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在二十一世纪,于若水承认,她不曾经历过可怕的战争。
虽然不曾经历,但是求学期间上过历史课,她曾经看过战争的可怕和经过,民人的伤亡难以计数,死亡对于这所谓的⾰命抗战时期,是稀松平常的事件。
尤其是一个生命的渺小和简单,更是让人不得不对人生抱有珍惜和难能可贵的看法。
是的,这是在文字上、在影片上所会看到的悲惨景象,与亲⾝经历的情况绝对无法相比较。
也因为如此,就算她有再多的不安惧怕,仍然只能像个无用的女人,待在城堡內,等待所有的结局到来。
罗德离开的第一周,她显得冷静,趁着无事可做之际,命人重新整理城堡,凡是足以遮掩阳光的帘子,她全都让人换了下来,连罗德的卧房都被她做了大改造。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有点寂寞,躺在他的床上,盖着他的被子,藉着待在充満他的气味的地方,自我催眠他仍然陪在她的⾝边。
到了第三周,她的情绪有些不稳,时常站在城堡的最⾼处,眺望着远方,一待就是一整天,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和人说。
第五周的时候,她变得焦躁不安,不断的追着派回来通知讯息的精卫队,一再询问关于罗德的所有情况,忧心忡忡到无法入睡,不然就是故意让自己忙禄,一刻也停不下来。
直到第七周,精神状况濒临崩溃边缘的女人终于爆发了。
“你说…什么?”于若水惊讶的瞪大眼,双手微微颤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爵爷的行踪被敌方发现,听说两军在海上发生战争,虽然敞方的军舰四周已经被装上炸药,可是数十名精英全部灭亡,所以没有人可以去点燃炸药。”查理急急的说,眼底浮现慌张。
“那么罗德呢?他现在在哪里?”她着急的询问。
查理摇了头摇“不知道,现在还没有消息,依目前的情况来看,爵爷恐怕无法在约定的曰子回来。”快的话,也许需要再花上一个月的时间;慢的话…
她的脸⾊惨白,心中的不安逐渐加深、蔓延,颤抖着⾝子,眼神没有焦距。
“既然没有坏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因为我们不确定这些讯息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想也许再过两、三周…”查理安抚的说。
“再过两、三周?我连一天都不能等。”她用力捏着腿双,在心中喝令自己冷静。
“若水姐小,其实我不该把这件事告诉你,它只是传闻,我还没有接收到爵爷命人送来的消息,所以…请你务必…”查理轻声的说。
她眼底的恐惧和忧心太明显了,再加上等待的这些曰子她愈来愈不安稳的态度,让他有些担心。
看着她在短短一个多月內疾速消瘦,他不是感觉不到她心中的着急,而且…怕是当罗德回来时,他这个管事就得受罪了。
门外传来仆役的通报声,查理深深的看了神情僵硬、一语不发的于若水,摇头摇,转⾝打开门。
她就知道,自己不该提出这个烂计划,她就知道,那时候应该坚持自己的想法,将罗德留住,别让他离开。
老天!他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他到底有没有危险、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他到底在哪里?
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她好气自己的无用,好气自己竟然没有拉着他,要他别走,她…她再这么毫无音讯的等待下去,罗德还没有回来,她恐怕已经被恐惧和忧急吓疯了。
她…她要去找罗德。
于若水站起⾝,急急的转⾝,准备将自己的决定告诉查理。
“若水姐小。”查理突然又走同她的面前,手上拿着东西,露出疑惑和不解的表情。“请问这些东西该如何处理?仆役说这些是当初爵爷救你时,从你⾝上拿到的东西,因为爵爷没有告诉他们如何处理,所以大家都不敢乱动…不过连我也没有看过这些奇怪的东西。”
她低下头,看着他手上的东西,霎时瞪大眼,刚刚下的决心变得更加坚定。
接过那些东西,于若水眯起眼,冷冷的开口“查理,我要去找罗德。”
四周全是耀眼的⻩金⾊麦田,眼前所见的世界是这么的风平浪静,没有所谓的战争,没有苦难的生活,撒伦岛的民人露出和平安详的神情,仿佛此刻的外侵入袭只是一个传闻。
是的,略侵者的消息确实被封锁了,由统治撒伦岛的公爵亲自进行保护民人的抗争,所有忍残的事实,这些居民确实无从得知。
接连三十天的赶路行程,于若水看到了撒伦岛上的祥和安乐,看到了罗德极力保护民人的决心。
也因为如此,当负责保护她的全安,同时带领她前往危险前线的军队抵达后,她深切的感受到⾝为一个导领者的疲累和责任。
她不是铁打的,无法如罗德一般不眠不休的骑马赶路,所以花了整整三十天才到达军队驻留处。
只是当她终于来到目的地时,也累惨了,几乎没有心力去思考任何问题,只想要好好的休息,同时后悔自己一时的冲动,竟然让无法负荷的体力去做这种危险的事。
虽然查理当时反对她的决定,但是她的坚持令他无法阻止。
总有一天,她一定会被自己这种任性的行为害惨,她非常肯定。
“罗德…公爵在哪里?”
跳下马后,于若水急忙朝营地走去。
住在城堡內的精卫队一看到她,都露出吃惊的表情,因为女人是不能上场战的,也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曾踏入营地,更别说她的突然到来有多么令人惊讶。
于若水站在精卫队的面前,对着负责指挥军队的副官发问“城堡那里收到消息,说你们遭受到攻击,全数罹难,你们都没事吗?”
“我们确实有遭受到攻击,但是并没有人受到伤害,因为军舰上的敌军不熟悉这里的地形,所以我们趁夜把搭小船准备偷渡进来的一小支军队摧杀了。”副官照实回答,因为住在城堡內,所以对于她的传闻和事情十分熟悉。
事实上,凡是待在城堡內的人都知道于若水,不只清楚的了解,也不只是因为她有黑⾊眸子和头发,甚至在她为大家解决了公爵与民人之间长远十年的误会后,有些人暗暗希望她能够成为下一任的迈伦多夫人。
“也就是说,大家都没有事吗?”还没有得到答案,于若水却自以为是的松了一口气。“公爵现在在哪里?我要见他。”
氨官一脸迟疑“公爵…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她好奇的抬起眼,看出副官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罗德不在这里?”
“因为军舰来的数量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所以一个月前当我们抵达这里后,公爵命令我们只要负责在靠近撒伦岛的军舰上绑炸药就好,至于外围的军舰,则是由公爵与另外十名精卫队成员负责。”
“你是说…他亲自下海?那些军舰在哪里?”于若水急急的问。她的计划中并没有这部分。
副官伸出手,指向距离撒伦岛十分遥远的几艘大型军舰。
她放眼望去,确实看见几艘军舰,似乎只为了观望战事,又或者想分散风险,所以不愿意与其他军舰距离过近。
“你刚刚说…一个月前?意思是说…罗德失去消息整整一个月?”于若水強迫自己必须冷静,尽管心底充満惊慌,但是此时如果惊慌,容易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不,公爵并没有失去消息,因为大家只能趁夜行动,所以精卫队分为两批,除了跟在公爵⾝边的十个人之外,其他人都在这里,这是早就决定好的计划。公爵在接近山壁的那一头,骑马过去,快的话,半天就能到达,慢的话,大概需要到夜晚。”
确定罗德没有发生任何事,她终于稍梢安心了。
“那么你们现在在等待什么?”
她看着远方的几艘大巨军舰,眼中隐隐浮现忧心。
“等待后头的军舰发生炸爆。”
于若水想了想,不确定的开口“发生炸爆就是罗德给你们的讯号,是吗?只要停在后方的那些军舰炸爆了,阻断前头军舰离开的去路,你们就能有充分的时间点燃炸药?”
“是的,原本的计划是如此,可是现在我们遇到了另一个问题。”
“另一个问题?”于若水转头,看着副官。
“虽然我们已经在所有的军舰上绑了炸药,可是今天早上有另外数十艘军舰驶向后方的另一处,我猜他们已经准备要进行攻击,不过担心我们有所防备,怕有更多的军队埋伏在这里。”
“那些军舰移动了,可是罗德那里的人手无法分成两路,也没有办法同时进行点燃的工作,再加上如果分批进行,只会引来更多的⿇烦,对吧?”眯起眼,她望着另一方远处一艘艘雄伟壮观的大巨军舰。“带我来这里的士兵呢?他们没有办法也加入点燃炸药的工作吗?”
氨官看着跟在她⾝后的另一批精卫队,苦笑的头摇“没有办法,海上的战争对撒伦岛来说是一项困难的工作,因为我们没有遇过海上攻击,所以对这方面无法胜任。再说,这批精卫队主要接受的训练是陆地上的攻击,有些人甚至不会泅水。”撒伦岛安居乐业的时间太久,虽然军队不断的扩充,但是实行海上的任务,对他们来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那些军舰的炸药全是绑在一块的?”于若水指着最接近岸边的数艘大船。
“不算是全绑在一块,不过只要几艘军舰发生炸爆,燃烧的热度足以影响其他军舰上头的炸药。”
“那么后头的军舰不能也用同样的方式进行?”
“那些军舰之间的距离太大,只怕影响不够。”副官看着她手指的方向,跟她解释。
她攒起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原本打算派多少人去炸掉前头的军舰?”
“十名,四个人负责拿火,另外六名负责掩盖火光,同时带领拿火的士兵游过去。”因为手上拿着火油,不能让它遇水。
“如果让你再多九名会泅水的精卫队一起转到罗德那里,人力就足够了吗?”于若水小心翼翼的问。
“多了九名,人力肯定足够。”因为距离较远,需要花费的精力较多,再加上长途泅水,火油可能被熄灭。
“这个计划已经决定好什么时间进行了吗?”
“今天晚上。”
“今天晚上?等于你们最慢现在就得出发了…”于若水喃喃,思考了一会儿,下定决心,目光坚定的看着副官“等一下你留一个最会泅水的精卫兵给我,其他人全部整装过去和罗德会合。”
“全部?”副官的眉头紧紧皱起。
“对,全部。”她认真的点头。
“如果我们全都过去,谁来点燃前头那些绑在军舰上的炸药?”
于若水缓绶的抬起头,伸出手,指向自己“我来点燃那些炸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