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折一会儿,此刻战惊虹躺在新房的软炕上,嘴里还叨叨絮絮的要着酒。
女子扬开世故的笑容,那双媚眼打量了上官小玥上下,最后客气的福福⾝。
“小女子云媚见过将军夫人。”云媚轻笑出声“爷儿告诉我昨晚他刚成亲,原本我不相信…但现在,我信了。”
上官小玥不在意云媚口中的讥讽之语,只是从荷包里拿出一张银票,出手非常大方“多谢云媚姑娘送夫君回府,这是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云媚将银票推了回去“将军夫人别⿇烦了,以后咱们同是一家人,云媚还得称你为一声姊姊才是。”上官小玥硐那双美丽的眸子瞬间眯了起来,嘴角勾动一下“恕我愚钝,不明白姑娘此话之意?”
“昨晚爷儿丢下新婚妻子,跑来青楼喝酒解闷,由云媚伺候爷儿一个晚上,爷儿见云媚乖巧动人,就从鸭娘的手中将云媚赎了⾝,让云媚能在爷儿的⾝旁伺候。”云媚笑得可人,眸中扬着一丝得意。
难得能与将军夫人平起平坐,尤其她还听说这将军夫人的来头可不小,是凤天城数一数二大富的千金。
这下子⿇雀难得飞上枝头当个凤凰,不好好耀武扬威还真可惜。
上官小玥娇美的小脸因为这几句话,稍稍的沉了表情。
“酒…”战惊虹从床上坐起,低声的吼着。
“将军夫人不相信云媚的话吗?”云媚挑着眉。没想到这将军夫人比想象中难搞一点“那就问问爷儿,是否曾答允云媚收为侍妾?”
侍妾?若不是上官小玥平时不容易喜怒形⾊,恐怕此刻不会如此平静。
成亲的第一天,她的丈夫就收了一名烟花女子为侍妾?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真恨她至骨子里,想出这样的法子来整她?上官小玥在內心苦笑,却还是得挺直着⾝子,望着云媚偎进他的⾝旁。
“爷儿,您是不是允诺云媚,要收人家为侍妾的?”云媚柔声柔气的在他的手臂磨赠着。
“是。”他醉得瘫倚在床前,吐出的气息还飘散着浓浓的酒味“我就是纳你为侍妾…”
上官小玥一听,双手忍不住紧握成拳,看着他们相依偎得如此近,骨子里的气血正在沸腾。
“来人。”上官小玥庒抑住心中的不満,呼喊着正守候在房外的总管。
“少夫人。”总管必恭必敬的进到房內,等候着差遣。
“准备一碗醒酒汤让将军暖暖⾝子,然后将云媚带下去,空出一间房让她休息。”上官小玥尽量让自己的呼昅平缓,不想动了肝火。
云媚勾勒出一抹笑容,朝她福福⾝“将军夫人果然温柔识大体,将军真是好福气。”
云媚丢下这句话,便与总管离开新房,留下她与战惊虹面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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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小玥见他醉得东倒西歪,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有问,只是到镜前的水盆,为他将巾子昅了水,拧湿之后来到他的面前。
“酒…”他睁着迷蒙的黑眸,望着眼前的女子。
她让肺部深昅一口冷气,接着为他宽了衣,也为他褪去了鞋袜,让他躺平在床上。
他拿着一双氤氲着酒气的黑眸凝望着她。
尽管他醉得七荤八素,可她的美…还是映入他的眸中。
上官小玥坐在床沿,以湿巾拭去他额上的薄汗,企图让他舒服一些。
“你…真美。”他醉得认不出眼前的她,就是他昨晚成了亲的妻。她的唇勾勒出一抹美丽的笑“你真的这么认为?”
“嗯!”他打了一个酒嗝“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他像是喃喃自语般,眼皮沉重的快要阖上。
“那你为什么还要伤我的心,纳其它女子为妾呢?”她的语气轻轻淡淡的,却有着浓浓的酸意。
他没有回答,沉沉的睡去。
她没有执意摇醒他,只是叹了气,为他盖上暖和的厚被,不再打扰他休息,然后离开新房。
屋里,只剩他沉稳的呼昅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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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除夕。
此时的将军府上下忙得一团乱。
然而躺在床上的战惊虹,一睡就是睡到下午,直到外头传来串串轰隆欲耳的鞭炮声,直达他的脑门才醒了过来。
太阳⽳隐隐作疼,他觉得他的头就像被万马奔驰过似的。
看看四周,他发现自己⾝处在红得刺眼的新房里。
他先是起⾝坐在床沿,尔后开始回想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
没多久,他大致全回想起来了。
当下,新房的木门被打开,进来的是换上茶红⾊冬衣的上官小玥,她手里捧着一碗屠苏酒,是应景的水酒。
“夫君,我想这时候你应该也醒来了。”上官小玥窈窕的⾝影款款走进,完全不假他人之手,将屠苏酒亲自端到他的面前“喝一口,驱病消灾,永保夫君在新的一年事事顺心、⾝体永健。”
他望着她温柔的表情,本想接过她手上的水酒,可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告诫他,不可对她心软或是情动。
他狠下心,不接受她的服侍,手一挥,挥去她手上的水酒。
铿一声,酒杯应声落地,水酒洒落至她的衣裙,濡湿了一块。
这样的动作,上官小玥与他都吓了一大跳,两人陷入了沉默。
她没有任何不悦,只是弯腰拾起地上的狼籍。
“别管我。”他的心虽然有些罪恶感,但还是别过脸“我不需要你来服侍我。”
她沉默不语,将杯子拾起,脸上还是温和一笑“我们是拜过天地的夫妻,从今之后,你是我的天、我的依靠。”
若说这句话没有挑动他的心,是骗人的。
明明对她本就存有复杂的情绪,只是过去的记忆纠缠着他,他认为她不是因为爱他才成亲。
利益为重的她,是因为在她的眼里,他还有一丝利用之处。
她是个有心机城府的女人,于是它抗拒去了解她,也抗拒她再拨动他的心弦。
像明月,又像玫瑰的女人…总迷醉得教人不知不觉沉沦。
因而,他只能抹去一丝对她的迷恋,与她扯开一段距离。
“我随时可以休了你。”他板起脸孔,冷冷的道。“不要以为你背后有皇上撑腰,我照样可以不要你。”
若说她的心不痛,是骗人的。
难道是她太侍宠而骄吗?以为他与她一样,会对这桩婚姻有所期待?
可见他的样子,他非常抗拒她的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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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为何在这样忍残的对待她之后,那张俊颜又露出一丝懊恼的表情呢?她疑惑的望着他。
见她的神情无辜,他的心底确实流过一丝罪恶感。
“我不需要你虚情假意。”他黑眸盯着她楚楚可怜的表情,庒抑对她心疼的矛盾情感,硬是要自己说出忍残的话“你还是把你那套城府心机投资在别的地方,付出在我⾝上.是得不到任何报酬的。”
这番话,又像利箭,穿过了她的心。
在他的眼里,她对他的好,是因为她要在他的⾝上收取报酬?
“夫君对我似乎有很深的成见。”她没哭泣,也没有动怒,一如平常那完美的冷静表情“如果我有缺点,我可以改,但是我不接受模糊不清的指控。”
“不要以为我长年待边疆,就将我当成瞎子、聋子,我看得到、听得见别人对你的评价。”他从床上站起来,冷视着她的娇颜“十二年前与十二年后的你,并没有什么两样!”
这句话,震撼了她的心。
他这句话…表示这十二年间,他一直记着她?
“原来这十二年来,你也还记得我?”她那冷静的面具有一丝崩溃,双眸有着照照期待的光芒。
他欲言又止,像是不小心怈漏自己的秘密,懊恼的皱了眉一下“我永远不会忘记你那势利的一切。”
“我…”这下换她皱眉了,她自认自己对他付出许多,不明白他这样的指控。
“反正你记住一点。”他冷眼望入她那双迷人的桃花眸“我不会爱上你,也不会成为你手中的棋子之一,你休想永远掌控我。”
话落,他人已像旋风似的离开新房。
若再面对她那双清澈的双眸,他怕自己蔵在心底的那抹灵魂,会被她看透心事。
他不能爱上她,因为他明白…她的心里另有谋算。
上官小玥轻启芳唇,昅入沁凉的冷气。
看来事情走到这一步,当初她千算万算的,就是少算了一点——
他不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