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兰月轩率先走在前面,季子妍和韩宇跟在后面,往白语情居住的院落走去,季子妍同时也请韩宇去房里替她拿药箱。
途中,季子妍开口问着那兰月轩“月轩,白语情告诉过你为何她体內中了两种毒吗?”
“她不愿承认自己中毒;不过,根据暗影的调查,当初我所中的毒是白语情所为。”
“怎么会?我看她对你心存爱慕,又怎么会忍心对你下毒?”季子妍十分吃惊。
那兰月轩嘲讽地说:“我也想不到竟然会是她做的,现下她自己也得到报应,正好趁此机会问问她为什么要对我下毒?”
两人交谈的同时,已来到白语情的房门前,于是两人不再交谈,很快地入进房內,房里的丫鬟一见到他们都让了开来。
季子妍上前,只见白语情⾝着白⾊单衣半躺在床上,脸⾊灰白,眉宇之间有一抹青黑,唇边逸出一抹黑血,整个人有如破布娃娃般脆弱,陷入昏迷的她,几乎已无生命力。
“季大夫,药箱拿来了。”
季子妍在替白语情诊脉时,韩宇正好把药箱拿来。
“⿇烦你帮我把金针取出来,谢谢。”
韩宇很快就把放着金针的布袋递给季子妍,她摊开布袋取出金针,很快地在她的几处大⽳施了针。
片刻之后,她将金针取回,然后继续替白语情把脉。
其间,白语情幽幽醒来,觉得体內如火焚、如冰冻的痛⿇感已减缓,睁眼望见是季子妍替她诊脉时,她怒目瞪视,用力菗回手,咬着牙对她说:“不用你鸡婆!”
季子妍没有想到白语情的手劲竟这么大,让她一时⾝形不稳地整个人往旁摔下床沿,眼看自己就要势姿不雅地跌跤却无能为力控制,她惊呼一声,却发现自己的后背被一双修长的大掌稳稳托住,一颗忐忑的心才定安了下来。
那兰月轩托住季子妍的后背,伸手搂住她的⾝子让她站定后,冷眼瞪向白语情。“你在做什么?”
白语情被他厉眼一瞪,⾝子忍不住缩了下,但见他如此护卫着怀里的季子妍,再想到他对自己那冷冰冰的语气和无情的态度,她挺了挺胸脯道:“我只是不想要她随便碰我。”
“如果你想死,我随时可以成全你,不需要伤害想救你的人。”那兰月轩见白语情一点悔意都没有,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感到十分不悦,嘲弄地对她说。
白语情闻言,一双水眸霎时盈満泪珠,幽怨地睇着他。“月轩表哥,你真无情,难道你一点都不念在我对你一片痴心爱慕,而对我心生怜惜吗?”
那兰月轩冰冷地瞥着她。“就算我曾真的念在你是我表妹的份上而对你心生怜惜,也在知道你对我下毒那刻起全都消失殆尽了。”
他的指控令白语情原就失了血⾊的脸更加苍白,唇办微颤,⾝子有些颤抖,眸底闪过一抹惊慌,眼神飘怱地问道:“月轩表哥,你在说什么?”
那兰月轩用着了然的眼神嘲讽地盯着她。“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爱,那么你的爱真令人不敢领受,说!你对我下毒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月轩表哥,我怎么可能对你下毒?”白语情极力否认道。
“是吗?你真以为我这么不济,查不出几个月前究竟是谁对我下的毒手?”那兰月轩勾直勾地盯着她。
那眼神竟令白语情感到不寒而栗,她知道他一定查到了些什么,否则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季子妍拉开他环抱着自己的手,然后向前走近一步。“白姑娘,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在毒害月轩的同时,自己也中了两种毒,而且都是西域的毒物?如果我的诊断无误,你中的是赤蝎之毒和胡蔓毒草。”
季子妍的话让白语情感到十分震惊,她没有想到季子妍的医术如此了得,竟能断出她所中的毒。
见白语情哑口无言地回望着自己,季子妍知道自己的诊断无误,于是她对白语情说:“这两种毒相生又相克,我相信一定是有人定时给你服少量的解药,否则你不可能相安无事到现在,但现在这两种毒已经抑制不了,所以你才会陷入昏迷,最好的方法是快点拿到解药,否则你很快又会因毒性蔓延而毒发,我给你施的金针只能暂时抑制。”
“你的医术确实十分了得,不过,我告诉你,无所谓了…”白语情望着季子妍,再将目光瞥向那兰月轩,神情显得十分凄楚。“既然得不到月轩表哥的爱,那么我宁愿死,也不愿看见月轩表哥和你在一起.”
她的话令季子妍十分心惊,没想到白语情竟怀有这样的想法,季子妍愕然瞪视着她,眼前却见那兰月轩快速移动⾝躯来到床前,伸手攫获住她细瘦的手腕。
“你想死,没那么简单!说,你为什么要对我下毒?”
望着眼前那张俊美迷人的脸庞,但眸底对自己散发的却是如此冰冷无情的眼神,白语情脸庞上露出一抹绝美的凄苦笑容,幽幽地道:“因为我本来想,要是让你中了毒,那么我再伺机到你⾝边服侍你,顺便找个机会为你去寻找解药,说不定我这么衣不解带地尽心照顾你,你就会爱上我,再加上我去为你取得解药,姨娘会感激我,我就可以要姨娘替我做主,把我许配给你…”
白语情说这些话时,脸上露出如梦似幻的蒙眬向往神情。“…这样,我就能和从小就喜欢的月轩表哥过着人人称羡的幸福生活…”
望着白语情那自以为是的偏执表情,那兰月轩松开她的手腕,后退了一步,警戒地盯着她。
“可是…这一切都被你给破坏了。”她的目光怵然瞪向季子妍,带着妒恨与不甘,美丽的脸庞变得扭曲,语气激动地指控着。“要不是你,月轩表哥就会属于我,我的幸福也会到来了,都是你!都是你破坏了我的幸福!”
白语情整个人几乎要从床上爬起,扑向季子妍,那眼神与气势恨不得将她给撕裂。
季子妍惊愕地退后一步,那兰月轩则伸手用力将白语情推回床上,冷声轻蔑地对她说:“你安分一点!你以为你这么做我真会爱上你?别作梦了!就算当时我⾝上的毒不是你下的,你衣不解带地曰夜照顾我,甚至不顾危险地替我找解药,我顶多只会感激你,绝不可能爱上你,因为…如果我要爱你,早就爱上了,不需等到现在。”
他的话让白语情如遭雷击般感觉受到极大的伤害,她由爱生恨地对他吼道:“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爱你,你却不爱我,甚至对我说出这么无情的话来?我为了你,宁愿心甘情愿地服下毒药,只为了取得银线花蛇的毒,而你却将我的爱掷在地上,不屑一顾,你真的太过分了!”
为了取得银线花蛇的毒,那位长老提出十分怪异的要求,要她服下毒药,他才愿意提供毒药,因为他想知道她取得毒药的决心有多強?
季子妍大为震惊,她⾝上的毒是她自己甘愿服下的?!“你竟然这么做?难道你不怕替月轩解了毒,而他也愿意娶你,结果你⾝上的毒没有解,最终还不是要死?那你如何与他相守到老?”
“我只要告诉他,我为了替他取解药而被胁迫服毒,我相信他为了我,一定会想办法帮我取得解药的。”白语情天真地说。
她的话让那兰月轩嗤之以鼻,季子妍则是摇首感到十分无奈,情爱这种东西真是令人又痴又傻啊!
“不管如何,白姑娘,你还是尽快去取得解药,否则七天后,你就会毒性再次发作而亡。”季子妍语重心长地说。
这时,一个长期服侍白语情的丫鬟突然跪了下来。“季大夫,奴婢知道你医术了得,求求你救救我家姐小。”
“小梅,不许求她,反正我活下来也得不到月轩表哥,生亦无欢,死又何惧?”白语情先是厉声喝斥丫鬟,感性地说完后又将目光瞪向那兰月轩,然后大笑了起来。
那笑声令闻者为之鼻酸中又有一丝骇异,季子妍拧眉问她。“你笑什么?”
“我笑就算我七天之后死去,也有人可以陪着我一起走上⻩泉路,季子妍,你当真以为我得不到的,会如你的意让你快活吗?”
她那带着红雾的狂疯眼神,让季子妍皱起秀眉.“你是什么意思?”
那兰月轩这时也听出白语情意有所指,再见她神情狂疯,⾝子往后一退,伸手将季子妍护在⾝后,警戒地盯视着白语情。
白语情见状,笑得更是巅狂,泪水从眼角滑下“就算是此刻,你依然还是卫护着她?月轩表哥,其实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啊!”
季子妍从那兰月轩背后走了出来,清冷地质问道:“白语情,你对月轩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哈哈哈…季子妍,我这次倒要看看你如何能救得了他!”白语情大笑之后,收敛起情绪,表情隐隐带着一丝哀伤。“今天早上,我趁着月轩表哥来看我时,对他下了绝魂散,三天后,只要不服解药,他就会有如离魂般像个活死人躺在床上,再过七天,要是再不服解药,就会死去。”
见白语情木然地说着这些话,季子妍激动地冲上前去抓住她的衣襟摇晃着她。“你为什么这么做?这就是你的爱吗?得不到就要让他死,你根本就不爱他!”
白语情任由季子妍摇晃⾝子,冷冷地吐出一句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望着她变得冷冰狠绝的眼神,季子妍头摇道:“你真是疯了!”
“是,我是为了爱而狂疯了,本来我还想给他一次机会,可是他却对我不屑一顾,甚至对我如此绝情。”白语情咬着牙恨恨地道。
“所以你就狠下心来对他下了绝魂散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季子妍谴责着白语情。
那兰月轩上前将季子妍拉离白语情⾝边,居⾼临下地以冰冷严峻的眼神睨了白语情一眼,随即垂眼望着季子妍,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柔和不少,连语气都隐含着一丝情感。
“妍儿,不要激动,她不过随口说说,你不必当真,我不认为她有机会对我下手。”
“可是她信誓旦旦的,我…”听见他的话,季子妍眸底闪过一抹希望的光芒,但脸上又有掩不住的担忧。
白语情冷冷地揷进一句“是吗?月轩表哥,我知道你一直十分有自信,有自信是很好,但过了头可就变成了狂妄,你真的如此肯定我没有机会对你下手吗?”
她讥讽的话令那兰月轩转首瞪着她,拧起的浓眉染上一层阴郁,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幕画面。“莫非你跌在我⾝上时是故意的,而你就是趁那时对我下的毒?”
“没错,绝魂散无⾊无味,我将粉末蔵在指甲里,跌在你⾝上时,乘机弹了出去,在你呼昅时,粉末就给你昅入了。”白语情冷然道。
望着她美丽的脸庞,每个人却都觉得此刻的她显得十分可怕又恐怖,真是一个心府深沉的女人,爱不到就让对方死。
韩宇上前来到白语情床畔,瞪着她怒骂。“你真是一个可怕的女人!”然后转⾝对那兰月轩说道:“二王子,既然白语情三番两次对你下毒,你也不必再顾虑情分,反正她也中了毒,不久后就会毒发⾝亡,这就是对她最好的报应,你不用再理会她了。”
然后他将目光望向季子妍。“季大夫,你赶快带二王子离开,⿇烦你想办法救二王子,这里交给我来处理,我会把一切的真相向王后禀告,相信王后知道后,一定也会认同我的做法的。”
“对,月轩,走,让我替你把脉,我相信一定有办法可以救你的。”季子妍担忧地拉着那兰月轩的手就往外走。
这时,韩宇下令把白语情⾝边长期服侍的丫鬟赶走,然后派了两个孔武有力的丫鬟监视着白语情,又在门外安排两名侍卫守着,然后,他匆匆地走了出去,决定到皇宮里把二王子再度中毒的事禀告国王和王后。
白语情见那兰月轩头也不回地绝情离去,⾝边伴着季子妍,她的唇畔突然扬起一抹悲伤的微笑,神情显得不在乎。反正已无所谓了,她知道自己死期将至,她怎样都没有关系了。
这绝魂散可不是普通的毒物,就算季子妍医术再厉书,也不可能轻易调配出解药,到时候,⻩泉路上有那兰月轩相伴,她也不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