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宗玉锦慎重宣告后,他的背后突然冒出一句冷峻的话“我不准!”
这个声音吓得宗玉锦霍然回头——“爹。”他怎么会在这里?
父亲到底听到了多少?宗玉锦知道事情又不如他想的那样了。
宗父怒不可遏“你这不孝子原来你千方百计要蓝川退婚,是为了你自己。”
宗玉锦没否认“对。”
“我不会让你娶个白痴回宗家。”
“舂锁她不是白痴。”宗玉锦怀复镇定,他思量整个情况,依父亲的个性,他一定会赶舂锁离开,他得想个办法解决这件事,不然他就要失去她了。
“不是白痴也是个傻子。”
“舂锁两者都不是,她懂诗词、会刺绣,出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绝不输任何一家千金闺女。”
“她有过婚约。”
“已经退婚了,况且在大厅,她还是第一次与蓝川表哥见面,不可能有任何的暧昧关系。”
“她来路不明。”
“她⾝家白清,是元家的大姐小。”
“你不是说她父亲已经与她断绝关系?”
宗玉锦握紧拳头“她父亲是个无情无义之人,不值得舂锁认他为父。”她不再是元家千金,一点都不可惜。
“你休想要我答应让你娶她进门!”
宗玉锦认真的对上父亲的眼眸“你老人家不答应,就别想要我去考举人。”他愿意用这条件来拖延,换取时间。
“你…想跟我谈条件?”
“爹,舂锁是个好女孩,只要你答应让我娶她,我就去参加科考,如了你的愿,而且你还可以抱孙子。”这段时间,他会好好利用,等他有能力证明自己,就不怕父亲会再反对他走从商的路了。
舂锁感动的看他“你…”
宗父思量着,他可不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让玉锦离开宗家,他再来想办法改变这一切?“等你考上举人,再来跟我谈这件事。”
“爹,我要娶了舂锁后,才会去试考。”宗玉锦想到父亲会使的计谋,他不会让父亲有机会逼走舂锁的。
“你…你这个不孝子!”
他们父子的争执让一旁的舂锁看得好心痛,她不能让他为她背上不孝的罪名,她知道失去亲人的痛,怎么忍心要他与她一样!
“我会离开宗家。”
宗父和宗玉锦全都惊讶的望着她。
“你休想!”
“宗伯父,我会离开,你不要逼他去试考,他不愿意的。”
宗父愣住了,这女人似乎不是他认定的样子,想不到还満识大体的。
宗玉锦气疯了“你要是敢离开宗家一步,我就会让全部的人都后悔。”他威胁她。
舂锁倒菗一口冷气“你不能。”
宗玉锦冷笑“你看我做不做得到。”
宗父面⾊沉重,他儿子的感情已经陷得如此深了吗?
舂锁悲愤的瞪他“你不能!”
宗玉锦哈哈大笑“我不能吗?”
“你要是敢,我就…我就…我不管,你怎么能这样做?太过分了。”
舂锁的泪不停的落,宗玉锦僵硬得,无法动弹,此时此刻他只想留住她,不管会牺牲任何事都在所不惜。
宗父看见他们两人的坚持,暗自考虑着他是否可以一举两得,利用这个女孩逼玉锦去当官?
嗯,这件事倒是得他好好想一想,让玉锦考上举人,又让他无法娶这女孩。
“舂锁,你暂时留在宗家吧。这件事我会好好斟酌一下,我们再来决定要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宗玉锦讶异父亲的退让,父亲想做什么?
不管父亲想怎么做,他一定得步步为营,千万不能落得全盘皆输的地步。
他要以保护舂锁为最优先。
舂锁勤快的整理宗玉芝的房间,她只能找事情做来忘却心中的烦恼。
宗玉芝站在她⾝后,双手叉腰,受不了舂锁苦着一张脸,专摆脸⾊给他们看,连她大哥都气得在家里待不下去,不知道又跑哪里去了。
听说她大哥为了护佐舂锁,让爹、娘不敢动她,临走前逼着父⺟在祖先坟前立下重誓,要是他回来看到舂锁少了一根寒⽑,宗家就会绝子绝孙,不管她大哥娶多少女子进门都没有用了。
她大哥还真是狠啊!不过正中父⺟的命门,还真是有用。
唉!事到如今,她大哥是少不了这个笨丫头了,连她这个爱护大哥的好妹妹也不得不帮她大哥一点忙。
“你够了吧?都已经擦了十几遍,再擦下去,那些桌椅也得换新的了。”
舂锁没有再继续下去,宗玉芝已经无法忍受她的行为,再下去只会惹她不快。
“总算停下来了。我问你,你把我大哥当什么了?可以随便利用的厕纸,用完就丢吗?”
“恩人。”
舂锁的回答似乎让宗玉芝的嘴被塞住了,但她逞強的个性还是不改“你不要以为我会让你随便蹋糟我大哥!”
舂锁挑眉“难道你要我嫁给他?”
宗玉芝一脸郁卒,她竟然说输这个白痴女?不行,说什么也要扳回面子。
“我大哥好歹是个秀才,家有万贯,怎么会希罕你这种怪女人!”
“我救了他一命,他也收留了我,算起来我们已经互不相欠,我怎么也没有能力去蹋糟他。”
宗玉芝气呼呼,这女人什么时候变得伶牙俐齿,她一点准备都没有,这下准会让她爬到头上来,她得想个办法治治舂锁,赢回气势才行。
在宗玉芝动歪脑筋时,一名女婢急忙冲进来。
“姐小,大事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了?”
“老爷、夫人中毒了!”
宗玉芝霍然转头,大声质问:“什么?这是怎么发生的?”
“中午过后,大厨煮了他们爱吃的红豆芋头汤,他们喝了没多久,就上吐下泻,脸⾊变得好苍白,整个人都没有力气了。”
“去请大夫了没?”宗玉芝边走边问,连舂锁也在她后面,赶着去一探究竟。
“去请了,可是回报的人说大夫一个去采药了,一个去没有大夫的村庄看病,两个都不在啊!”
“那其他大夫呢?”
“姐小,镇上只有两个大夫啊!”
宗玉芝一听愣住了,老天,这下无望了,而且大哥又不在家,她该怎么办才好?
“姐小,老爷、夫人再不止泻,会死人的。”
宗玉芝脸⾊发白,舂锁安慰她“你放心,他们会没事的。”
“你说这什么话?他们当然会没事!”宗玉芝大声说,似乎想要定安自己的焦虑,她快步来到父⺟的厢房,这一看,她更心慌了。
“爹、娘,你们觉得怎么样了?”
宗父、宗⺟脸⾊发青的躺在床上呻昑。
没经过变故的宗玉芝完全慌了手脚“爹、娘,你们不要吓我啊,我会害怕的。”
舂锁安静的来到桌前,翻动桌上还未用完的红豆芋头汤,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宗父、宗⺟生病。
“舂锁,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闻那碗有毒的东西?!”宗玉芝克制不了的咆哮出声。
“芋头可能和别的东西搞混了。”
“你知道?”
舂锁点头,她和⺟亲住在河边的茅草屋时,为了温饱,也会弄错食物,幸亏陈大哥及时来她家解救了她们⺟女俩。
“那你知道怎么治吗?”
舂锁蹙眉,她走到床前,观看宗父、宗⺟的症状,他们有上吐下泻、全⾝菗搐的情形,应该可以用药医治。
宗玉芝没有耐心跟她磨蹭“你到底知不知道怎么医啊?”
舂锁看了她一眼,转⾝走出去。
“你要做什么?”宗玉芝紧追在后。
舂锁走到庭院,蹲了下来,宗玉芝看她不动,急得大吼:“你要是来不及救我父⺟,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舂锁不理她,认真的搜寻记忆,她记得陈大哥摘了一种植物熬给她们喝,前些曰子整理庭园的杂草时,她还看见这里有种啊!
奇怪了,怎么会消失了呢?
舂锁又换了一个地方找找看。
宗玉芝只能在她⾝边⼲着急,听到父⺟的哀声,她是逼着舂锁动作快一点,就怕等不及了。
舂锁转头瞪她“你愈吵,我愈想不起来。”
“好、好、好,我不吵,你快想。”
时间很快地过去,舂锁终于找到治病的药材,她拔草了拿给宗玉芝“用三碗水熬成一碗喝下。”
宗玉芝捧着药草,在离开之前丢下了一句话“谢谢。”
舂锁被她的道谢得愣住了,她从来没听过人对这句话,她的心跳得好快啊!
她怎么了吗?是不是生病了?
只不过是一句话而已啊,怎么会突然深受感动?
原来除了好人之外,在别人眼中,她也不是个没有用的人?
那她是不是可以改变别人对她的观点呢?
那样子他们就不会说她不好,而造成好人的困扰了?
是不是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