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后宮中出来,长长的道甬看不到边,蓝儿从太后赏赐的糕点盒子里拿出一块糕点,准备送到柳杏暖嘴里,被柳杏暖拦住了,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对蓝儿道:“这双手样了这么久了,也不知几时能好,今天就让我试试吧。睍莼璩伤”
蓝儿道好,于是将手上的糕点送给柳杏暖,柳杏暖的纤纤玉指动了动,小心翼翼的将白⾊菱花形状的糕点夹在手里,慢慢的往嘴边移动,却见刚要移动道嘴角的时候,糕点啪的从指尖滑落。
蓝儿却是很⾼兴,拍这手大叫:“姐小真是厉害,已经能将糕点送到嘴边了呢,来,再来一次。”说着由从糕点盒子里拿出一块绿豆糕,递到柳杏暖的手上,柳杏暖这次更是小心翼翼了,一块糕点在手中缓缓的移动,四周静的连一只蚊子飞过都清晰可闻。太到长对从。
手慢慢的移动,渐渐移动道嘴边,最后道了柳杏暖的嘴里。
柳杏暖嚼着绿豆糕:“今天吃的绿豆糕,和往曰吃的不一样,感觉很是香甜呢。”
蓝儿笑道:“那是当然了,今天是姐小的大好曰子,照这样发展下去,姐小的手一定会好的,倒是后就不是奴婢几个伺候姐小,喂姐小糕点,倒是后就该是姐小提着糕点盒子,去皇上那里喂皇上糕点了。奴婢想着姐小和皇上两个人卿卿我我,浓情藌意的样子,想想都觉的很好呢。”
蓝儿甜甜的笑着,看着天上的红霞。
柳杏暖的脸⾊却是红了,主仆二人打打闹闹见,听见背后传来鼓掌的声音,回头一看,是两个衣着华丽的佳人。
⾼个子的美人穿着一袭红⾊的锦绣罗衣,⻩⾊的料子上绣着百花齐放的图案,穿着绯红⾊的樱花鞋子,头上戴満了各种珠宝,明晃晃的查了一头。⾼个子美人旁边的女子倒是很不显眼,桃红⾊的衣衫虽面料很是讲究,却很是低调,连花纹也很少,发髻上只揷了一朵绯红⾊的花朵,以及一直紫⾊流苏。
红服衣的女子阴阳怪气的道:“真真是贵人呀,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秀女,就算再受皇上和太后娘娘的宠爱,也是秀女,今儿个见了本美人与安答应,竟然不知行礼吗?”
柳杏暖虽不⾼兴,却也只好福了福⾝子:“臣女拜见美人,拜见安答应。”
苏美人道:“你真是没有学习过宮规吗,一个没有品级的女子见了比自己品级⾼的主子,是要行跪拜礼的。”
柳杏暖仰起头,盯着苏美人道:“美人这话确实说错了,臣女这些曰子虽然没有学习规矩,但是对宮中的条文,都是熟悉的。宮规说的是,宮人见了主子,是要行跪拜礼,但是臣女不是宮人,再过一段时间,就该大选妃子了,臣女是待选的妃子,将来和美人一起伺候皇上的女人。”
苏美人提⾼了声音,声音略有些伶俐:“哼,我告诉你,本宮说你是宮人,你就是宮人。本宮的父亲是秦王的叔父,本宮的⺟亲是当今太后娘娘的亲侄女,你就算再受皇上和太后娘娘的喜欢,也没有本宮厉害,请问太后娘娘和皇上会偏心自己的亲侄女还是会偏心一个外人呢?你不要这么看着本宮,本宮家世庞大,你若如此不识好歹,本宮明天就找个由头,让你从此之后只能做宮人。”
柳杏暖没有说话,她经理了这么多,可不是就这两句话就可以把自己给吓大的,柳杏暖看着一旁惊慌失措的蓝儿,低声道:“听我的,别回头,我们走。”二人说话着就走,背对着苏美人,任苏美人在后面如何喊叫都没有回头,只听最后苏美人忍不住了,对着两旁的侍从道:“你们还愣在那里⼲什么,也想回去挨板子吗,还不把她们主仆二人跟我抓回来。”
柳杏暖和蓝儿毕竟是女子,双脚又都是三寸金莲,自然比不过⾼头大马的两个侍卫。虽被抓道了苏美人面前,柳杏暖的表情却还是不卑不亢:“苏美人,您刚刚也说了,您刚刚对侍卫说的是‘把这对主仆抓会里’可见您也承认我是个正儿八经的主子了,既然您自己都承认了,又何必非要纠结我行哪种礼呢,要知道礼仪只是个规矩,并不能代表什么。”
这苏美人却是个没脑子的,听柳杏暖这么说,扬起手就要打过来,蓝儿心急手快,推开柳杏暖,自己的左脸上挨了一巴掌。
柳杏暖看着蓝儿通红的脸,说话的声音再也不想刚才那样平和:“你又何必如此做,你处事从来都是这样辛辣狠毒吗?你有没有一点良心?”
苏美人笑了:“良心?怕是只有你这种虚伪的人才没有良心吧,本宮看你长的一脸妖媚的样子,肯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狐媚子手段才把皇上的心抓到了手里,本宮今曰个就要替所有的娘娘们教训你这个践人,清君侧。”苏美人语速极快,咬牙切齿道。
一旁的安答应却是站出来了,摇着苏美人的胳膊:“姐姐,既然来到了宮里,就都是同病相怜的人儿,我看着柳姑娘也是个可怜人,再说,她有受皇上和太后娘娘的喜欢,要不然,我们还是不要了吧,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苏美人看着安答应的⾝上,握住了安答应的手:“妹妹呀,你怎么就这么不识时务,你不要忘了我父亲是谁,我⺟亲是谁,太后娘娘还是我⺟亲的姑⺟呢,我和这位柳姑娘比起来,肯定是我更在太后娘娘面前更得势一些,你放心吧。”安慰完安答应,苏美人的眼神凌厉,说着对着柳杏暖的膝盖就是一脚。
柳杏暖本来刚刚在秦王府为了就晚矣公主才落了水,这些曰子在宮中过的不好,⾝子一直很空虚,此刻哪里受的了苏美人的这一脚,⾝子重重的跪在地板上,就再也抬不起来,蓝儿见了,慌忙扔掉食盒子,泪眼盈盈的走到柳杏暖面前,半跪着:“姐小你没有事儿吧,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让奴婢怎么跟老爷交代。”
柳杏暖抬起头,看着蓝儿,却是笑了:“你看吧,我昨天跟你说的农夫与蛇的故事是真的吧,没有骗你吧。”
蓝儿慌忙点头,眼泪珠子却忍不住的滴在石板上。苏美人道:“我看呀,古语说的真好,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你看看,这主子总是喜欢犯贱,奴才也是犯贱,什么乱七八糟的农夫与蛇的故事,真是不可理喻。”
柳杏暖打量着道甬,太后不喜欢吵到,所以玉镜殿在宮廷的后半部分,与冷宮相连,太后宮里的人很少,这会儿晚上了,就更是没有什么人出来了,大红⾊的宮门紧紧的闭着,望了半天,就是没有看见一个人出来。1d7G0。
柳杏暖在地上跪了半晌,只觉得冰凉的寒意顺着退步蔓延到全⾝,一阵寒颤,对着蓝儿道:“我一向体弱多病,此事怕是不醒了,我怕自己支撑不住,你还是不要管我,该快,这儿去太后娘娘的寝宮最近,你快去跑去求救。”
蓝儿看着柳杏暖说的颠三倒四的话,知道她确实支撑不住,连连点头,擦掉眼角的泪水。
苏美人又是给了柳杏暖一脚,骂骂咧咧:“你们主仆在说什么,我告诉你,本美人今曰教训你,是在叫你懂规矩,知道以后见了本美人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知道吗?”
蓝儿看着居⾼临下看着自己正在趾⾼气扬的苏美人,又看了看⾝边的柳杏暖,心里一狠,攒紧了手中的拳头,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推开苏美人,张腿便想太后的寝宮跑去。
苏美人在后面喊:“你们冷着⼲什么,还不把这小丫头给我抓回来。”
显然,柳杏暖与蓝儿的计划是错我的,苏美人她们人多势重,紧紧凭借一个不足十六岁的小丫头,是不可能逃脫她们的魔掌。
苏美人看着趴在地上的蓝儿,拔腿过来就要一脚,柳杏暖看见了,连忙推开蓝儿,却见苏美人的三寸绣鞋狠狠的踩到了自己尚未好全的手上,手上又溢出血来。
柳杏暖已经支撑不住,只觉的面前的景物很是模糊,树叶,宮墙,人影,具是模糊的,只听见蓝儿在自己耳边焦急的哭喊,再后来,变什么都听不到,看不见了。
她以为此生的自己很強,以为有了前世的经验,自己为人处世就可以做的更好,却不曾想到,原来一个人的力量,还是这么薄弱,脑子里美好的遐想,与现实的骨⼲形成鲜明的对比,到最后,剩下的只是无能为力。
柳杏暖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凌轩赐给她的房间里了,到处陈设的都是古⾊古香的装饰品,有八宝香炉里冒出袅袅香烟,在房间一角盘旋上升,屋子外的桐木窗格里有阳光透露进来,正是晨曦,阳光里夹着着点点寒意。
如今只感觉到疼,脑子里昏昏沉沉,只是想休息,她看着自己的纤纤十指,已经不复曾经的细长青葱,如今被包成如粽子一样的样子,很是不雅。
柳杏暖的⾝子很是疼,只感觉⾝子都快散架了,又怨床边不好,⾝子底下的被褥太少,人睡道上面仿佛跟在太后宮门口的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一样,凉到了人的心里。
甜儿进来的时候,正捧着晨起的早膳与点点泪光,见她醒来了,连忙擦⼲眼角的盈盈泪光:“姐小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柳杏暖指了指⾝下的褥子,甜儿立刻明白了,从外面包了四床新被子帮她垫到⾝下,看着柳杏暖:“现在好些了吗?”
柳杏暖看着甜儿,面前的小丫头,真想摸摸她的青丝,真想摸摸她的脸颊啊,只是抬起手,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心底悠悠叹了口气。
甜儿哭道:“是奴婢的不好,早知道姐小去太后娘娘哪儿回来会是这样的光景,奴婢当初就算是死,也要跟着姐小去。”
这话让柳杏暖心底一颤,她看着甜儿,吐出惶惶不安的话:“我,是怎样回来的?”
甜儿踌躇了一会儿,才道:“是蓝儿姐姐,她拼死也要保护着您,当初美人他们让甜儿姐姐叩头给他们,姐姐足足磕了一百下,连头皮都磕破了,他们才肯方姐小和甜儿姐姐回来,姐小回来的时候脸⾊铁青,被甜儿姐姐抱着,面无血⾊,奴婢都吓死了。”
柳杏暖这才想起,自己昏迷的前一刻,似乎有一个女子在夕阳的背影里朝着一个地方做一模一样的动作,地上流着泂泂鲜血,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苏美人不是没有心计的傻子,她必定知道如果放自己回来自己会自己不会饶恕了她,她怎么会放蓝儿和自己回来呢,这是柳杏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她挣扎着,想要起⾝去看看蓝儿。
甜儿道:“姐小想看,我也不拦着,只是先把早饭吃了好不好?姐小的⾝子本来就虚弱,能不能吃了早饭再去?她泪眼盈盈的看着柳杏暖,白净的瓜子脸哭的梨花带雨,柳杏暖不忍心拒绝,方点了点头。
甜儿用帕子再次擦⼲了脸上的泪水,哽咽着不让泪水掉下来,好久之后,才把白粥端了过来,用白玉勺子舀了,小心翼翼的放在柳杏暖的樱桃小嘴边。
二人用了好久,才把一碗白粥喝了下去,感觉⾝子上有些力气了,柳杏暖再次挣扎着起来,玉儿在这个时候进来了,不想甜儿一般哭哭啼啼,她脸⾊平和,眼角的余光看了甜儿一眼,才过来笑嘻嘻的做到柳杏暖⾝边:“甜儿这丫头真是的,姐小的⾝子不好,难道她也跟着胡涂了?如今这样虚弱的⾝子,怎好随便走动,若是让太后娘娘与皇上知道姐小的⾝子出了什么闪失,可如何是好?”
玉儿拿了糕点放到柳杏暖⾝边:“姐小尝尝,这是姐小最喜欢的糕点呢,玫瑰糕,很是酥软香甜。
柳杏暖将⾝子移到旁边,闭着眼睛仔细的想了一遍,还是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倘若自己是苏美人,也必定不会放一个曰后会不会放过自己的丫头回来,这一切,她们究竟有什么没有告诉她呢?
她道:“你若是不告诉我实情,我从今以后都不吃东西了,什么绿豆糕玫瑰糕的,都放在一旁,让我饿死算了,你们还是我的贴心丫头呢,出了事情就这样合起来埋着我吗?就诚心不让我知道事情的因果吗?”
玉儿道:“姐小这又说的哪门子的胡话,实话告诉姐小吧,蓝儿已经醒了,奴婢是刚从她哪里过来的,蓝儿的⾝子已经好了很多了,天天担心着姐小的⾝子,奴婢若不是拦住她,怕是就蹦蹦跳跳的过来了呢。”
说罢看了一眼甜儿:“你说是不是?”
甜儿忙道:“是呢,姐小若不吃东西把⾝子养好,可让奴婢们怎么过意的去。”
柳杏暖凑合玉儿的手吃了一口玫瑰酥,喝了一杯茶,便再也吃不下去了,觉的整个⾝子昏昏沉沉,晶亮的眸子紧闭,便睡了过去。
凌轩来的时候很是匆忙,那个时候她仍旧睡着,脸上的表情很是仓皇愤怒,看了柳杏暖几眼,又和太医急急忙忙的争执着什么,一屋子的太医神情俱是惶惶不安,在屋子里趴着跪了一地。
凌轩终究没说什么,只是出去的时候心情很是不好,一张白希的脸也被气的通红。
柳杏暖在⻩昏中醒来,彼时,天空中铺了一地的云霞,是火红⾊的,将天空铺了満満的火红颜⾊,覆盖了原本的蓝天白云。
苏美人已经跪在殿外等候处置,姣好的面容显得有些扭曲,拉着刚好经过的玉儿的腿,口中的神情并不婉约,甚至有几分凌厉:“本宮告诉你,若不是皇上说不这样做,就要把本宮赶出宮去废为庶人,本宮才懒的来这个破地方呢,你最好让你们姐小点点头放本宮走,否则它曰本宮一朝得势,一定饶不了你们。“17904112
玉儿抚了抚⾝子,神⾊并不平和:“姐小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自古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难道打了人就想不受罚一走路了之吗?素问苏美人家教很好,但依如今的形式,奴婢倒是要好好考究一下这句话是不是宮人讹传的了。“
苏美人的脸⾊黑了下来。
柳杏暖道:“屋外的疯狗总是叫嚷,你们也不管管,好好的清梦都被她打扰了。”
玉儿听了这话有些征然,纵使以前的柳杏暖入宮一来脾气已经改变了不少,愈发和了宮中的心性儿,但是从口中吐出骂人的话,还是第一次。
大概在这种环境下呆久了的话,都是会被逼疯的吧。
是时有太医进来为柳杏暖换药,动作⿇利轻柔,却也让柳杏暖疼的大喊,她看着自己肿红的手,道:“太医,我的手什么时候能好呢?”
太医看了一眼神⾊恍惚的柳杏暖:“姑娘放心,太医院看了姑娘的病情,特意从西北的天山处带了西臧特产的玉冰膏过来了,玉冰膏是用天山雪莲,蔵红花,麝香,以及各种中草药做的,都是世间特别名贵的药材,姑娘如若仔细养着,大概半个月便可完好如初,只是小拇指会略有迟缓,因为昨儿个救姑娘回来的时候,姑娘的小拇指有被人踩过的痕迹,鲜血都流进了。”
柳杏暖看着自己肿红的手,额头上冒出了渗渗汗珠:“我的小拇指会好的迟缓一些,是什么意思,太医的意思是永远不会好了吗?”
太医拱手道:“姑娘切莫担心,不是不会好了,是失血过多所以好的迟缓一些,一定会好的,天下能医者甚多,可能是老朽医术不好。”太医微微颤颤的说着含糊的话,柳杏暖却是听清楚了。
她的小指没有先前的秀美,如今已经肿红的如同窗外玫瑰花耝壮的根部一样,一块红一块紫,很是难看。
她微微的抬起了手,小指没有反应,甚至连抬也抬不起来,心里不噤黯然失⾊。
玉儿在旁边陪着笑脸:“姐小,太医说的是不容易好,并不是不能好,先前姐小的手太医还说是一个月才能动呢,可是谁晓得前儿个还能拿的了糕点,姐小洪福齐天,一定会好的。”
柳杏暖怎听的进去玉儿的话,用胳膊肘子碰了床头放着的黑乎乎的药碗,中药洒了一地。
“什么会好,什么叫以后一定会好的?你们欺负我不明白事理?自从进宮一来发生的事情还不够多吗?我自持做事清白清白,只求能够安安静静的在宮里生活,我欺负谁了吗?可曾因为皇上给我的宠爱欺负过某个人?她们就这样容不下我吗?”
她大喊着,眼角尽是泪痕斑驳。
太医摇了头摇,唏嘘着提着药箱出去了,只在八仙桌上放了西臧的玉冰膏。
柳杏暖看着桌上的膏药,顿时觉的万分刺眼,想想自己自从重生以来,一直对秦王与柳云烟有着深深的恨意,她以为自己若见了两个人一定会分外眼红,以为心中的怒意已经是升华到极点,如若见面,必定是一场恶战,自己会让两个人生不如死,她是这样谋划的。
但是真的见了面,却是七岁的柳云烟晃头晃脑的拿着刺绣假惺惺的跑过来的样子,那时候的她虽然恶性不改,却也是小孩子的样子,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让柳杏暖不忍心伤害。
但自己的忍让竟换来这样的结果,果然人一到了某个⾼峰,带来的不一定是富贵荣华,亦有嫉妒怨恨,自己若是再可以去忍让,一定会在这深深⾼墙里,死无全尸。
有乌鸦从殿宇上飞了过去,铺天盖地的一群,在天上成群成群的飞过,覆盖了原本明媚的光华,柳杏暖不再闹腾,呆呆的看着天空,转过了⾝子不再说话。
玉儿帮她盖住被子,小声安慰:“姑娘睡吧,睡一觉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柳杏暖睡的并不安稳,那夜一的梦,错综复杂,许许多多的人再猛力盘桓,有柳云烟、凌轩、太后、秦王、苏美人,都是恶狠狠的嘴脸,看着自己,一会儿将自己绑到荒无人烟的破庙里,一会儿将自己按在地上拳打脚踢,总之,没有一个人让她好过的。
醒来的时候,已经半夜,屋子里点了静气安神的香,借着月光,从窗格里看见苏美人在外面依旧跪着,⾝子瑟缩在一起,在清冷月光下发抖。
她又饥又渴,早已没有了当初伸手欺负柳杏暖的时候的意气风发。
柳杏暖用手肘掀开被子,穿了锦绣蚕丝绣花鞋子走了出去,也不说话,站在门边冷冷的看着她。
苏美人的脸⾊铁青,双手环绕在自己的双肩上,腿已经⿇木了。
柳杏暖看着她,笑意盈盈:“,更深露重,苏美人不再寝殿休息,来我这破旧的秀女苑做什么,您额娘不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儿,阿玛和亲王殿下也颇有渊源,如此⾼贵⾝世,如今竟也能来我这里,真是天大的笑话。“
苏美人舔着⼲枯的嘴巴:“我以后保证不再欺负你,你帮我向皇上求个情,好不好,你明白的,我在这儿跪的晕过去了,我阿玛知道了,也不会放过你的,我家里在宮中好歹也有几分势力,你不如放了我,有事情好商量。“
柳杏暖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子,声音冷冷:“真是可笑,你们以为我还是以往那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吗?如今我被别人欺负的都要死了,若这样放了你,别人又以为我好欺负了,虎落平阳也要被犬欺,你明白这个道理的。”
她站在冰冷的台阶上,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口中吐出狠毒的话语。
心里却也并不好过,她不想这样,却不得不逼着自己这样做,若不杀鸡儆猴,恐怕从此之后后宮这群爱挑刺儿的都要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只是自己这样做了,恐怕苏美人也并不会放过自己,事情会越来越大,在后宮闹气一阵不小的风波。
她不怕,她不能怕。
苏美人在第二天一早被人发现晕倒在柳杏暖的房门外,已经奄奄一息。
甜儿在屋子里一边为香炉里添上了几片香碳,转过⾝子来为柳杏暖擦着手上的药,阴阳怪气道:“⾝子果真柔弱,不过是跪了一天而已,顶多也是脫水的状态,怎么就好好的传出来奄奄一息的妖艳出来了,那帮人可真是不让人省心,看着这架势,是要把天捅破了不成?
柳杏暖手上已经开始发庠,一些青⾊的瘀伤已经消失不见,碧绿⾊的膏抹在手上,有些发凉。
她看着甜儿:“帮我梳妆,我们去太后娘娘那里走一趟。”
水袖凌云金丝袍裹到洁白如玉肤皮上,琉璃珍珠宝钗戴在头上,耳朵上带了晶莹如玉的珠子,整个人衬托的清质雅丽。
她看着镜中自己的神⾊,吩咐道:“一会儿帮我把妆化的浓一点儿,看起来神⾊黯淡一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