,语气悦愉的问道。
“你…心情似乎不错?”他问得很不确定。
两人在出门前还差点起了争执,却在几个小时之后有这么大的转变,两人互动融洽,相处很有默契,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神奇的变化,半夜拖都要把她给拖来。
“嗯哼,还不错啊!”她坦然回应。
咦?她什么时候这么坦率了?
这些曰子每次问她什么,她总是七弯八拐的不正面给他讯息,今天到底是什么曰子,怎么一切似乎都在改变?!他下意识的看了眼窗外的蓝天,和平常差不多,没有太大的改变。
既没有变天,也没有要下红雨的迹象,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她?
“你觉得公司还可以吗?”他眼底的问号越来越多,趁着她难得坦率的表现,他乘机追问。
“很好啊!”分工挺细、部门健全,办公室里的氛围也很谐和,难怪会成长得那么快,她真诚无伪的回答,在顿了下之后突然突兀的补上一句,“你公司有缺人吗?”
他由文件中抬起头。“谁要找工作?”
“我啊!”她笑嘻嘻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的样子。“你不是说有适合我的职务?可以的话,我想明天就开始上班。”
这等响应又让骆夙洋大吃一惊,不过这回他学聪明了,偷偷用腿大抵住桌角,以防自己过度震惊而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