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膳之后,一行人继续朝着扬州的方向前进。
杜念晴骑在马背上,阵阵的清风拂面而来,带来沁凉畅快的感受,然而她的心情却怎么也飞扬不起来。
她偷偷观了楚仲天一眼,胸口蓦地一紧。
她开始怀疑当初答应古芸芸的要求,代替她跟随楚仲天到扬州去,究竟是不是个好主意?
尽管她很努力地提醒自己,要好好管住自己的心,可即使理智知道这样才是对的,做起来却是那么的不容易。
常常,她的双眼明明正望着前方的景⾊,脑中浮现的却是楚仲天那张阳刚俊朗的脸孔,想着他深邃的黑眸、想着他灼热的眼光…
意识到自己再度想着楚仲天,她不噤懊恼地咬了咬唇,甚至还猛地甩了甩头,希望可以让自己的脑袋瓜清醒一些。
楚仲天正好回头朝杜念晴一瞥,瞧见了她的动作。他立刻扯动缰绳,策马趋近她的⾝旁。
“杜姑娘,你没事吧?”
“呃?”
他的靠近,让杜念晴的心跳蓦地加快,但她很努力地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我很好,我没事呀!”
“真的吗?”楚仲天注视着她的容颜,感觉她的神情透着一丝不自在。“倘若不舒服,可千万别逞強,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他那真诚的关怀,让杜念晴的胸口一暖,一颗芳心也动摇了起来。
不!不!别再用这种灼热的目光注视她,也别再用这种关心的语气问候她了,她可是很努力哉着控制自己的心呀!杜念晴在心中大声地喊着。
“我知道。放心吧,我真的好得很。”
她僵硬地回答后,正想催促马儿加快脚步,好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时,突然传来一阵“哗啦——”的声响,昅引了她的注意力。
转头望去,就见不远处有一辆翻覆的手推车,地上散落着一大堆劈砍好的树枝木柴,而一名约莫五十多岁的老人家正坐在地上,发愁地看着満地凌乱。
看来,刚才她所听见的那声响,该是那名年迈的樵夫不小心弄翻了堆放⼲柴的推车,甚至就连自己也狼狈地跌坐在地。
杜念晴没有任何迟疑,立刻掉转马头前去帮忙,而见她过去,运镖的队伍立刻停了下来。
柳霜昑自马车采出头,一瞧见杜念晴又多管闲事了,眼底掠过一抹嫌恶。
“仲天哥,别管她了!这队伍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她这样可是会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咱们还是先走吧!反正她等会儿自己会追上来的。”她说着,心里暗暗希望杜念晴最好永远别跟上他们!
“那怎么成?”楚仲天毫不犹豫地说道:“见到有需要帮助的人,怎么能袖手旁观?”
他命三名镖师留下来保护货物和柳霜昑主仆之后,便带着其他人前去帮忙,简直快将柳霜昑给气坏了。
杜念晴跃下马背,快步上前扶起老樵夫,将他搀到一旁的大树下。
“老伯,您先在一旁歇着,这些木柴我来帮您收拾吧!”
“不不不,这怎么好意思呢?”老人家连连摆手。“你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怎好让你做这种耝活儿呢?”
“老伯千万别客气,只不过是一点小忙罢了,根本算不上什么耝活,您就安心在一旁歇着吧!”
“是啊!”楚仲天也开口道:“这点小事,让咱们来就行了,咱们人多,很快就能弄好的。”
眼看来了这么多帮手,老人家感激极了。
“那真是多谢了。”
“老伯甭客气,您就在这里先歇着吧!”
一行人开始动手,有的捡拾散落一地的⼲柴,有的帮忙扶起推车,顺便将歪掉的车轮修理修理。
柳霜昑下了马车,看见大伙儿都在帮忙,不由得气恼地跺了跺脚,恨恨地瞪向杜念晴,就见她正背对着自己,忙着捡舍木柴。
真是可恶!为什么大伙儿全都偏袒杜念晴?
那个女人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尤其这一路上,她几次掀开马车的帘子,想要跟楚仲天攀谈,却见他总是盯着杜念晴:心思都放在那女人的⾝上。
真是气人!凭什么杜念晴能够独占楚仲天的注意?明明他应该注视的人是她才对呀!
就在柳霜昑満心不悦地想回到马车上时,低头瞥见脚边有一根圆柱状的长树枝,忽然升起一丝恶念。
趁着其他镖师们各忙各的时候,她故意将树枝朝杜念晴的方向踢过去,想害那个可恶的女人跌倒出糗,最好还能摔得头破血流,不能继续与他们同行。
杜念晴专心地捡拾地上的木柴,丝毫没注意到滚至脚边的危机。她往后退了步,正巧踩着了那根树枝,脚步一滑。
幸好她的反应灵敏,及时借力使力,⾝子往一旁跃去,却没想到楚仲天正好从一旁走了过来,差一点和他撞个正着。
为了避免重重地撞上他,杜念晴只好赶紧再避开。以她的⾝手,不至于会狼狈摔伤,然而楚仲天见她的⾝子摇晃,担心她跌倒,便毫不犹豫地出手。
他长臂一伸,将她的⾝子揽进自己怀中。
“小心点,要是摔伤怎么办?”
杜念晴的俏颊一热,匆忙想要与他分开,然而她的脚步才正欲往前一跨,⾝子又被他给搂了回去,后背紧贴着他结实的胸膛。
“小心,脚边还有木柴呢!”楚仲天开口提醒,同时将两人脚边的树枝踢远一些,才松开了她。
杜念晴脸上的晕红更深了些:心口的怦乱久久无法平复下来。
“多谢楚公子。”
“别客气,小心一点,万一要是受伤了,那可不好。”楚仲天说着,伸手将她原本揣在怀里的木柴全都接了过去。“这些我来拿,你也去旁边歇着吧!”
“我可没那么娇弱。”杜念晴蹙眉议抗。
“我知道你并不矫弱,但是你帮的忙已经够多了,只剩下这么一点,就由我来代劳吧!”
楚仲天笑了笑,黑眸透着一丝温柔的宠溺。即便知道她并不娇弱,但他就是想为她做任何的事。
眼看自己的计谋没有成功,反而还让杜念晴占了便宜,柳霜昑真是气极了。
不行,她得赶紧扳回一城才行,否则楚仲天的心还没被她打动,就先被那可恶的女人给抢走了!
柳霜昑的眼珠子一转,忽然⾝子一软,跌倒在地。
“哎唷!”她发出娇呼,一双美眸朝楚仲天望去。
“姐小,您怎么了?”丫鬟翠儿连忙问道。
柳霜昑暗暗瞪了翠儿一眼,随即再度望向楚仲天,神情楚楚可怜地说:“仲天哥,我好像扭伤了脚,恐怕得劳烦你抱——”
“我来看看吧!我最会治扭伤了!”一名镖师立即热心地大步走过去,蹲在柳霜昑的面前。
柳霜昑一惊,还来不及拒絶,镖师就已握住她的脚踝,利落地治疗起来。
“啊——好疼!快住手!”
“这扭伤肯定会疼的,柳姑娘忍着点儿,一会儿就好了。”
“不用了,我…啊——”听着柳霜昑凄惨的瘪呼声,杜念晴却忍不住轻声噗哧一笑。
旁人也许没看到,但她可是正好瞧见了柳霜昑自导自演的道一幕,那谠她恋隐情也无从同情起。
“幸灾乐祸可不是个好姑娘。”楚仲天以只有他们俩听见的嗓音低声说道,语气却带着笑意。
听出他并非真的在指责她,杜念晴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
“没办法,谁让她自个儿耍弄心机在前。”
“这样的结果,她自己恐怕也是始料未及呀!”
杜念晴瞅了他一眼,问道:“你也知道她是装的?”
楚仲天点了点头。“我也正好瞧见了,不过她演得倒是挺像的,其他镖师们都信以为真呢!”
“为了顾全她的颜面,我想还是别拆穿吧!”杜念晴说道。
她虽然很不欣赏柳霜昑暗中要手段的伎俩,可是本性善良的她,还是不忍心让柳霜昑承受计谋被当众揭穿的难堪。
“是呀,她也已经得到了惨痛的教训。”
“嗯,对她而言确实挺『痛』的。”
彷佛为了呼应杜念晴的话似的,柳霜昑的痛呼声再度响起。
虽然幸灾乐祸很要不得,但是当楚仲天和杜念晴的目光交会,脸上都不噤扬起一抹笑。
她那因笑意而闪闪发亮的眸子,让楚仲天的胸口掀起一阵鼓动;而他唇边那抹迷人的微笑,让杜念晴的芳心怦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