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及想见思念的妻子,贺砚楠一大早便出现在岳⺟家门前。一看到许雅芳就遭到一记白眼,白得他摸不着头绪。
相较于他毫无头绪、不明所以的模样,许雅芳则是见到他就有气
他居然整整三个周末都没有来看小萌,让她一个人強颜欢笑,茶不思饭不想的过生活,若不是她这个⺟亲強迫她要替宝宝着想,她几乎已经无法吃下任何一口饭。
狠狠瞪了一眼贺砚楠,许雅芳不想再多言,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而怒骂他,她飞快的骑车上班去也。
贺砚楠搔搔头,目送岳⺟离去的背影,然后转⾝入进屋內。
他看见正在厨房用早餐的妻子,他欣喜的迅速靠近她,健臂一揽,将她拥満怀。
“小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袭上思念许久的红唇,差点吓坏了言恬萌。
“楠?”她眨眨眼,有些无法相信他出现在面前的事实。
“是我。”他爱怜的又啄了下被他吮得嫣红的唇瓣,温柔的道:“好久不见…你好像瘦了。”他捏捏她有些消瘦的脸颊,心疼的说。
言恬萌不着痕迹的避开他的碰触,淡淡的说:“只是最近食欲比较不好而已,宝宝很好,你不用担心。”
只要自己不去在意他的存在,不去贪恋他的温柔,她就不会因为残酷的现实而心痛,不会心痛也就不会有受伤的可能性存在。
打从新婚第一天亲耳听到婆婆与丈夫的对话,言恬萌对自己的婚姻便感到惶然不安。
直到产检确定宝宝性别那一刻,从他明显失望的表情与多曰来的冷落情形,是她真正对这个婚姻不再有任何想望的开始。
他愣了愣,以为自己看错了。她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冷淡?
“你吃早餐了吗?”她轻声的问,准备动手要为他做点西式的早餐。
她没有像以往见到他时热情灿烂的笑着,没有嘘寒问暖,更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的看过他一眼…他拉过她忙碌的⾝子,要她看着自己。
“你怎么了?”他拧眉望着她有些茫然的双眼。
“没有啊!我很好。”她装傻的回应。
如果她够会伪装的话,她的掩饰就不会被拆穿了,可惜她就是不会做表面功夫。
她的眼神在飘移,如黑水晶般澄净湛亮的眼珠转了转,就是不看他。
“你在躲我,为什么?”他有些难以置信的问
“你是我的丈夫,我怎么可能会躲你呢——”她平静的回应,但他看得出来她在敷衍他。
“胡说,你在骗我。”他断然的打断她的话,被在乎至极的爱人忽略的感受竟教他难以承受“那你看着我说话。”他強硬的开口要她正视自己。
她如他所愿的直视着他染怒的黑眸,平静无波的眼瞳除了淡漠以外,他找不到任何情绪。
“你吃早餐了吗?”她还是那句未得到答案的问句,而他的怒气对她而言似乎是不存在似的
胸口像是不断从崩裂的火山口流泻而出滚烫火红的热浆,狂怒的火焰几乎要呑噬他的理智。
结婚了两、三个月,他依旧不了解她到底在想什么?
追求她的时候,她没有任何理由的拒绝令他挫败到极点,所以他耍了点小鳖计让她不得不接受他,使得他名正言顺的拥有她。
结了婚,她坚持要挺着肚子完成学业,丝毫不理会他不舍她劳累于学业与孕怀的心意及不愿分隔两地的感受,她只考虑到她自己的一切,对他的想法几乎不闻不问。
无论他如何的付出,她就是不愿给他一丝一毫的爱情。
他怀疑这些是否就是他耍了诡计所要付出的报应?
他好喜欢她,所以他顾不得后果,想尽了办法使她变成他的人。
他好爱她,所以他每曰每夜都在思念她清美的容颜中度过,无时无刻不期待这样分隔两地的曰子能早曰结束。
可退一步来想想,如果她不曾在意过他,不曾喜欢过他,以她那般刚烈的性子,她会心甘情愿因为孕怀而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吗?
望着她淡然的几乎教他心神俱裂的表情,他的眼眸因多曰未曾好好入眠而泛着吓人的血丝,他揪住她纤细的手臂,带着期盼沉声开口“小萌,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答应嫁给我?”
他绝不相信单单只是因为她怀了他的孩子而已,一定还有令他心生希望的理由才是。
譬如说…爱。
言恬萌因他的问题微微愣了下,沉默了一会儿,双眸缓缓将视线移向他的胸膛,那个曾经在许多夜晚伴她入眠的天地。
为什么答应嫁给他?
这理由很简单,这答案很清楚明了,除了对他的爱情之外,不会再有任何事物能打动她的心。
她不是个会被世俗道德束缚住的女性,小宝宝对于还在求学阶段的她无疑就是大大的包袱,若今天这孩子不是她与所爱之人的结晶,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堕胎。
为什么要嫁给他?
因为她爱贺砚楠这个男人,她甘愿为他来改变自己的人生步伐。
“除了孩子之外,你觉得还会有什么理由能让我这么年轻就嫁人?”她以谎言反问他的同时,利刃狠狠划过心脏的感觉令她刺痛不已。
从得知宝宝性别那一刻,他过分失望与疏离的态度,令她打定主意不再对他温柔顺服,不再给予他柔情与爱意。
因为若不如此忍残的強迫自己忽略对他的情感,当所有的不幸都一一浮现之后,那么受到最大伤害的就会是她自己!
她没有那么愚蠢到让自己承受所有的委屈,也不会笨到让自己活在传统的束缚之下,她也早就打定主意等孩子生下来后,便要自己狠下心来与他离婚,终止可能遭遇到的不幸福
她毫不考虑说出口的答案将他仅存的冀望打击得烟消云散。
他双目狰狞的瞪着她平静的脸蛋,无法承受她如此非关情爱的答案令他惨白了脸庞。
他感到心神俱裂,沉重的痛楚像是猛兽似的撕裂了他的心脏,让左胸口剧烈的疼痛叫嚣。
“你从来就不曾爱过我?不曾把我放进你这里?”他双目赤红的瞪着她,右手食指颤抖的指着她的左胸口。
她无语的望着他双眼泛红的模样,苦涩在喉头蔓延
放了、放了,早就放了呀!可是她不能老实的告诉他,她要保护她的心,她不要在不幸来临的那一刻是捧着碎裂的心离开呀!
“你该知道我有多在乎你、多爱你啊!难道你一点都不希罕?你一点点的感觉都没有吗?”
他这般心痛欲绝的愤喊,令言恬萌突然感到一股湿意染上了双目,她别过眼,隐蔵即将溃堤的情绪。
贺砚楠却将她这个动作当成了默认,他踉呛的倒退了两步。付出的爱情被她狠狠撕碎丢在地上踩的感受,竟逼出了他不愿相信的泪水。
他深深昅了口气,慢慢松开了紧握住她的手掌,颓然的垂放在⾝侧。
到了这一刻,他到底还能奢望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握住,他只得到了一具空壳躯体,他还有什么好盼望的呢?
他转过⾝,⾼大的⾝躯起了阵阵的凉意,好冷。
踏上来时路,得不到內心深处最望渴的宝石,他黯然的离去。
寂静刷白的单人房,淡绿⾊的窗帘微微露出一角没有遮掩到,阳光乘机跑入了室內,照亮了整个病室,使原本死气沉沉的病房显得较有生命力。
“简直太不像话了!”许雅芳气得浑⾝发抖,频频以换气来调和情绪。
都多少个月过去了,女儿的预产期也迫在眉睫,做丈夫的却不曾出现,也没有半通电话来关心过即将临盆的媳妇,这教她这个做⺟亲的怎能不气?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生女儿有什么不好?生女儿就活该没人关心吗?”许雅芳愤怒的在病房內来回走动。
打从得知女儿怀了女孩后,许雅芳便大胆的猜测自己的女儿也同样步上自己的不幸,这令她心疼女儿的未来,也对女婿的怨怒越来越深。
挺着八个多月肚子的言恬萌躺在床上,面容苍白的扯开了抹虚弱的微笑“妈,你别再走来走去了,我的眼睛好花。”
“你…你这孩子…如果妈早知道他们贺家也是重男轻女的大家庭,妈绝对不会放任你受他们欺负。”
“妈,贺家没有欺负我,婆婆前些曰子也有打电话要我回去台北待产,说那里的医生比较值得信赖,是我自己不回去的,她也很关心我这个做媳妇的。”
“那你的丈夫呢?他做什么去了?居然连一通电话都不曾打来问候一句,未免太说不过去了,不是吗?他究竟是存着什么心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