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虽艳,但无百花香。
她竟敢,竟敢要虹玉带这句话给他?!她真以为没了她,他便会毫不在意的抛下昔曰情,别无墨碍的转⾝投入千娇百媚的百花中?!
什么叫不要牵绊太多,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她的死活不用挂怀在心,男儿当胸怀天下,她是一叶浮萍,随波逐流。
是他的情意表现的不够明显,还是她太低估自己在他心中的重要性,这种让人撕心裂肺的混账话居然也说的出口,存心要他肝肠寸断。
她是他的心头⾁呀!他说过不只一次,为什么她总听不进去,以为他的话没一句是真。
上官流云的心头淌血,神⾊黯淡地全无笑意,他満脸愤恨地记挂着将自己推入险境的可恨女子,更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竟让他心爱的牡丹为求自保而落入恶虎手中。
“呱…你不要太焦急,咱们合计合计该怎么救人,总有办法将人救出的。”
龙一飞小心翼翼地靠近,向来豪慡的他竟庒低声音,小心翼翼的说道。
“人在赵王爷手里,你当他是好讲话的善男信女吗?我们想上门搭救谈何容易。”赵天铎为人奷险,絶不可能将人囚于府邸。
狡兔三窟,行迹隐密,若没有絶对的把握,一旦打拿惊蛇,想再相救难上加难。
“那就直接去要人嘛!拿盐令去换人不就得了,还怕他不换。”他想得简单,没衡量过其中的利害关系。
“龙一飞,你从不用脑子吗?区区一纸盐令岂能満足胃口奇大的小王爷,他要整个盐运,更想看你我一败涂地的跪在他面前求饶。”他已经心神大乱忍不住骂人。
要不是为了保住他妹妹的命,以牡丹姑娘的聪明才智应该能全⾝而退,而非以⾝涉险,让自己沦为别人手上的人质。
龙一飞搔了搔头,一脸不知所措。“可总不能不救牡丹姑娘吧!越晚出手她的处境就越危险。”
这次多亏了有牡丹姑娘急中生智、舍⾝相救,龙一飞一想到妹妹浑⾝浴血的模样,便愤慨不己的想杀人,他龙家最娇。质的掌上明珠竟被人伤成这样,连话也说不清楚就晕死当场。
照着夏牡丹的交代,龙虹玉是被云间距掌柜七叔给送回龙家,当时她脸上全无血⾊,⾝中数刀血流不止,气若游丝、命悬一线。
可是她撑着一口气非把牡丹的一番话转达,气息微弱说得断断续续,让人焦虑又心慌她随时有可能断气,但更希望她把话说完,让他们知晓牡丹的下落。
所幸她虽外伤得严重,不过因有武学底子,本⾝又是活蹦乱跳的体健姑娘,在几个大夫合力诊治下,终于从鬼门关前捡回一条命。
说的,别当她是一回事,我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对她不必太费心。”她竟然要他当她是弃子,她想过他的心情没有,真当他能无动于衷的看待她的生死吗?
“哎呀!兄弟,别说气话了,免得伤⾝又伤心,谁不晓得你一颗心全在她⾝上,失去她,你也甭活了。”他看向好友血迹斑斑的手背,血滴落地的声响令人心口一颤。
龙一飞瑟缩地瞧看一院子倒的倒、断的断的耝⼲老树,少了一截的输木还残留鲜红血迹,和地上刺目的殷红相辉映。
可想而知他用了多大的力道捶树,握起的拳头竟捶出血⾁模糊的伤口,连带着也将院落內的树木悉数摧毁,満地净是断枝残叶,景⾊惨如狂风席卷而过,无一luo树是完整的。
“既然你都看得出我对她用情至深,为何聪慧如她却看不见…”他的用心全白费了,付诸流水。
“所谓当局者迷嘛!越陷入其中越看不清楚,何况你平时吊儿郎当的,又一⾝风流帐,不论走到哪里都有你的旧识,要不是我认识你多年,深知你的为人,我也会认为你是玩弄女人的薄幸男子,玩腻了就抛弃,从无真心。”
龙一飞的话如当头棒喝的敲醒上官流云,原来他一直在苛求他所在意的人,希望她回报同等的情意,却浑然忘了她的不信任来自他有心的欺瞒。
有许多事他从未明白告诉她,也认为她不需知道太多事,他只给她看他愿意表现出来的一面,却把实真的自己蔵得隐密。
说穿了,他在防着她,怕她知晓他的实真⾝份,同时也担心她口风不紧,受人收买,将他不为人知的秘密向外怈露。
好个当局者迷,原来他犯下的错误还真多,罄竹难书,他该自省吾⾝。
“兄弟,别不说话,你此时沉默不语的神情相当骇人呀”彷佛是另一个人,浑⾝散发可怕的強大气势。
上官流云扬扬眉,神态一正道:“用你的名义送张拜帖给王爷,我们要闯一闯龙潭虎⽳。”
闻言,龙一飞咧嘴笑道:“想开了呀!早就该有所行动,我马上让人送去,就说即曰登门拜访。”
大丈夫当有所为,闹什么瞥扭,明明心急如焚、焦躁难安,偏偏还一副事不关己,泰山崩于前而⾊不改的泰然样,让人看了既着急又不安。
这会儿上官流云把龙府的西厢院毁了个大半,总算是把一肚子怒火发怈掉,让他能静下心来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
不多时,上官流云心中已有腹稿,龙一飞依照他的吩咐,写下一张暗合挑衅的拜帖差人送去玉府。
相信没人能忍受有求于人还摆出盛气凌人的架子,气量狭小的赵天铎亦然。他一瞧见龙飞凤舞的拜帖,当下勃然大怒的砸杯子,还把一名歌妓的手骨给捏碎了。
不过这也达成他们的目的了,拜帖送了不到半天光景,一向心⾼气傲、有心刁难的王爷便命玉府管事送来回帖,当夜设宴款待。
这是一场镑怀鬼胎的鸿门宴,欲占上风得各凭实力,只要一步错便是万劫不复。
“真是稀客呀!龙一飞,本玉要见你还得三催四请,你倒是自个捧着大礼送上门,本玉该说蓬拿生辉吗?”⾼坐在太师椅上的赵天铎皮笑⾁不笑,一双狭长凤眼阴沉的扫过眼前的两人。
“哪来的礼呀小王爷,草民是近曰闷得慌,特来讨杯水酒喝,听说王爷府里有珍酿『雪里红』,窖蔵百年,风味独特。”他装傻地摆头晃脑,只道自己是慕名而来。
赵天铎面⾊一沉“看不出你是懂酒的人,本玉酒逢知己千杯少,就让你尝尝劲道十足的酒香。来人呀,备酒。”
一声令下,一醒需双手环抱的大酒被抱了上来,上头封口的红土尚未拍开,因长年风⼲而成深捕⾊,泥⾊与启醒融为一体。
赵天铎下令开醒,一旁总管便敲碎封士,拉开封醒的布塞,顿时一室醉然香气漫散开来,令闻者不饮也醉。
“嗯!果然是好酒,草民先⼲为敬了。”酒⾊金⻩,清澈透光,不愧是金贵名酒。
“且慢——”
一声慢,酒杯就口的龙一飞不解地挑⾼浓眉“王爷,莫非这酒喝不得吗?”
唇角一勾,赵天铎冷笑。“酒虽诱人,但也是伤人利器,你这一口喝下肚要拿什么来换?”
他暗示龙一飞,莫要嚣张,他的忍耐有限,不要妄想在他眼皮底下耍花样。
“不就是喝杯酒嘛!王爷还舍不得草民喝吗?”说完,他一口饮尽,还装出意犹未尽的神情。
眼见他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赵天铎怒不可遏,也不再跟他多哆唆,直接开口道:“本玉的东西呢!你最好赶快交出来,不要让本玉等得不耐烦。”
龙一飞以袖口抹去嘴边的酒溃,自在得像在自个府里,要人再斟酒。“有酒无⾁未免太杀风景,宰头羊羔子烤来吃吧!一口酒,一口羊⾁才叫痛快。
他倒是快活,一下子要求那,一下子要求,这,就是没往正事上兜,十足的江湖作风。
“龙一飞,你当本玉这儿是酒楼不成,任你这般作威作福。”他沉不住气地拍桌子叫嚣,面⾊狰狞。
龙一飞倒也⼲脆地撇撇嘴。“王爷这脾气也真大,不给酒就说一声,草民识相得很,絶不強求百年好酒,只是可惜了。”
哼!比雪里红好上十倍百倍的珍酿他府里多得是,才不屑他搜括民脂民膏抢来的珍蔵,再好的酒沾上贪味也是酸的。
“你要喝酒,本玉送你一醋,想要下酒菜,本玉亦允你,不过…”他阴侧悯一笑,眼神充満恶意。“羊羔子的⾁太腥,本玉吃不。噴,就切块新鲜的人⾁放在火上烤,滋味更甘美。”
收到拜帖之后,他便将那絶⾊美人自城外院落移来府中,为的就是在这场鸿门宴里有个人质好庒制全场。
人⾁?!
龙一飞⾝后的俊美公子眼皮一跳,清朗俊颜骤地刷白。
“哪来的人⾁,草民可不敢尝。”想吓唬谁呀!他可不是被吓大的。
龙一飞根本听不出小王爷的弦外之音,还当他是说来吓人,完全不放在心上。
“本玉最近在菩提庙附近得一絶世美女,她冰雪为肤、自里透红,柔嫰滑细的小腿⾁鲜美多汁,我让人取来一小块让你烤来配酒。”他说着便扬起手,盼咐⾝边人现取鲜嫰人⾁。
“等、等一下,草民醉了,不宜多饮,这人⾁就先搁在那人⾝上,不急着取下。”他不会是说真的吧!要切人⾁盛盘?
惊出一⾝冷汗的龙一飞赶紧出言阻拦,没敢掉以轻心。他什么都能赌,就是不拿人命开玩笑,要是王爷真发了狠,将人宰杀了当菜馆,那口⾁他还吃得下去吗?
何况是菩提庙附近的絶世美女,用脚底板想也知晓所指何人,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冒险,真让这混账东西将人给杀了。
“龙一飞,你醉得还真是时候呀!本玉本想让你瞧瞧美女割⾁的娇态,肯定生香活⾊,令人血脉债张。”他说得忍残,似乎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龙一飞一听顿时汗冉冉,整个后背全是汗。“口可呵…美女是童来赏心悦目,滚滚被窝的,怎好鲜血琳漓的吓人呢!草民癖好滑光无瑕的小美人。”这么说能让他少动杀念吧!
赵天铎放肆地大笑。“想要她完整无缺,你的诚意在哪里?”
“这…”龙一飞由眼角向后瞟了一眼,⼲笑地取出折成四方的拿纸。“王爷要什么只消知会一声,草民定双手奉上。”而后又吊人胃口的将东西收回怀里。
“小王爷的仁心仁德草民景仰,可是草民看不到回馈呀!总要给点甜头先甜甜嘴,才好安草民的心。”
“想要甜头?”赵天铎笑得诡话,命人将“礼”端出来。“満意吗?尔等草民。”
“这、这是什么?”门龙一飞大惊,差点一脚踢翻桌子。
只见雕花银盘上是一片薄喇的⾁,⾊泽鲜艳犹自滴着血,似刚从人体取下,⾁片底下铺着十分眼熟的花布,一朵耀目的牡丹刺绣绣于布的一角。
“看不出来吗?是血淋淋的⾁啊,你要的甜头,本玉给你了。”敢在他面前装腔作势,当他是无牙的老虎吗?
“…那是谁的⾁?”龙一飞硬着头皮发问。
“你说呢!”呵…谁的道行深呀!想跟他斗?还早得很。
“我…我…”他顿时哑口无言,慌了手脚。
龙一飞毕竟是江湖人,学不来打官腔、耍手段,直来直往的他一根肠子通到底,哪是奷险之徒的对手,三、两句就落下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