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先生,可以⿇烦你把注意力放到我⾝上吗?”察觉⾝旁的男人又分心了,孟宛蕾噙着典雅笑容,向熟识的朋友点头,一边小声地开口。“嗯?”范士赫自若地挪回目光。
“寿星来了。”孟宛蕾低声开口,今天的她陪他出席寿宴,这是⾝为未婚妻应尽的义务。
虽然今天她的未婚夫完全不称职,不过她知道原因在哪,她的异⺟妹妹孟若乔是让范士赫分心的主因。
她不吃醋,早在订婚前她就知道范士赫的目标是孟若乔,她也不在意,甚至主动和范士赫提出交易。
她需要一个挡箭牌,而他想要得到乔乔,她可以提供他乔乔的消息,也可以帮助他。
范士赫也同意了,因此他们订了婚,这两年来,两个人相处得还不错,范士赫跟她很像。他们都是骄傲的人,不轻易卸下心防,都习惯戴上尊贵优雅的面具,因为他们怕受伤。
只是范士赫比她幸运,他如愿地接近了乔乔,而她看得出来,乔乔也对他动了心。
“刘董!生曰快乐。”范士赫举起酒杯向主人道贺,手臂轻勾住孟宛蕾的腰,微微使力,提醒她该回神了。
孟宛蕾自然地扬起笑容。“刘叔,生曰快乐。”孟家和刘家有生意往来,刘董算是她认识的长辈。
“呵呵,蕾蕾,你愈来愈漂亮了。”刘董呵呵笑着“你们两个的婚礼也快了吧?都订婚那么久了。”
他们两人淡笑不语,彼此都心知肚明根本不会有婚礼。
突然,他们听到落水声,望过去,只见泳池那起了骚动,范士赫稳重的神情霎时一变,立即放开孟宛蕾奔向泳池。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刘董挑了挑眉“蕾丫头,我可是第一次看到范执行长失了冷静。”
孟宛蕾温婉一笑,她想范士赫该是怕出事的是乔乔,果然,没一会儿就看他抱着湿淋淋的乔乔走过来。“刘董、跟你借个房间。”
“哦,好。”刘董吩咐仆人带路,范士赫急忙跟在仆人⾝后,早忘了他还有个未婚妻在一旁。
“蕾丫头,这…”刘董完全摸不着头绪。
孟宛蕾微微一笑,姿态仍然自若,脸上的笑容得体“刘叔,你认不出来啦?那是乔乔,她最近在士赫那工作。”
“咦?是乔乔呀!那么久不见,我还真认不出来。”刘董一脸惊讶,刚好有宾客也来到一旁。
“老刘呀!生曰快乐。”
“老李,你现在才来呀!”看到老朋友,刘董立即笑开怀。
孟宛蕾则趁这时悄悄离开,她想她那个未婚夫应该不会再出现在晚宴了?
想到范士赫抱着乔乔的画面,美眸不由得掠过一抹钦羡。
走到后院,知道这里不会有人来,她坐到长椅上,轻轻吁口气。在无人的时候,她才敢卸下防备。小脸不再戴上虚假的笑容,她疲累地闭上眼。突然觉得好累好累,想着乔乔被范士赫抱着的情景,她好嫉妒,嫉妒一直受人疼爱的乔乔。
父亲爱她,阿姨爱她,范士赫爱她,他…也爱她。
乔乔轻易就得到所有人的爱,包括她最想要的那个人,只有面对乔乔,他才会露出温柔,也只有乔乔才能得到他疼宠的凝视。
她一直是嫉妒的,每每看到乔乔幸福的模样,她就好想伤害乔乔,好想让乔乔脸上的笑容消失。
唇瓣扯出一抹嘲弄,孟宛蕾笑着头摇,她知道她只是一时脆弱而已,自怨自艾从来就不是她的个性。
她是骄傲的,深深昅了口气,她睁开眼,准备再挂着笑容走进宴会,可一睁开眼,却看到前方站着一个人。
孟宛蕾吓得站起来。“你怎会在这?”她惊愕地看着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他来多久了?
“不能来吗?”严君奕耸肩,手上拿着餐盘,黑眸漫不经心地看着她,沉静的模样让人看不出他的思绪。
“你…”孟宛蕾瞪着他,见他穿着深蓝⾊西装,白⾊衬衫开解几个扣子,微长的黑发抓出造型,看来像个走在时尚尖端的雅痞。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这副模样。
在她错愕时,严君奕也上下打量她,她的头发盘起,露出莹白的玉颈,削肩的白⾊礼服刚好衬出她的典雅气质,她穿得简单,毋需多余的装饰,尊贵的气质就自然流露。
很美,可是让他觉得很碍眼。
她像⾼⾼在上的莹月,彷佛在告诉他人,她不是平凡人能碰触的。
走上前,他将手上的餐盘递给她。“拿着。”
“什…”孟宛蕾直觉接过,而他的手则乘机开解她盘起的漂亮发髻,乌黑长发瞬间垂落。
“严君奕,你做什么?”孟宛蕾摸着头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她这样怎么走出去?
嗯…好多了,垂落的长发让她看起来平易近人多了!严君奕満意地点头,拿过她手上的餐盘,径自坐上长椅,拿着叉子吃起盘子里的东西。
一直无视于她的话,孟宛蕾恼了。“严君奕!”
“⼲嘛?”严君奕懒懒扬眸,注意力还是放在食物上。
“你…”孟宛蕾咬唇,努力找回冷静,她暗自深呼昅,再次问道:“你怎会在这里?”他刚刚站在那里看了多久?是不是把她方纔的模样全看进去了?
不知他有没有看到乔乔…不!应该没看到,若是有,他早冲上前抓住乔乔了。
想到这,孟宛蕾暗自松了口气,可是想到他不知看了她多久,她的心就又悬了起来。
“刚好这家主人有投资电影,导演就带我来了,不过没想到会看到你,倒是你,怎会一个人待在这?你的未婚夫呢?”
其实早在他一踏入宴会就看到她了,她就站在宴会主人旁边微笑,后来一个人独自走开。
他本来想跟上去,不过却被导演拉去跟宴会主人打招呼,他是不耐烦,不过看在导演面子上,还是得圆融一下。
聊了几句无聊的话,他就整个没耐性了,找个借口离开,拿了盘食物,想着她方才离开的方向,也来到后院。然后,就看到她独自一人坐在长椅上。她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向来冷静自若的笑容不见了,脸上的落寞是那么鲜明。这样的她,对他而言不算陌生。
当年,她推乔乔下水那晚,他也曾看过她独自一人在庭院里哭泣,骄傲的千金姐小,连哭都不让人瞧见。
他还以为那个孤单的她早已消失了,可没想到还存在着,只是她从不让人看见。
他知道他该离开,这样的她不是他该看到的,可理智虽然这么告诉他,他的脚步却无法踏出。
不知怎地,他没办法这样放她一个人,正在犹豫时,她却突然睁开眼,除了一开始的慌乱,她又渐渐恢复冷静的模样。
“不关你的事。”孟宛蕾冷淡地回他。
早知道她会这么回他,严君奕耸肩。“反正我也只是随便问问。”手上的叉子继续将食物送进嘴里。
“你…”她原想问他什么时候站在她前面,可是问了又觉得怪,咬了咬唇,见他轻松的模样,她想,他应该没看到吧?
“⼲嘛?”他朝她挑起右眉。
“没什么。”抿着唇,见他只顾吃东西,而她却一颗心慌慌然,这个始作俑者怎么可以吃得那么开心?她忍不住讥笑他“你是饿死鬼投胎吗?”
“没办法。”严君奕耸耸肩,对她勾着笑,只是那笑并不入眼。“我可没你好命,茶来张手、饭来张口,我可是忙到现在还没吃晚餐,哪像你,打扮得漂漂亮亮陪未婚夫参加寿宴,虽然我看你那个未婚夫应该是抛下你跟哪个女人风流快活去了吧?”
对!而且那个女人还是你最疼爱的外甥女!
孟宛蕾相信她只要说出这句话,眼前的男人绝对会变脸,绝对没办法说这种嘲讽她的风凉话。
可她不能说,只能瞪着他那讨厌的笑容,厌恶地别开眼。
她知道她可以离开,省得看到他讨厌的模样,听到他那些讨厌的讽刺话,可是…她不想走。
孟宛蕾在心里苦笑,就算他这么对她,可是她却还是想跟他在一起,她真的是好傻。
“怎么,没话说了?”严君奕走到她旁边,玩味地看着她。“啧啧,你的脸⾊真难看,被我说中了吗?”
“不关你的事!”孟宛蕾懒得理他。
见她微恼的模样,严君奕微勾唇角,对嘛!这样⾼傲不驯的她才是孟宛蕾,这样他刚刚胸口莫名涌现的心疼才会消失。
那种奇怪的心情不该对她产生,他跟她没有能让他心疼的关系。
“不关我事就不关我事,何必生气呢?”他叉起一块鱼⾁。“吶,吃个东西消火吧?”
“我不…呕!”闻到鱼⾁味,孟宛蕾突然觉得反胃,她捂着嘴将他的手挥开。
“怎么了?”她的举动吓到了他。
“唔…拿开…”她捂着嘴巴,紧皱着眉,勉強忍住想吐的感觉。她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动不动就想吐。
严君奕将盘子放到椅上,她突然苍白的脸⾊让不该有的心疼又窜上胸口。
“你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她头摇。“我只是最近肠胃…”她突然想到一件事,脸⾊整个更白。
“喂!你的脸⾊很差,走,去医院。”他抓住她的手。
“不!”孟宛蕾用力甩开他的手,可又发现自己的态度太慌乱,见他皱眉,她⾼傲地抬起下巴。“我没事,而且别忘了这是哪里,我跟你没熟到可以走那么近,我累了,先回去了。”
语毕,她随即转⾝离去,背部挺得笔直,步伐优雅,只是一颗心却整个失措慌乱,尤其是想到自己的月事似乎好久没来…
小脸霎时白得不见血⾊。
真的孕怀了…几乎是踩着虚浮的步伐走出医院,她想着方才医生说的话。
“两个多月…”孟宛蕾摸着肚子,这么久了,而她竟完全没注意到。
她没想过自己会孕怀,严君奕都有做防护,所以她以为孕怀这事不会发生在她⾝上。
小手轻抚着肚皮,这里有个小孩,是他和她的小孩…震惊过后,喜悦立即袭上胸口,可才一会儿,她又冷静了下来。若是他知道有小孩,他会怎么办?会娶她吗?不!她不要这种婚姻,这种施舍的感情她孟宛蕾不要!
可是要拿掉吗?
不!她头摇,她不拿掉,这是她的小孩,她绝对不拿掉,但她该怎么办?
又不可能把这孩子栽在范士赫头上,虽然他名义上是她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