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输,那就是赢了。
可华流苏一点都没有赢了的感快。
她消失了,不想让任何人找到她,一个人拉着行李离开了曰本,飞到纽约,寻找过去的痕迹。
她在纽约住饼很长一段时间,长到连空气闻起来都是如此亲切而熟悉。行李放在饭店,她背着背包四处走,没有目的又很有目的,因为她的双脚自动自发的走到她和夜焰到过的地方,虽然他们两个人的共同足迹少到连五根手指头都数不完。
冬天的海边,冷到脚踩在地上都有点⿇,可这半点也没有妨碍她往前走的动力,因为不远处那充満异国风味的路边摊鸡⾁饭的味道正飘在她的鼻尖…
华流苏深深昅了一口气,唇瓣勾起一朵笑,仿佛看到半年多前,夜焰开车把她从医院里载出来吃宵夜的那个晚上,发生的一情一景…
那是个很美好却也很痛苦的回忆…
当时他爱的人是慕悠晚,⾝边还有一个妻子…
她想爱不能爱,只能怀着他的孩子远远走开…
是的,夜焰从来就不属于她,甚至爱的也不是她,但姜渲安可以属于她,爱的也是她…
排队的人很多,为了买这摊的鸡⾁饭,大家等再久,挤来挤去的也愿意,是因为东西太好吃?还是因为⾝边有相伴的人?
华流苏也跟着排队,就算她只有一个人。
冷风呼呼地吹,她冻得直搓着手,哈着气,摸摸耳朵再热热脸。
“我要吃辣味的…可以吧?”
“只能吃一口。”
“那剩下的怎么辨?很浪费…”
“我吃啊。”他说得理所当然。
脑海中突然想起半年多前在这里,两人像是情人似的对话。当时她怀了他的孩子,他却不知道,陪着她宠着她纯粹是因为她救了他一命…虽然他其实根本不领她的情。
机手响了,华流苏把它从口袋里掏出来,因为她的是特殊机手,不管国內外都可以显示出对方的名字,而姜渲安三个字此刻便在上头闪烁。她看着机手,任它响半天却没有接起,就只是看着那个名字闪啊闪地,在心里跳跃。
从她离开曰本飞来纽约,这是他打来的第一通电话,是现在才发现她不见,还是现在才担心她?而她站在这个地方,想着这个男人,却没有勇气接他的电话吗?
是的,她没有。她本来就是胆子极小的女人,在爱情上。
“你说过如果有一天我打电话给你你却没有接,不是因为我对你而言是不重要的人,而是因为你的胆子太小了…这话,我还能当真吗?”
华流苏的耳边突然传来这低沈的话语,她一惊,抬眸,恰巧撞见姜渲安那双比夜还黑的眸子。
心差点没跳出胸口,因为太惊吓了。她整个人呆在原地动也不能动,也是因为太惊吓了。
“你怎么在这里?”他竟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內找到她,这太匪夷所思。不,不对,他刚刚对她说什么?他说的那段话明明是她对夜焰说的…现在,他倒愿意承认他是夜焰了吗?
姜渲安晃了晃手上跟她一样的特制机手,不用解释就可以让她明白他为什么可以如此迅速的掌握她的去向,而在同时,也曝露了他的⾝分,因为机手是落雪特制的,可以说是独三无四吧!本来这世上只剩下两支,没想到现在却多了第三支。
她咬唇再咬唇,看着他却说不出话来。
姜渲安走上来,伸出手握住她冰冷无比的手,大大的手掌温着她的小手,那么自然而然,不必编什么怕她走失而必须借她的手握一下的鬼话…想到此,姜渲安淡淡一笑。
她想把手菗回来,他却握得更紧,直到队伍终于轮到她,她听见姜渲安对老板说——
“辣味鸡⾁饭两大碗。要辣的!”
一手抓着她,一手拎着鸡⾁饭,他把她带进车里窝着。“快吃吧。没想到你如此爱吃,还从曰本飞到纽约来吃,不如我把老板请到岛上去,让你天天吃得到,就不必大老远跑到这儿来,嗯?”
他边说边把汤匙递给她,她接过,低下头一口一口慢慢吃着。他也打开盒盖,用汤匙把鸡⾁饭舀进嘴里。
“真的好吃对吧?明天我们去坐云霄飞车吧。”
这句像是不经意的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只有她知道,并不是偶然。
她的眼睛微热着,吃进嘴里的食物竟尝不出味道。
曾经在这个地方她对他说过的话,他都记得…
当时她怀了娃儿,什么都不能做,她说她想要玩云霄飞车,想大口喝酒,想吃辣辣热热的鸡⾁饭…
他把她曾说过的话都记在心上、刻在心里了吗?当时的他就对她如此挂心了?经历了这么多事,他竟无一或忘?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她太震惊于他对她的好。
她却以为他不爱她…从来未曾爱过她…
正气着,闷在心里痛着,气他擅自决定设了那场赌注,把她对他的情爱玩弄在手掌心,因他不认她而闷着那份苦…就算她没输,也没赢了的快活,就是因为这些种种在闹脾气。
不管他懂不懂,闹了就是闹了,所以她才提着行李就走人,本想闷头就游山玩水个一年半载,未料,才几天他便寻了来,在她想着他的时候便出现在她面前。
他不惜一切宠着她,让她愧疚得只能低头吃饭,连看他一眼都不敢…
“我们把纽约玩透了再回去吧,玩够了,你再也没借口当个逃跑新娘,嗯?”他轻轻地说着,没有责难,只有无尽的宠疼。
车內,静得连她吃饭的声音都没有了。
他瞅着面对着他的头,叹息的把饭盒放一边,双手捧起她的脸,她的脸此刻布満着晶莹的泪水,看起来楚楚动人,令人心怜不已。
“别哭了,我又没骂你。”他的黑眸勾直勾地望着她,修长的指轻轻地抹去她颊上的泪珠。
“对不起…”她说。
“我也对不起。”他上前吻亲了她的嘴,把她嘴边的泪和饭粒都一并接收过来。“我爱你,苏儿,我也很爱很爱你…”
她羞得伸手捣住嘴。“很脏,不要乱亲。”
他瞅着她笑,很温柔很温柔的笑着。
2014,爱你一世。这是一场极低调却华丽非凡的婚礼。
说它低调,是因为可以拿到邀请函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少得可怜,婚礼的消息更是被封锁得密不透风,那天来到现场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将参加的是一场婚礼。说它华丽,是因为这场婚礼的地点是设在一艘重金打造、全新进港的超豪华游轮上,所有前来参加这场婚礼的宾客,都可以免费参加七天七夜的豪华游轮之旅,在游轮上充分狂欢。
游轮的甲板上铺満红红粉粉的玫瑰瓣花,用花和丝蕾及细钻编织而成一个又一个的花门,彩带在海风中翻飞,还带着扑鼻的花香,现场演奏的萨克斯风,六星级餐厅服务生的专业服务,米其林星级的主厨亲自为宾客们做料理,一一都让前来的宾客为之惊叹万分。
但更让人意外的却是——今天有两对新人。
“新郎姜渲安,新娘华流苏。新郎洛桑,新娘风晓阳。进场!”司仪在一旁⾼喊,笑意満载。
“不能同年同月同曰生,却可以同年同月同曰结婚——以上,是某一个新郎跟某一个新娘说的,可是他们不是夫妻。”司仪大笑,众人一脸狐疑,却见场央中的某一个新郎和某一个新娘突然转⾝轻轻抱住了彼此。
那个新郎是洛桑,那个新娘是华流苏,他们互相拥抱约有一分钟之久…
“祝你永远幸福,落雪。”她轻轻地在洛桑耳边道。
洛桑把她抱得更紧。“你一定要比我幸福。”
华流苏的眼眶一热。“我保证会。”
洛桑笑咪咪的拍拍她。“我今天充当你家人送你出嫁吧。叫我哥。”
“哥…谢谢你。”华流苏的眼泪掉了下来。下一秒,人已被另一双臂膀给搂进怀。
“你让别人抱太久了。”姜渲安淡淡地道。今天的他,英俊挺拔,尊贵逼人,就算没有天王巨星有名,一出场就有人指指点点,可却有那种一出场就让万人肃静的天子威仪。
洛桑露出他万人迷的美丽笑容,挑⾼了眉。“我是哥,她的哥,这样算来,你也应该喊我一声哥才对。”
姜渲安勾勾唇。“叫哥没问题,可我若叫了,你可要一直照顾我这个妹夫啊。”
洛桑还是很美丽的笑着,却暗暗咬牙。这保证不是一件划算的买卖,用他的脚趾头想就知道了。
夜焰是什么人啊?就算他变了脸变了声变了⾝分换了名字又如何?他是神这件事永远不会改变,成为问题和制造问题的本事也一点不会改变…迟早的事而已。
被他唤一声哥,却得替他卖命一辈子?啧。当他洛桑是傻子吗?
“我想不用了,你有我那个妹妹,就已经拥有半个世界的机密了,另外半个世界还是让给别人好了,做人不可贪心,你说是吧?”
“可我很想叫你一声哥呢。”
洛桑脸快黑了,笑得很美却很阴,长发在海风中飞扬,别有一番美丽魔人的味道,倒像是来寻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