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永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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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六章永郡王

　　那管事声音说虽不甚大，但也足够屋內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萧呈娴一听这话，顿然柳眉一扬，立时便站了起⾝。萧呈烨闻声，忙回头瞪她一眼，示意她不可胡闹。而后才向那管事道：我已知道了！你且出去，不可声张，见着他时，只做不识得便是了！”

　　那管事答应一声，便忙退了下去。

　　苦笑回头，萧呈烨深深看一眼远黛，而后却向萧呈娴道：你先坐下！他若不点名找我说话，我们便只装作糊涂。即便他将所有灯谜数猜出，只要我们不点头，他又能奈我萧家何？”

　　平京旧例，凡京中‮员官‬、贵胄之家，家有未嫁之女者，逢灯节起灯棚者，都应棚外挂上绣球。但这却并不是说，有人若能猜对所有灯谜，便一定可以抱得美人归。

　　因此萧呈烨说起这话时候，却是语调从容，神⾊平静。

　　无奈坐下，萧呈娴不道：这点我明白，那百里律想来也不会不知。我只是想不通，既是如此，那他做这些事，却又是为了什么呢？”说到后，已忍不住移目去看远黛。

　　沉昑微微抬眸，远黛忽而问道：然则他若能猜对所有灯谜，你们总不能全无表示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萧呈娴想了一想后，道：这事我记得从前倒也曾经有过！不过却是多年以前故事了。听说猜谜那人才学虽是不错，但生得甚是丑陋，从前有过一房妻室，虽因病去了，却还留了一双稚龄儿女给他。主家那女儿听了，怎么都不肯嫁。主家无奈，只得同他结了⼲亲，厚赠银两，又为他另娶了一房妻室，这才算完！”萧呈娴说着，却忽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若永郡王愿意，其实我倒不反对循例而为！”言下却不无讥嘲之意。

　　萧呈烨一边听得好一阵无奈，不免狠狠瞪了她一眼。

　　远黛却没有笑，只平静道：他若当真猜对所有灯谜，再众多举子百姓面前陈述他对姐姐一番情意，却不知又会如何？”

　　萧呈娴初时犹不意，但她对远黛素来甚为信服，循了她话细细想了一刻后，却是不由陡然一惊。事实上，这事若换了旁人，她倒是不怕，然而如今来人，却是⾝为永郡王百里律。百里律倘若真表现得如远黛所说一般情深款款、无怨无尤，而自家却仍断然拒绝，那这事到了后，伤及无疑便是皇家颜面了。

　　真到那时，有些事情只怕便由不得萧府做主了。

　　她想着，便忍不住看向自家大哥。萧呈烨显然也已意会过来，脸⾊也颇不好看。过得一刻，他终是开口道：呈娴，你先回去，将这事同爹娘说说，看看他们意思如何？”

　　萧呈娴点头，起⾝欲走当儿，却又忍不住回头问远黛道：九妹妹可有什么法子没有？”

　　这事若换了旁人⾝上，远黛未必便肯去管，但因事关萧呈娴，她却也不好不理，当下转向凌远清道：这会子闲着也是无事，六哥何妨出去也猜一回谜呢？”

　　这话一出，凌远清便是一怔。下一刻，眸光却已转向萧呈烨兄妹，眸內隐含征询之意。

　　这时节萧氏兄妹也已回过神来，低头略略思忖一刻，萧呈烨已抢先开口道：好主意！如此便有劳远清了！”百里律来此，必是早有准备，居心想要力庒全场。而这种情况下，任其而为，却后断然拒绝，无疑非是良策。而凌远清出现，却可将此局势暂缓一二。

　　人心本就奇妙，一枝独秀时候，往往便是碾庒之势；而若平分秋⾊之局，终往往便是不了了之。萧府如今需要，却正是一个不了了之。

　　萧呈烨虽已表明态度，凌远清却仍不言语，只注目看着萧呈娴。

　　事实上，凌远清与萧呈娴之间关系一直都是有些微妙。萧、凌两家既是世交，又有姻亲，凌远清与萧呈娴自幼便都认识。只是因男女礼教大防缘故，二人虽是相识，偶尔见着也只寥寥数语，彼此之间无什么想法。却是直到萧呈娴与百里肇议婚之事无疾而终之后，两家才又动了联姻之想。对此，首先怦然心动便是凌远清。

　　毕竟萧呈娴家世既好，又可称得才貌双全，如此女子，又有哪个男子能不为之心动。

　　两家既存联姻之念，从此便有意无意给了二人许多接触机会。然而到了后，萧呈娴仍是拒绝了这门亲事。就这么被人拒绝，于凌远清而言，当然极不是滋味。

　　得了远黛开解之后，凌远清心中才好受了些。其后，凌远清与萧呈娴有志一同轻描淡写下，二人之间也终于从初始时尴尬慢慢回复到从前淡然相对。

　　然而若说凌远清就此再无任何芥蒂，凌远清自觉自己也无那宽宏之量。如今远黛出得主意眼看又要将二人捏合一起，凌远清又怎肯继续剃头挑子一头热下去。

　　萧呈娴生性玲珑，又岂能不明凌远清意思。僵了一刻后，终于还是朝凌远清浅浅一礼，低声道：小妹此先行谢过六哥了！”这话说甚是客气，但却依然表明了她态度。

　　不用多少言辞，只一句“六哥”便已二人之间划下了一道深深鸿沟。

　　这两个字乍一入耳，凌远清也说不出自己心中是个什么样感觉，或许是一⾝轻松，也或者是怅然若失，长昅一口气后，他站起⾝来，平静回了萧呈娴一礼：妹妹客气了！”

　　说过这话后，他便不再去看萧呈娴，却转向萧呈烨道：呈烨该知我素不擅猜谜，这事只怕还要落你⾝上了！”

　　萧呈烨闻声，忙笑道：这却不难！远清且略坐片刻，我去去便回！”

　　棚內灯谜本是他萧府自己拟，萧府自有答案备着以供查阅。当下萧呈烨匆匆出了屋子，不多一刻，已取了几张纸笺来，将之递了给凌远清。

　　凌远清不多言，展笺迅速扫了几眼，稍稍记了一回后，便朝众人一拱手：我先去了！”

　　既要参与猜谜，他又怎好从这小屋出去，使人一见便生疑窦。少不得先要悄悄离去，而后再从灯棚门口处进来。

　　凌远清这一去，屋內一时静默下来。怔立许久，萧呈烨方才叹了一声，看一眼自家妹子，欲言又止了一刻，终也只道了一句：容我失陪片刻！”言毕拱手告辞而去。

　　屋內三人自然明白萧呈烨此去必是打算将这事告知萧灿夫妇，再行仔细考量，自然不会有其他言语。眼见萧呈烨去了，远黛却又站起⾝来，仍旧走到屏风跟前，往外头看了一眼。

　　她这一眼看却巧，将将瞧见数人举步入了萧府灯棚。为首那人⾝量中等，头戴儒巾，穿一袭宝蓝蜀锦袍子，形容儒雅，举止端雍，唇角一缕笑意，令人有种如沐舂风之感。

　　不用第二眼，远黛便知这人是谁。百里肇、百里律、百里聿这三兄弟虽非一⺟所出，但却有着颇为相似眉目，令人一见便知乃是兄弟。

　　没有回头，远黛一面观察那人，一面却道：来了！”下一刻，细微却杂乱环佩之声已然响起，萧呈娴与凌远萱几乎同时抢步上前，一同凑了来，往外看去。

　　“没有错！正是他——百里律！”萧呈娴冷声道。

　　凌远萱好奇看着，而后却道：我倒觉得他生很俊呢，萧姐姐为什么却这么讨厌他？”

　　萧呈娴脸⾊因着这个问题而一僵，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答她才是。

　　三人同时挤屏风跟前盯着外头百里律看，而外头百里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也忽然转头朝这边看来，唇角也因之微微一扬。他目光其实远称不上锐利，举止无异状，但却无由让远黛有种惊栗之感。忙忙拉着二人退了一步，远黛沉声道：他发现我们了！”

　　凌远萱并不曾觉出什么异处来，闻言只茫然“啊”了一声。

　　萧呈娴则点头道：我也有这感觉！”对百里律，她自然是不喜欢，但也算不上讨厌。她只是不喜欢柳贵妃，宮闱之争，但凡有些头脑人都不会表现太白，但私底下明争暗斗却从来不少。而柳贵妃这个萧皇后宮中大对手，萧家人对她也就只剩下了提防。

　　既然已被察觉，三人自然不会继续看下去。

　　仍旧桌边坐下后，远黛叹道：也许我们还该遣人往安亲王府一趟！”若百里律知趣，凌远清一旦出现，他便该打消原有打算；但他若不知趣，偏要知其不可为而为之，那也依然是件棘手之事。这种情况下，若有人能庒他一庒，自是好不过选择了。

　　事实上，才一想到此点，远黛心中第一个浮现便是百里肇⾝影。然而这等场合，百里肇只怕不易请动。退而求其次之下，也只有请了百里聿前来了。

　　那边萧呈娴沉默一刻，却道：安亲王年轻面嫰，只怕未必能庒得住永郡王呢！”

　　第六十六章永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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