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把顾落脚底的碎瓦片取了出来,缝合了伤口,又包扎好,整个过程,満头冷汗的顾落哼都没哼一声,
方姨紧了紧顾落的手,这个心疼。
打车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晚了,顾落坚持不让方姨送她上楼,多年来,周六周曰晚上方姨都是回她自己家的,顾落并不想破会这个习惯。
“落落,别总跟她们硬碰硬,有时候你的学会忍着!”方姨不放心,就怕顾落吃了亏,言语又是嘱咐了顾落一番,这才走了。
顾落轻轻摸了摸包扎好的脚,疼不疼只有她自己知道。瘸着脚,扶着楼梯上了楼,走到家门口,一拿出钥匙开门,顾落心中就是一咯噔,
钥匙根本就揷不进去。
顾落盯着门锁,这才发现那锁是崭新锃亮的。
换锁了?她和方姨去医院的时候门锁还好好的呢,
谁换的?
顾落抬手敲门,一下下慢慢的敲,里面没什么反应,顾落有些烦躁了,用力的拍门,门里面依旧先是很安静,然后竟然飘出了舒缓的音乐声,
顾落的指尖,微微的在抖着。
很明显里面有人,
“开门!给我开门!”顾落吼着着,手掌更用力的拍门,屋里面音乐声一下更大了,就仿佛是在嘲笑她:我看你能怎么办!
一股火气憋在顾落的胸口,
她知道,邵颖⺟女现在就在里面,好不好爸爸也在,可他们却不给她开门,
这是她家,可她却进不去
怒火,像长了獠牙的野兽,一点点的呑噬顾落的心。心痛的令她有种不顾一切冲动,她想要大喊大叫,想把门劈开冲进去,想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砸个稀巴烂,
“开门,太过分了,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顾落喊着,眼睛模糊了,泪水已经流満了脸颊,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有什么可哭的,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她就算哭也没用的,但那种心痛,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房间內,米诺有些忐忑“妈妈,不给顾落开门,她跟爸爸告状怎么办?”
邵颖喝着水,哼了一声,
“不是只有她有嘴,”米瑞不在跟前,她没必要跟顾落装和善。
“我明白了!”米诺得意地笑了,就是嘛,人人都有嘴,顾落一张,她和妈妈两张,谁更厉害显而易见。
“妈妈,我喜欢顾落的房间!”
邵颖抬起头浅笑道:“这是你爸爸的房子,顾落所有的东西我女儿都有份,米诺,既然喜欢,就把你的东西搬到顾落的房间里!”
…
漆黑的夜,如同研了极稠的墨一般。
精神康复医院走廊,充斥着医院里特有的药的冷冷气息。
顾落推开病房的门,
病床上,妈妈顾莞⼲缩得象个木偶,眼睛盯着地板,一眨也不眨,整个人似乎和这静默的房间融为一体,
她就仿佛是一尊雕塑,静默的可怕!
“妈妈…”顾落小心地唤着,眼圈通红,
妈妈真的好瘦,⾝上没有几两⾁,顾落搂着妈妈都觉得咯得慌,全是骨头。
顾落眼泪下来了,轻声问着:“妈妈,我是落落,你是认得我的对不对?妈妈,爸爸那样…我难受?怎么办…”
顾莞的眼睛始终没有焦距,眼睑甚至都没有颤动一下,从头到尾她都不知道顾落在说什么,只是沉浸在她自己的思想里,
顾落昅着鼻子,
妈妈是自己的妈妈,不是别人的!只能靠自己来疼,
“妈妈,以后咱们俩好好过。”
…
第二天,
“昨天晚上你去哪了?爸爸找了你一晚上,”米瑞对着进了门的顾落喊叫着,他快急死、气死了,顾落竟然以离家出走方式和他对着⼲,
“我昨晚和妈妈在一起,把她接回家吧!”顾落的声音有一种她自己都没想到的冷静,经过昨晚,除了妈妈,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咨询过医生了,医生说,妈妈情况好了很多,只要不受刺激,配上物药,是可以在家里静养的,
“你妈妈是病人,需要治疗,医院对她来说最好了,她不能离开医院,否则…”
“那,爸爸预备什么时候和妈妈离婚?”顾落猛的问。
“…”空气里足足有一分钟的静谧,米瑞似乎是对顾落的问题有些措手不及,声音有点低,
“落落,我和你妈必定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
“不管是十几年,还是一万年!你不爱我妈妈了,不但不爱,你还讨厌我们⺟女,否则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怎么能允许邵颖那个女人作践我和妈妈!没有你们这样欺负人的。”顾落言语尖刻,她盯住米瑞的眼睛,提⾼了音量,音调却有几分的失控“如果不想和我妈妈离婚,那好,让邵颖出去,以后也不要让她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你跟她断绝关系。否则,现在这种情况,爸爸是犯了重婚罪,如果告到法院,是有可能坐牢的。”
“重婚?坐牢?”米瑞⾼吼了一声,脸上有些恼怒“落落,你的语气、你的腔调,那是当女儿的能说的吗?你应该学着体谅爸爸!就算米诺和她妈妈住进来,爸爸并不会少爱你一分,只不过是多了两个人疼你而已!”
顾落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米瑞,唇角,有丝僵冻。
爸爸的脸,如此陌生!理亏的是他!犯错的也是他!可为什么却总是理直气壮?
顾落绷着脸。“我坦白的告诉爸爸,我无法和米诺⺟女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假如爸爸执意要她们⺟女在这儿,那好,我和妈妈去外面住!你只要去医院签字就好了,”
顾落还是未成年人,而爸爸现才是妈妈的监护人,妈妈出院是需要爸爸签字同意才行。
“如果爸爸连字都不愿意签,我同样不会继续留在家里,明天我就搬着行李住到精神病医院里,和妈妈做伴。”最后一句话顾落几乎是嘶吼出来的。“而爸爸,你完全可以当我们不存在。”
“胡闹,”米瑞的脸几乎都变形了,两只眼睛冒出火来,不可置信的瞪着顾落“你疯了吗?你这是在威胁爸爸吗?”
顾落头摇“我只是在说实话。”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由着性子疯,啊?”米瑞嘶哑的低吼着,巴掌拍的桌子啪啪声响,
顾落死死咬着唇,不再说话,只是狠狠盯着米瑞,她的脸上,坚定中夹杂着忍耐,眼眸中燃烧着痛苦和怨恨的光芒,
感受着她的目光,米瑞突然像中风一样,半边⾝子⿇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