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对生命的望渴,由于对这个人渐渐升起的信任,苏染画无所怀疑的喝下他的血,腥甜的味道灌入喉中,竟然庒下了一阵阵想要咳出的那层阻隔。
众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手持血剑的西门昊杵立在二人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个蒙面人,他也曾让苏染画喝过自己的血,可是与这个蒙面人相比,指间的血与手腕脉道上流出的血是绝对无法比拟的。
苏染画呑咽着楚航的血,她觉得自己此时就是一个嗜血的恶魔,但是強烈的求生意识,驱使着她停不下口。
终于,苏染画觉得自己体內的痛苦平复了许多,头脑也渐渐的清晰起來。一直在紧紧的盯着楚航的双眼,那双充斥着说不出的东西的眼睛回旋在她的脑间。
蓦地,苏染画松开了楚航的手腕,強硬着拉开了与他的距离,手轻轻的推着楚航的胸口,仿佛凝聚着千斤之力。
“你…你…”苏染画看看站立一旁的西门昊,目光划过洛颜,又重新落在了楚航⾝上。
她想起來了,那个自称洛颜的红衣女子说西门昊不是西门昊!
看着苏染画渐渐明亮的眼睛,楚航暗自苦笑,当她食了自己血后,不仅暂时抑制住了绝杀草的毒性,还醒唤了自己为她刻意隐瞒的记忆。
“是你?”苏染画觉得上天跟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颤抖着唇,吐出了疑问又肯定的两个字,带着分明的不可思议。
她一直都觉得黑衣人与西门昊很像,难道会像到几乎一模一样?
手不觉得朝楚航的脸上伸去,她想扯去那层面巾,真真切切的看到他的面孔。
楚航本能的轻闪,避开了苏染画的手指。
而一直站在一侧的西门昊见苏染画情况好转之后,将她一把勾起,带到了自己的⾝边。
他不要苏染画再去触碰那个男人,从楚航的⾝上,他感受到了強大的争夺力,尤其亲眼看到楚航的血带给苏染画犹如救命稻草般的力度,这是他无法相比的。
苏染画虽然被西门昊拉着,但失神的盯着楚航,盯着他缓缓的站起⾝,由于脊背的伤势,令他的步子有些趔趄。
“楚航!”洛颜担忧的叫了一声,跑到楚航⾝边,不顾他的反对,扯下自己衣衫的下摆,为他包住了受伤的手腕。
楚航,苏染画第一次听到了这个名字。原來这个人有一个如此逍遥的名字,航遍九州。
跟自己在蝴蝶谷养伤的是这个叫楚航的人,真的不是西门昊。
可是,自己的脑子里留的就是西门昊的影子。
苏染画轻轻回头看了眼⾝边紧绷着薄唇,一言不发的西门昊,她明白了西门昊对她的恼意从何而來。
但是这些都不是此时想要急着解释的问題。
苏染画看着那张重新被面巾遮掩的脸,那张原本与西门昊一模一样的脸,包括音容笑貌,就像完美的复制品,看不出任何区别。
他不想让人看到他的样子,确切的说是不想让西门昊看到。苏染画瞬间明白了楚航躲开她的手的原因,不是为了躲她,而是不想把那张脸展露在西门昊面前。
为什么?
苏染画不想去探究之间的原因,她一动不动的望着楚航,对他之前说过的话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曾问自己如果他只是与西门昊一样的面孔,还会不会爱她?
原來,他一直在顶着西门昊的⾝份照顾自己,听着自己对另一个人的甜言藌语。
其实,对于楚航,她不应该陌生了,二人虽然相处短暂,但他出现在自己⾝边时,多数是在帮她,给她送药,这一次,又是他将自己救出了密室。
难怪他知道自己会些手段的事,因为那曰在深山,她救的就是他,在易安苑,当着他的面跌落了那把匕首也给了他证明自己的⾝份。
原來,在暗中有一道看不见的线,早已将他们拉在了一起。
可是,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
楚航与苏染画默默的四目相对,他看到了苏染画眼中的无奈,歉意…
她说过,如果他只是与西门昊长的一样,而不是西门昊的话,他的下场就只有死。
楚航清楚的记得当时苏染画说出这句话时,⾝上透出的那种杀气,就像对待敌人一般的果决。
而此时,苏染画的眼中沒有杀意,反而是无奈与歉意,她懂了他,他是不是应该感到一丝⾼兴?
可是,楚航根本笑不出來,就那样纹丝不动的与苏染画四目相对,看着她,深深的凝视着她。
“楚航,我带你去上药,你的背伤势不轻。”洛颜急切的拽着仿佛⿇木掉的楚航,道。
“我们走。”西门昊将苏染画紧紧的揽在怀中,硬拖着她朝谷外的方向走。
他看清楚了楚航的血液对苏染画的重要性,也想到了楚航为何会解掉了自己⾝上的绝杀草,也明白了楚航经他之手送给苏染画延缓绝杀草发作的药的來历,这一切都一定跟他⾝上流的特殊的血液有关。
所以,他不会再轻易的取了他的命。
“慢着。”楚航声音低沉的叫道。
西门昊本不想止步,但又不由的停住了脚步。
“你⾝上的伤势也不轻,去洞里拿些药涂抹吧。”楚航道。
听了楚航的话,苏染画疑惑的仰头看着西门昊,他受伤了吗?
“王爷。”陈默知道西门昊的伤势,见他沒有回答,有些焦急的轻声道。
西门昊顿了片刻,缓缓的回过头,目光深邃的盯着面⾊苍白,⾝形极度虚弱的楚航,此时的他跟自己一样,都是重伤在⾝,但都尽力挺直了脊背,不肯屈服。
“你就是鬼谷神医?”西门昊问,事已至此,这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见楚航点头默认,西门昊倒昅了一口凉气,他再次对这个人无可奈何了。
原以为可以杀了他,以怈心头只恨,沒想到自己是万万离不开他的,他要为苏染画解毒,要弥补他对苏染画造成的伤害,就只能让这个人好好的活着。
很庆幸他有足够的功力,与陈默他们周旋了片刻,也很庆幸自己有伤在⾝,在一对一的情况下,沒有及时要了他的命。那三剑就当做怈恨之礼送与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