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午餐过后，下午的时间，严小雨又开始计划着该做什么才好，或者⼲脆直接去逛街算了；她正细细盘算着，陈义谟无所事事地蹒跚着步子，朝她走了过去。

　　“喂！要不要出去逛街？”朝他招了招手，严小雨说完稍稍地停顿了一下，想到男人似乎总是不喜欢逛街这一类的事情，也不知道陈义谟会不会反对。

　　出乎意外的，竟然得到了他同意的答复，这让严小雨更是惊喜！

　　两人来到百货公司，从一楼化妆品开始，一路往上地闲逛着，一直到八楼的家具、寝具专卖区，这里倒没有像美食街和服饰区的人那么多，逛起来也特别悠闲。

　　“喂，你看…我们要不要买一张新的床啊？”

　　看得出陈义谟有些不明白，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严小雨向他解释道：“你不能总是什么事情都在床上做吧？而且，家里那张床虽然确实很大、很舒服…但是…实在是太大了一点，更何况，总不能老是把床放在客厅吧？”

　　严小雨说着，陈义谟并未提出什么异议，但却也没有附和她的意思。

　　“换张小点的双人床吧？放心啦，我不会挤到你的，我睡相一样很安稳的，你还不知道吗？”

　　本来严小雨这么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可是一回头，对上愣住的陈义谟，以及一旁的专柜‮姐小‬那诧异、暧昧的眼神时，突然想到刚刚自己的话里，似乎有些让人误会的成份，她也不噤有些许羞赧，微微红了脸。

　　“请问二位是选中了这张床吗？要不要先预付？然后约个时间，由我们为您到府送货？”

　　卖东西的都是这样，恨不得你看上了立刻就给钱，严小雨看了看周围，类似‮寸尺‬的床还有很多，所以暂且先摇了‮头摇‬“我们再看看吧！”

　　“好的，有任何需要的话，欢迎您来询问。”专枢‮姐小‬的态度倒也不错，并没有因为他们没立即买下而变脸。

　　严小雨拉着陈义谟，走到一张铺着淡粉⾊床单的大床上，伸手将他按坐了下来“试试看，舒服不舒服？”

　　陈义谟坐在床边，抬头望了她一眼，接着点了点头。

　　严小雨微微笑了笑“你喜欢啊？那就好…喂…”话未说完，一个不注意，陈义谟竟然拉住了她的胳膊，用力一扯，以至于她整个人重心不稳，往那张半大的床上摔了过去。

　　因为她是面对着床的，而且没有作好任何的心理准备，被他这么用力一扯，就这么直挺挺地趴着摔到了床上。

　　严小雨稍稍抬起头来，揉了揉被磕痛的鼻子，心想，还好在她面前的是张床，这要是块大石头，她这整张脸恐怕要比扁平族还平了！

　　“你⼲嘛啊？忽然这么冒冒失失的！”她缓了一下，转过脸来，有些生气地怒吼。

　　陈义谟愣了愣，脸上挂上了一丝歉意，习惯性地耸了耸肩“刚刚没注意，只是轻轻拉了一下，没想到。”

　　她也没心思跟他多计较，坐起⾝子，与他并肩坐在床边，看他确实不是故意的样子，再不満的抱怨也说不出口了。

　　站起⾝来，她走到另一边一张绿⾊的床上，伸手招陈义谟过去。

　　“再看看这张床怎么样？”

　　陈义谟走了过去，没有注意些什么，直接往下一坐，整个人却一下子陷入了柔软的床里，他稍显狼狈地用手肘撑住要倒下去的⾝体。

　　她一个没忍住“哧”一声笑了出来，用手按了按⾝下的床“怎么样？这张床很软、很舒服吧？”

　　“还是…刚刚那个就好了。”陈义谟轻蹙了一下眉头，提出不同意见，显然对于这张过份柔软的床不甚満意。

　　“好吧，就照你说的啰！”她努了努嘴，似乎是満足他的要求一般，其实在她的心里，也是更喜欢先前选中的那一张床的。

　　跟陈义谟一起去付款，刚刚那位专柜‮姐小‬瞧了他们两人一眼，接着笑了。

　　“你们两人的感情真好，已经结婚了吗？”与两人年龄差不多的柜台‮姐小‬，觉得他们看起来很幸福的样子，也没有多想，就这么说出了口。

　　“他是我男朋友…”

　　“普通朋友而已…”

　　分站在两侧的人同时开口，说完，却同时都愣住了。

　　严小雨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却很快又恢复了以往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面对颇为尴尬的柜台‮姐小‬笑了笑，伸手拍拍陈义谟的肩“普通朋友，我跟他开玩笑呢！”

　　“原来是这样啊…”

　　尴尬化解之后，陈义谟很快便主动去付了钱，可能这个季节装潢的人不是很多，所以尚处于家具买卖的淡季，所以订好了床之后，晚一点他们就可以准时送过去。

　　两人并肩走在马路上，却没有先前出门时的欢声笑语。

　　严小雨并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但也不是个白目到不会心痛的人。

　　想到先前与赵元佳一起聊天时候，他说过的话，只要在一起觉得很舒服，在一起生活，吃饭、‮觉睡‬、约会、旅行从来不会想到其他人，只想和他在一起…这样就好啦！

　　这样的人，她本以为就算是恋爱了，难道不是吗？他们会牵手、会约会、会上床，难道还不算情侣吗？

　　严小雨开始有点不懂，不知道是自己算恋爱白痴，还是陈义谟这个家伙是个恋爱白痴。

　　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吗？

　　一直走到他家门前，两人竟都一直默默无语的。

　　“陈义谟…”终于，还是严小雨率先开了口。

　　“刚刚，关于刚刚的事情，我想问你一句，仅仅是问一句而已，你也不需要顾忌到我的感受、也更不需要敷衍我…我想问你，我们…真的仅仅是普通朋友而已吗？”

　　普通朋友会如此亲密，甚至到了上床的地步吗？还是…他能更‮忍残‬，甚至是将她当作一个怈欲的工具？或者是…床伴？

　　严小雨不敢再多想下去，只怕再放任自己这样胡思乱想下去，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情况。

　　陈义谟听了严小雨的问题，不自噤地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不给她任何的回答，严小雨不知道，自己得到他如此的反应，该作出怎样的响应才好；也许应该开心吧！至少他没有再像刚刚那样，给自己一个难堪的回答了。

　　“那么…就这样吧…”得不到答案，或许，她也不需要答案。

　　今天有些糟糕，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是，她问出了这样的问题，多少有些破坏了彼此之间的平衡。

　　其实严小雨也有想过，他开不开口答应，或者给不给予她一个承诺，又如何呢？或许他还不觉得，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有多特殊，但事实就是事实，他们早已超越了普通朋友的关系。

　　自欺欺人的笨蛋！严小雨忍不住在心中腹诽着他。

　　虽然很在意他的态度，但是严小雨却想得很明白，有些事情并不是他想推托，就能轻易推托掉的，既然两个人已经有了这样的关系，并且在一起这么久了…

　　他只是想不通而已！不如，给他一些时间好了…

　　心中已有决定，严小雨轻轻抿了抿唇“那么…我先回家了。”

　　转⾝，她离开，心中五味杂陈，却依旧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原来，自己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喜欢上那个无趣的宅男了吗？她轻轻叹息一声，果真是谁先喜欢上，谁就比较倒霉啊！

　　不过，她严小雨是谁啊？哼哼，她一定不会让自己变成最后的输家的！

　　他们之间，究竟算是什么呢？

　　陈义谟的眉间早已蹙成了一个“川”字，面对着自己的计算机，发呆了很久、很久，迟迟没有动手开始写文，脑子里也完全是一片混乱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写出任何东西来。

　　我想问你，我们…真的仅仅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吗？严小雨的问题，再一次在他的脑子里回放。

　　普通朋友吗？

　　即使当时他在百货公司的时候，作出了这样的回答，但却完全是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的…对，他根本就是下意识的回答！

　　怎么可能仅仅是普通朋友？

　　即使他是个情商再低的人，也根本不可能将发生过关系、还总是那样亲密的一个异性，当作普通朋友吧？

　　但是…情侣吗？

　　想到这个词语的时候，陈义谟不噤又有些愣往了，情侣？他和严小雨…其实，他从不曾将她这一类的女子当作对象。

　　依旧记得，当初与严小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毫无顾忌地就闯进了他的生活，事前根本连声招呼也没打一个，甚至赶都赶不走；而后，又抱着一大堆的**、A书来找他…哪有⾝为女孩子的样子啊？即使是再大胆的女孩，也不会做到这一步吧？

　　即使是假装的，也得矜持一下吧？

　　也是因为严小雨的跨越界线，两人原本只是工作关系，却莫名发展成如今这个样子。

　　严小雨能⼲、体贴，却始终少了一些他最初对于女朋友，甚至是妻子抱有的认知与美好的想象；其实说起来，她的⾝上还是有很多优点的，陈义谟客观地评价，并不能因为她直来直去的性子，便否定了她的一切。

　　想到她为他作饭、打扫，想到她在床上情动娇喘的样子，陈义谟又不噤有些心动；只是，他一直以来当作“理想对象”来设想的女子，是一种与严小雨截然相反的类型。

　　严小雨大大咧咧、不拘小节，虽然看上去精明⼲练，但接触久了便会发现，她其实在生活小细节上也很马虎，而且在某些方面，让人有些说不清的感觉；像是两个人第一次意外地发生关系，正是因为她的一句“帮忙体验”陈义谟不噤动摇了对她的心情。

　　他的妻子，应该是温柔贤淑的，怎么会是这种，主动提出要与一个男人发生关系的人？如果那时候严小雨碰到的，是其他的男人呢？是不是也会如此？

　　是的，如果是其他的男人，她也依旧会这样的吧？并不是他而变得特别的；严小雨自己也曾经说过，第一次而已，不是给了他，也会给别的男人

　　陈义谟丝毫不怀疑，她会与其他人发生这种事情的这种可能性，只是一想到会发生在严小雨⾝上的种种可能，他原本就不好的脸⾊，又更难看了一些。

　　真是该死的！

　　他的性子一贯温呑，难得会如此暴躁，便是在想到她的时候。

　　完全都混乱了…

　　陈义谟只得叹息，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強迫自己继续‮入进‬工作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