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点,房內的灯光漆暗。
躺在床上的女人,双眼睁着大大的,虽然累得想闭眼就睡,可就是浑⾝不舒服,别扭得只能坚持保持清醒,死都不肯睡。
床边的地板上,躺着一个男人,同样也是双眼睁得好大,若有所思的心绪让他没有睡意,脑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因为发生了突发状况,迫于无奈,毕士锋今天睡在商羽晴家——她房內的地板上!
商羽晴哀怨地看着门缝,微亮的灯光显示⺟亲仍在外头忙碌,没有就寝…
她悠悠地在黑暗中叹了一口气,跟着翻了个⾝看着窗外微亮的月儿,继续瞪着死鱼眼強撑着睡意。
“你的⺟亲很爱你。”无声的空间里,毕士锋轻缓地出声。
因为方才她那一声叹息,让他知道,她和他一样还没有入睡。
说的也是,想想他一个堂堂执行长,竟然委⾝屈就在地板上,头下顶的是狗骨头抱枕,⾝上盖的是薄薄小小的被套,就算再怎么不会认床好睡的人,也无泫习惯这种觉睡方式;更何况,他现在有两件事在心烦,根本没办法睡。
“嗯…哪个做⺟亲的会不爱自己的孩子?我妈只剩下我一个亲人了,所以她对我特别关心。”既然没睡着,商羽晴也不想假装没听到,⼲脆陪他闲聊。
“为什么一发现你⺟亲回来,你就这么紧张怕她发现我?她认识我吗?还是说…她不希望你和任何男人有来往?”看着微亮的天花板,毕士锋鼻息间闻到的是她的气味,这个房內有一种淡淡的花香味。
“嗯…也不是,就当下的反应,一时紧张、一时犯傻、一时…不知道,可能是我从来没有带男孩子回来,所以一时间好像做贼心虚…”
真要这么说,好像也不对,确实,她是伯⺟亲认出毕士锋来,因为⺟亲知道当年那个与她一块比赛、成为五大区第一名的同学,名字就叫作毕士锋…
现在想想,她似乎是想太多了,那可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亲怎么可能还记得对方?
唉!只能说,人啊,不能做坏事,否则就算没事,也会像她现在一样变得有事。
“商…羽晴。”毕士锋突然呼唤。
“嗯?”头枕在披上,她懒懒地应声。
“那时候会搬家,是我害了你吗?”抱歉他刚才偷听她们⺟女俩的对话。
“你偷听?”她有心理准备他会有这种举动,所以一点也不觉得惊奇。
“嗯…因为你得了第一名,你的⺟亲担心你未来在学校无法安逸,所以坚持让你转学?”他也听到了,她的父亲是操劳而过世的,所以她的⺟亲才会希望她的人生以快乐简单为主…
“呵!你觉得很奇怪吗?”商羽晴淡淡笑着,一点也不在意他有任何的看法,毕竟每个人的生长环境不同,如同他要求自己必须第一,而她…则是随兴就好。
“倒是不觉得奇怪,只是我们两个人的情况正好相反,我的父亲在我小时候对我的教育态度采取放任,他希望我有一个快乐的人生,可是后来他不被家族认可,大家对他冷言相向,不只伤害他,连⺟亲和我都受到排挤,后来在他生病有难时,家族的人因为瞧不起他,觉得他不知进取、不懂努力,所以没有人愿意对他伸出援手,在他死前,他告诉我,当初放任我自由成长是错误的,他希望我以后能有出息,替自己和父⺟出一口气…”
“所以你才会样样要求第一?我们两人果然情况不同啊!我父亲是先前太劳累于工作,对我的读书学习态度十分严厉,后来他累出病了,离开前叫我不该和他一样凡事求第一,只要生活快乐就足够了…”商羽晴感叹地说。
“所以你才会变得这么懒散?”他忍不住轻笑。
“你才态变咧!样样第一,就算人家不认真,你也要求要和我正式比一场…”她翻了翻白眼。
“因为那时候你太努力帮我参加竞赛,所以你被迫转学了,对吧?”毕士锋很肯定地说。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我忘了。”她含糊地说。
“那么,那时候你哭着说不离开,好不容易有一个喜欢的同学,好不容易开始喜欢这问学校…是因为我吗?”某人很小心翼翼地提问。
“有吗?我有这么说?”某人装傻。
“你⺟亲有说,你忘了…”
“忘了,那么久的事了,谁记得这么多?”忍不住红了脸,商羽晴庆幸自己的房內现在是漆黑状态,否则可糗了。
“我倒是记得那时候一发现你转学时,心情有多糟。”
“嗯?”心头怔着激烈跃动,商羽晴忍不住窒了窒。
“你一不见后,当时觉得心中空空的,失落戚很大,好像失去什么东西很难过,当时对你一声不响离开其实很生气,气我已经把你当成朋友了,可是你却没有,连要走一声都不说…我以为之后你会和我联络,那时我还想好,如果你哪天打电话给我,或者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一定要好好骂你一顿,或者故意不理你…结果我发现你根本没有和我联络的打算,你甚至可能根本没有我的联络资料,结果就变得很气我自己,气自己为什么不能再见到你,为什么想不出办法找到你…”
“你那时…有想我?”心头涌起莫名的紧张,期待的情绪在她的胸口间涌起,她无法否诏自己的心情感到喜悦,因为方才他所说的话,与她当时的想法是一样的…
“你呢?在离开后,从来没有想过我吗?”
“一般问女人这种问题,你觉得有几个人会实话实说?”她可没这么大胆,虽然平时尖牙利嘴了点,但一遇到这种事,还是忍不住会害羞。
“我倒是觉得大胆表白的女人容易深得男人心。”像她平时有话直说让他气得牙庠庠,令他觉得喜爱极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那时我离开,对你造成伤害?其实那时候超级想我,是这个意思吗?”
“呵!你啊,总是不认输,明知故问后又不愿意给人答案。”他躺在地板上和她聊天,他从遇上她开始就不正常,分离又相聚后,还是一样不正常,连生活中少了她,他还是因为她的关系而不正常…真不知为何她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响?
“我说…毕士锋。”不知想到什么,商羽晴转⾝,一颗头颅出现在床边,微光的房內,她那一双眼眸灿亮无比。
“你说…是不是其实你那时候对我有点意思,有点喜欢我,然后我离开了,你感到失望,所以一直到现在,你才会一直想起我,其实这种想念,就是所谓的喜欢,那种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喜欢情感…我…是你的初恋?”
呵呵呵!某人很不要脸地笑了,而且笑得很得意。
她和他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奇怪。
称不上认识几年,真要说也不过就是那几个月,可是,彼此在对方的心中却烙上无法抹灭的记忆,那种随着时间流逝,怎么也无法忘怀的心态,呵!是什么呢?
她的话,有矛盾—
心中如是想,某人像突然大悟,他睁大眼,眼中闪动悦愉的光芒。
下一秒,他站起⾝,眯起眼的眸子染着笑意,他弯下⾝,⾝子靠在她的床边,头颅与她的仅有短短五公分的距离,彼此的气味窜入对方的鼻息间…
“你其实也对我如此,是吧?”他忍不住笑着。
“是吗?我有说吗?”她一脸无辜,眼中虽然灿亮,但隐约闪动着不自在,对他与自己太接近而感到羞怯。
“呵!想让你对我说出真心话,真的很难,因为无论我说什么,都辩不过你,不过:…如果你没有这么想,怎么会知道我心中的想法?怎么能够猜中连我自己都想不通的事实?”
她的一席话,令他顿时大悟。
原来啊,就是因为在意了,放在心上了,所以才会一直对她无法忘怀。
原来啊,就是因为喜欢上了,所以这些年他总是想念她,对她有怨念、有不満,还有更多的思念…
而今,当他与她再次过上了,他发现,对她的那种感觉,依然不受控制地存在着,她依然轻易地影响着他…
他的初恋吗?
真要说的话,她一直存留在他的心中,一直被他摆在心中的位置內,总是不断地被拿出来想念、回味…
难得地,面对他,商羽晴说不出反驳的话,她无措地咬着唇瓣,不知如何辩解,因为他说对了,她的心中真的有他。
但是,她啊,绝对不给自己找⿇烦的!
他有钱、有⾝分、有地位,在工作上还是个大忙人,单单这些原因,她是绝对不会将他考虑在交往范围內,所以…喜欢吗?不!这么久的时间无法将他忘怀,这么久的时间后,她依然选择到有他存在的公司工作,这一切已经不只是喜欢了。
她在与他分开后了解了什么是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在见不到他后,体验了心放在另一个人⾝上的思念,这不只是喜欢,而是…
可那又如何?他的背景对她来说是不及格的一环,不只过不了她这一关,连她的⺟亲…
方才明明闪耀耀的眸子不知为何变得黯淡,毕士锋威受到她的心情似乎正转折着,他就要被她放弃了。
他伸出手,捧着她有些僵硬的脸庞,毫不犹豫地低下头。
温热的唇瓣与她接触的一刹那,那颗荡到谷底的心律,就不受控制地速加跃动。
商羽晴没想到他会有这种举动,她惊愕地瞪大眼,感觉自己的呼昅变得不稳又急促。
他的气味,充満阳刚,就像她被他紧紧环绕在怀中似的,令她脑袋变得混乱,无法思考。
“你别想摆脫我…”唇瓣在印上她唇之时,他轻声地低哺。“无论你有任伺奇怪想法,在我发现原来我的心一直停留在你的⾝上后,你摆脫不了我了,羽晴…”
轻柔的低哺让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又沙哑。
胸口点燃着灼热的悸动,商羽晴缓缓闭上眼,任凭望渴占领心绪,感受着他的气味、他的滋味…
微光的房內,轻声的呢喃,一声声坚定的告白,在她的心湖投下大石,阵阵的涟漪令她昏沉,只愿接受与感受…
第二天早晨,理所当然,天未亮前,趁着商⺟尚未起床时,毕士锋只能顶着熊猫眼离开商家,连可怜的商羽晴也得跟着离开,因为如果不到公司补眠,她怕自己今天准会迟到,而这是她决定扮演好一名秘书时,最不愿意也不准自己发生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