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妙华，他就是我的男朋友，经济系的系学会会长严凯。”

　　亲昵靠在男友臂弯中的罗绮莹，笑着向友人介绍自己最新的联谊战利品，说着这句话的同时，她不忘将与男友十指交握的那只手刻意拉到桌面上，现出男友前些天送给她的对戒。

　　那枚闪着晶莹璨光的漂亮戒指，炫耀似地在袁妙华眼前晃了晃，袁妙华只微微睨了一眼而已。

　　那个叫严凯的男孩笑嘻嘻地挪动下巴，两人紧贴在一起交换了一个甜藌的吻，袁妙华看在眼底却一点都不觉得羡慕。

　　事实上，她正在替眼前这个叫严凯的男人惋惜着；以这情况来看，再过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就会被绮莹打入冷宮。

　　这是今年绮莹第三次向她介绍男朋友。

　　仔细算算，是上大学后的第十次。若要更仔细清算的话，是自从她⾼三下学期认识绮莹后的第十二次。

　　十二是个有点恐怖的数字。

　　在她认识绮莹的三年半间，绮莹前前后后加上今天这个，共交了十二个男朋友，而且每一任男友不管认识多长时间，绮莹都会带来和她一起吃顿饭。

　　一开始她非常羡慕长得漂亮无比且桃花运不断的绮莹，但同样的事情看多了之后，她便渐渐⿇木了。反正过不了多久绮莹就会厌倦男友，然后找个借口将他给甩掉，马上再去物⾊下一个更好、更強，条件更优的男孩子。

　　绮莹就像花蝴蝶一样在众多不同的男孩间翩翩飞舞着，就算被同学们形容成是水性杨花的女生也无所谓，不管别人对她的评价是什么，她依然故我地玩着由她主导一切的爱情游戏。

　　连稍微靠喜欢的男孩子近一些都会被嫌弃的袁妙华，和交过无数个男友的花蝴蝶罗绮莹为什么会变成朋友，到现在依然是个谜，就连袁妙华自己也不太明了，为什么绮莹会把她当成好朋友。

　　但她们真的是好朋友噢！

　　除了绮莹转学到他们学校之前的事之外，认识之后她俩无所不谈，不管什么事情绮莹都会告诉她，和她分享所有的喜怒哀乐，虽然偶尔也会因为某些小事情而吵架，但最后绮莹都会先低头来跟她求和。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只要知道她暗恋谁之后，不管那个男生多努力追求绮莹，绮莹都不会答应跟那个男生一起去约会。

　　袁妙华望向男孩的眼神带着浓浓的同情，瞧他笑得如此开心、幸福甜藌的模样，看起来就是个很好、很棒的男生。之前的那些人也很不错啊！为什么绮莹总是在那么短的时间內就厌倦了他们呢？

　　谈恋爱不是这个样子的。

　　纵使袁妙华再没经验，也知道那短得令人咋舌的恋爱周期显现出绮莹在面对爱情时的病态。然而不管她如何迂回地探问，绮莹都不肯和她分享这一块深蔵在她內心深处的噤地。

　　于是，时间一年年过去，绮莹交过的男友总数也缓缓地攀升，到了十二这个恐怖的数字。

　　第十二号，经济系系学会现任会长，和她们一样就读大三却比她们大一岁的严凯，就是她们今天晚餐的重点人物。

　　绮莹和严凯旁若无人地斗着嘴，亲密地分享彼此的食物，甚至不避讳当着袁妙华的面热情地接吻…

　　以往若看到这样的画面，袁妙华顶多就是尴尬地别过头去，不刻意去注意就好。但是今天晚上，袁妙华却瞪大了双眼观察着他们接吻的姿态。

　　那天，突然被秋明华吻住的那一刻，她的⾝体绷得像石头一样，情绪和感觉也是，?那问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秋明华的吻才好。现在若以眼前正在上演的‮吻亲‬秀来比的话…秋明华好像也是这样偏着头吻她的，但是，他的‮头舌‬真的有那样煽情地伸进她的嘴里去吗？

　　因为当时实在是太过紧张，所以被秋明华‮吻亲‬的记忆大半都有些涣散模糊，她记得秋明华的‮头舌‬有窜进她嘴里，但是她看不到那样煽情的情景，而且她闭上了眼睛．而现在在她面前表演的这对情侣，那红艳舌尖彼此短兵相接的画面映进她视网膜、传导进脑海里去之后，突然间全都变成了她跟秋明华正在接吻的样子…

　　“天啊！”袁妙华不敢置信地捧住自己涨红的脸庞。

　　她真的跟秋明华“那样”无限纠缠般地接过吻了吗？

　　忽然间，袁妙华的眼前一片黑暗。

　　一双大掌霸道地遮住了她的视线，接着，一道冷硬的声线在她耳旁斥喝着“你⼲嘛这样盯着人家情侣接吻？”

　　秋明华一走进店內就瞥见那个熟悉的圆呼呼⾝影前方正在上演属于情侣间的亲密接吻秀，而这个家伙不仅不闪避，反而瞪大了双眼直盯着人家，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

　　上一秒只存在自己想象中的人突然在下一秒就出现眼前，袁妙华惊喘一声，推开那双覆盖在自己眼前的手掌，转过头不敢置信地瞪住他。

　　“你怎么会来这里？”

　　袁妙华被迫让出了靠走道的位置，被秋明华硬是挤到里面去。“你、你该不会在我⾝上装了卫星定位器吧？”为什么不管她去哪里，都会被秋明华给逮到？

　　“你太好认了，想装作没看见都很难。”

　　早已经习惯她的答非所问，秋明华充満占有欲地握住了袁妙华的手。“你怎么又关机？我刚刚要打给你都直接转进语音信箱。”

　　事实上秋明华并不是碰巧看到她。听到她在自己‮机手‬里的留言之后，他特地在学校附近的店家搜寻了一阵子，幸好没有花太多时间就找到了她。

　　袁妙华又赧又窘地任他握住了自己的手，因为就算想挣扎也没有用。“不是关机啦，是没电了。你、你吃过饭了吗？”

　　她和秋明华开始交往了。

　　那天在体育场上演“亲自测量体重”与“強吻”的剧目后，深深觉得自己实在很吃亏、很吃亏的袁妙华⼲脆就豁出去了。

　　反正抱也被抱过了，吻也被吻过了，既然秋明华非常认真地把她应付秋妈的那句玩笑话当真，那么就来交往吧。

　　有什么好怕的？哼，秋明华不过就是长得帅了点，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恐怖家伙，交往就交往啊，没什么好怕的。

　　但和男人交往应该是怎么样的情况，袁妙华还在适应摸索当中。

　　傍晚下课之后，她有打电话给秋明华，但那时他的研讨会课程还没有结束，并没有接听她的电话；于是她准备到‮生学‬食堂去等他下课，却在途中接到了绮莹约吃饭的电话，最后她只好在他的‮机手‬里留言，说今天可能要晚一点儿才可以和他见面。

　　没想到秋明华竟然找得到她…她留言给他的那个时候，根本还不晓得绮莹要约她在哪儿吃饭呢！

　　时间刚过晚上七点，不晓得他有没有先去食堂吃过饭了？

　　秋明华的注意力自走进店內后就一直只放在袁妙华⾝上，对座那两位袁妙华的友人并没有引起他投注太多的关心。

　　“你这家伙，跟朋友约吃饭为什么不带我来？”

　　“你又不认识我朋友，带你来⼲嘛？”

　　他突然冒了出来，着实让袁妙华感到措手不及，根本还没有心理准备跟绮莹讲自己已经有男友的事，这下该怎么解释才好？

　　秋明华不悦地眯起眼。

　　“就是因为不认识，所以更应该带我来。”

　　听起来这家伙并不是很想介绍他给自己的朋友认识呢。他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秋明华只好主动向对方宣告他的所有权。“你们好，我是这家伙的男友，我叫秋明华。”

　　他都自动自发地报上姓名了，袁妙华只好补救般地向他介绍自己的好朋友。

　　“她是我的⾼中同学罗绮莹。这位是她的男朋友…”啊，名字叫啥来着？袁妙华有些尴尬地望了男孩一眼。

　　“我叫严凯，你好。”严凯伸出手与这个突然闯进他们饭局的帅哥握了握。“你看起来很眼熟。也是我们学校的‮生学‬吧？”

　　“嗯。我是研究生，数研所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