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婶婶!”丁茹恬用力拍打着拉下来的铁门,刚刚按门铃都没有人响应。
“婶婶、婶婶!”她从投递信件的开口往里头看去,黑庒庒一片。
丁茹恬苦笑了一下,婶婶说这几天会有人搬进去她的屋子,叫自己可以来找她跟小允一起住。
看来这回,她又让婶婶骗了。
婶婶有按时带小允去看医生吗?小允⾝体不好,她连最后的房子都卖了。
只是小允…
“这是我今天在学校做的劳作喔。”丁允廷献宝似的拿出来给她看。
“我带妳去我的房间,还有很多、很多玩具。”丁允廷拉着她的手,要她跟自己进去房间。
小允是她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会欢迎她的人。
她知道婶婶不是很喜欢自己来找他们,她也就尽量避免了,只是有时候她真的很想抱抱小允。
因为她知道小允也很喜欢自己,只有小允看到她时,会很⾼兴的叫着姐姐、姐姐,也只有小允会很热络的拉着自己的手说东说西。
丁茹恬死心的再看了屋子一眼后转⾝离开,她想婶婶应该不是真的要她来和他们住。
看来婶婶又会躲上她好一阵子。她现在该怎么办?
大学报到的曰期早就过了,自己现在又没房子住。
丁茹恬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她好像很久没这么悠闲了…
看着街上闪烁的霓虹灯、来来往往的人群,穿梭不断的车嘲让她有些眼花,她的脑筋有一阵空白、又有一阵烦恼,烦恼她现在要往哪走?今晚又要住哪?
她以为婶婶把钱全拿走了,至少会留个地方给她住。
就在她呆想时,两名年轻女生迎面向丁茹恬走来。
看到她失魂落魄、一副很没精神的样子,其中一个朝她迎面撞上。
“哎哟。”
“对、对不起。”丁茹恬让人撞得有些头昏,她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姐小,妳没事吧?”撞人的女子马上朝另一个伙伴使眼⾊。
“没事…”丁茹恬撑着有些晕眩的头。
“不好意思,我没有看到妳。”丁茹恬以为是自己失神才会撞上别人。
她浑然不知道有人正在向她的背包动手脚。
“我才不好意思呢,妳真的不要紧吗?”女子佯装关心的低下头问着她。她想帮同伴拖延时间。
“真的不要紧,谢谢妳。”这位姐小真有礼貌。
“妳太客气了,我才要跟妳说声道谢呢。”女子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的观察四周。
她可不想有人来搞破坏,而在丁茹恬背后动手脚的女子,这时候朝说话的女子使眼⾊。
“真的没事喔,那我要走了。”女子还朝丁茹恬挥挥手。
合伙的两个人起⾝,并且分别走开。
丁茹恬揉揉刚刚被撞到的地方,她痛得都皱起眉⽑。
先找间便宜的旅馆住一晚好了,这样瞎走也不是办法。
丁茹恬一连看了好几间小旅馆的价钱,选了最便宜的一间进去。
“妳好,我要住一个晚上。”
“一个人?”
“嗯,一个人。”柜台里面浓妆艳抹的老板娘,露出奇怪的眼神看着丁茹恬,一个人?他们旅馆一向都是姐小跟客人一起来,哪有一个人?
“七佰块,要先付清。”可能不是作鸡的吧。
“好。”丁茹恬拿过背后的背包。
她把背包里的东西翻来翻去,记得没放那么下面。
“等、等等。”没有滑到最底下、旁边也没有,她有些心急,翻过每一件服衣的夹层…
“啊是有没有?连七佰块都要找那么久?”
没有?不、不可能啊,她明明都有放好好在里面。
都没有,丁茹恬急得眼眶有些泛红…
“我、我找一下。”她继续在背包里翻找她的钱包。
“没有就出去啦,连七佰块也没有要住什么旅馆?找不到这么便宜的了啦。”
“出去、出去!真是触霉头…”老板娘走出柜台赶人。
“让、让我再找一下…”丁茹恬把背包放在地上,她想把东西全部拿出来找。
“看妳这副寒酸样,找也找不出来啦,出去、给我出去!”势利的老板娘随手抓起她的东西往门口外面丢。
“不要!”丁茹恬追了出去。
“妳不要再丢了,我马上走…”她拉住老板娘⾼举的手。
老板娘厌恶的甩开她的手,好像她是瘟疫一样。“给我出去,不要让我看见,真是触霉头!”
“真倒霉,连七佰块也付不起还要住什么旅馆,害我白白浪费时间…”老板娘嘀嘀咕咕的走回柜台。
丁茹恬赶紧拿起背包,一一捡回自己被丢散的东西。
那三千块是她全部的钱,现在真、真的全没了,怎么会这样。
“呜…”丁茹恬一直強忍着的泪水终于在这个时候溃堤。“呜…呜…”她抱着自己唯一的背包,往前走,她不知道自己要走去哪里?
⾝上连一块钱也没有“爸爸、妈妈…”
“妈、妈妈…呜…”恬、恬恬要怎么办…
靳行耀刚下机飞要回店酒,他计划在拉斯韦加斯开设他布及全球的第六十一家结合赌场的店酒。
他已经事先调查过市场,土地、建材、装潢、设计都已经具备,也开始动工,接下来他只要定时菗出时间去监督就行了。
几年后的他已经不再打打杀杀、逞凶斗狠,现在的狼枭只是个商人,一个再成功不过的商人。
夜晚的台北总是跟白天一样的明亮,这几年来忙于店酒拓点的他,心境似乎转变了不少,他却说不上自己到底改变了什么。
看着街道两旁的道树,尽管树木再⾼大,还是遮掩不住店家的霓虹闪烁。
随着车子的行进,街景一幕幕流逝而去,他却精准的捉住一道略显熟悉的⾝影…
他甚至回过头看。
“停车。”
“我叫你马上停车。”
“是。”手下有些惶恐的看着后照镜。
他不敢有所忤逆,尽管他们行进的道路是不能随意路边停车,他还是打了闪⻩灯,迅速将车子停驶到路旁。
“狼爷…”他看着主子下车,是他眼花了吗?主子竟然有些着急。
靳行耀脚步匆忙的走到她⾝边,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不至于让自己的出现显得太突兀,他只好默默跟在她⾝后。
她的头已经低到不能再低,他相信她肯定没有发现有人跟在她⾝后。
他眼睛犀利的捕捉到她微微颤抖的肩膀。
她…怎么了?
看见她将头深深埋进怀里紧抱的东西,他看不出来那一袋很皱又很黑的是什么东西,好像有些脏…
他也听见她陆陆续续传出的哽咽声。
她哭泣的哽咽声对他的耳膜来说,似乎有些刺耳。
靳行耀向她伸出手,手伸不到一半却又放下,他不知道他的第一句该说什么?
他要怎么跟她解释自己跟在她⾝后?
又为什么要叫住她?自己又为什么要下车叫住她?
叫住她之后呢?靳行耀微微皱起眉头,自己是不是顾忌太多?
不过就是一个小女孩,叫住她需要理由吗?更何况他们又不是不认识,只是、只是第一次碰面的状况有些特殊而已。
再说,她也算帮了自己不是吗?
他一向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他想还她那份人情!
靳行耀⾼大的⾝形站在她的面前,遮去了所有光线。
丁茹恬直到抱着她唯一背包的双手撞到东西,才抬起头。
她不断的哽咽哭泣,红咚咚的俏鼻子也断断续续的昅着气,一双灵活的大眼早已经让她哭得肿红不堪,他讶异于她的模样…
“对、对不起。”她哽咽的说着,以为是自己挡到别人。
靳行耀拉住她的手臂,不让她走开。
丁茹恬缓缓看向自己莫名奇妙让人捉住的手。
她今天还不够倒霉吗?
“哇…呜呜…”丁茹恬索性放声大哭。
“呜…”她不要管了,她只想要好好的哭。每、每个人都要来欺负她,好坏、他们好坏。
“呜呜…”她怎么会这么倒霉?钱、钱也全不见了。“妈妈…爸爸…呜…”她、她要爸爸、妈妈回来。
她不要一个人“呜…妈妈…”靳行耀让她突来的大哭给愣住了。
直到她一直叫爸爸、妈妈才让他清醒过来。
“别哭了,是我。”他低沉的声音传出。
丁茹恬闻声抬起头来。看着很是陌生的脸庞。
“你、你是谁?”她、她又不认识他。
“呜…”他⼲嘛还捉着自己的手。
“忘记我了?”他有一点失望。
“我不、不认识你…”她、她到底该怎么办?
“真的不记得我?”再给她一次机会,他不希望她忘记自己。
丁茹恬哭着头摇。“你放、放手…”他一直抓着自己做什么?
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