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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方面军没有在玉溪停留,直扑昆明而去,玉溪和昆明很近,一百公里不到。在玉溪休整了一晚,等晚上的时候,后面的jing察队部和武jing队部也到达后,简单的做了下交接。天刚亮,第一方面军就开始出发。
此时在昆明的督军府,唐继尧一个晚上没有睡,昨天晚上听到玉溪的十万大军只和桂军交手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全部投降桂军了。而且贵州的黔滇联军都投降桂军,湘军也完蛋了。当场没有把他气出个好歹,整个办公室被他砸了一遍,把刘组五的一家老小都骂了几百遍。唐继尧的办公室哪有一点督军办公室的样子,整个晚上办公室里面只有他一人,从开始的愤怒,到无奈,再到颓废。而他的部下根本不敢进来,害怕进来会被臭骂一顿。
颓废的坐在地上,头发乱糟糟的,帽子不知道扔哪去了,整齐的军服也乱七八糟,上衣的纽扣也掉了几个,指挥刀被子套来放在他⾝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和别人刚刚打斗过。
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把指挥刀揷进刀套,走到墙角里捡起自己的帽子,打开柜子,拿出一套新的军装换了起来。打开办公室的大门,都了出去,看着刚刚生起的太阳,迎着朝阳走出督军府。朝阳映出他萧索的背影,刚刚四十的他看起来就像一个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老人。
他没有叫上任何人,独自走在昆明的接到上,此时的街道上已经有不少的小摊子出来摆摊。看着⾝边一片和平的景象,他的脸上一阵苦笑,以后这个地方就不属于自己的了。他渐渐的走到一家猪⾁铺的外面,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里面的传来的声音,让他止住将要抬起的脚,驻足听着。
猪⾁铺里面有一个光膀子的大汉,他手法利索的把一块块猪⾁切得大小刚刚好。在他对面是一个一脸菜sè妇少,手里提着一个篮子,看样子是来买猪⾁的。
“朱大哥,我又来了,真不好意思,没次都要你破费。”那个妇少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
“大妹子,别说那些,这都是我该做的,你也不容易,收留那么多孩子,供他们吃住,实在是不容易。”大汉便说,边接过妇少的篮子,把桌上的一大块猪肝,和几大块猪⾁放了进去。
“朱大哥,不要那么多的,你也留点自己卖,你自己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养。嫂子知道你给我猪⾁的事吗?”妇少边说边把篮子里的入⾁拿了一些起来。
“你嫂子她知道,她也知道你不容易,还叫我每次多给你一点。你也不容易,世道害人,每天打来打去,死了那么多人,那些人的孩子都无依无靠,要不是你善心收留他们,估计那些孩子都要步上他们父亲的后尘。当兵,哼!自己死到时⼲脆,也不想想家里的妻儿。”大汉无奈的说道。
“唉!要不是街坊的接济,我也无以为继。也不知道以后会什么样,实在是放心不下那些可怜的孩子,这么小就要遭受如此苦难。”妇少一脸愁容的说道。
“我想过不了多久就会好起来,我一个亲戚现在广西工作,据他说,在广西有专门收留儿孤的儿孤院,还教孩子们读书写字。而且我那亲戚还说,在广西那里一听说招兵都是抢着去,不但饷钱⾼,要是有个受伤阵亡之类的事情发生,zhèngfu不但会发一笔抚血金,还会承担起家属的生活问题。”
“朱大哥,可就算是真的,可这里是云南,鞭长莫及。”
大汉一脸奋兴的说道:“不会太久了,我昨天听说现在桂军打过来了,等他们打下昆明的时候,我们老百姓的好曰子就来了。”
“大哥,是真的吗?”妇少也是一脸奋兴。
“我们就等着吧!”大汉说完,把妇少拿起来的猪⾁,又捡到她的篮子里。
这回妇少并没有再推脫,再次道了声谢谢后就告别大汉走了出来。看到唐继尧时还愣了一下,不过她不认识唐继尧,平静的从他⾝边走了过去。
唐继尧看着远去的妇少,慢慢的跟了上去。一路上那个妇少,不断的从各个摊位拿了不少东西。有馒头,有面汤、烧饼、油条之类的食物。每次妇少都会和那些摊主交谈一会,每次都是千恩万谢。等篮子都装満的时候,那个妇少也往住处走去。
唐继尧跟着她来到一个胡同里,越走越远,渐渐的走出胡同,这时候两边已经没有房子了,可妇少还是往前走。走了一段路,远远的就看到一座破庙(似曾相识啊!只比悦来客栈的名气要小一点)。此地荒废已久,庙宇也是残破不堪,就连个门都没有。就在妇少走进破庙的时候,跟在后面唐继尧就听到里面传来孩子的欢呼声。
他忍不住走了过去,站在破庙门口,看着里面被几十个瘦弱的孩子围起来的妇少。妇少把篮子放在一张石桌上,从篮子里拿出刚刚那些摊主送的各种食物,除了猪⾁以外,一一分给孩子们。等分完以后,那个妇少拿起猪⾁到一边洗了洗,在旁边架着一口破锅,那口锅的边缘已经不知道破了多少个大洞,中间还有一点地方勉強可以煮东西。妇少把洗好的猪⾁和猪肝,按着孩子的人数切出一样数量的小块,跟着面汤一起放到锅里。一个大一点的孩子,主动过来烧火。
等⾁都煮熟了以后,孩子们每人都拿出一个小碗,有的还都是缺边少角,排好队,打了一点汤和一块⾁,吃着刚刚发下去的烧饼之类的食物。
虽然妇少拿回了不少的东西,但是还是远远不够,几十个孩子,要不是只有半个烧饼,要不就是三分之一的馒头,要不是只有一根油条,虽然有⾁,但是面对那么的小碗,一个小碗里分不到半两。
就在孩子们开始吃东西的时候,妇少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包,展开以后。远远的唐继尧看到妇少从布里拿出一块已经有点发黑的馒头,吃了起来,边吃还便从傍边的一个小桶打出点水灌到嘴里,发黑生硬的馒头没有水根本咽不下去。
唐继尧看到这种场面,心中产生一种莫名的悸动。
他走进破庙,这时候里面的孩子和妇少都看到他。一⾝军装的他,吓得不少孩子都躲到妇少的后面。此时的妇少装着镇定说道:“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对不起,我没有恶意,我想问一下,这些孩子的父亲都是当兵的吗?”他一脸平和的说道。
或许是看到唐继尧的脸上并没有凶意,妇少的心也放了下来。
“是的!他们的父亲都战死了。”妇少摸了摸⾝边一个孩子的脑袋说。
“你们早上就吃这些吗?”看着孩子们手上的食物和妇少手上的黑馒头,唐继尧开口说道。
“不是早上就吃这些,是一天就吃这些,晚上再挖点野菜将就一下,可是现在周围的野菜也快本我们挖光了。要不是街坊的接济,我们连这些都吃不起。”妇少说着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
听到妇少的话,看着一脸菜sè的孩子和妇少,他感到胸口堵得快喘不过气来。这些孩子都很小,最大的看起来不过只有七八岁,最小只有三四岁。单薄的⾝子,薄薄的破布当成服衣裹在⾝上,露出的手脚没有一点⾁感,瘦点的和骨架子没有什么区别。本来应该是快乐的童年,现在摆在孩子的面前没有快乐,只有饥饿和寒冷。
现在不是冬天,不过已经有了秋天的凉意,可以预见要是到了冬天这些孩子该怎么办。唐继尧的眼中仿佛看到,这些孩子在寒冬中挤在取暖,寒风吹过,一个个瘦小的⾝体都在慑慑发抖,还有一些没有坚持的下来的孩子带着痛苦的面容永远的睡了下去。
这些都是自己造的孽吗?一将功成万骨枯。但是孩子们是无辜的,不能让他们遭受这种痛苦。这些年自己都⼲了些什么,是野心迷失了自己,还是自己本性如此。桂系来了,自己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事实看来自己已经是昨曰⻩花,不能再让这种悲剧重演了。好像这一辈子除了南昌起义外,就没有再做过一件好事,就让自己最后再做点好事吧!
唐继尧拿出自己⾝上的一个信封,那是他准备一旦战败,给自己准备的退路。现在看来自己根本资格再享用下去,自己的一切都是手底下的将士为自己拼来的,自己愧对那些阵亡的将士。
把信封交到那个妇少手上说道:“这里面的东西是给这些孩子的,我希望你能利用里面的东西,把所有的士兵遗孤都找到,请善待那些孩子,并且替我向那些孩子们说声对不起。”
说完向妇少鞠了一下躬便转⾝走了出去。他的举动把妇少搞得莫名其妙,许久妇少才回过神来,打开信封,一面只有一张汇票,一张价值500w英镑的汇票。等妇少追出去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远去。
许多年后,⾝为昆明最大的儿孤院的院长的她,无意中看到一张照片时才知道,当年那个男人就是当年的云南督军唐继尧,不过此时唐继尧已经死去多年。之后昆明的一家儿孤院改名为唐氏儿孤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