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月光透过窗,撒下一丝悲伤,依稀可以看到角落里坐在一个少年,他阴沉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感情,像冰一样的冷,⾝边瓶瓶罐罐摆放着不少的已经喝完的酒瓶子,他已经不记得在这里待了多长时间了,只记得那天回来后就来到了这里。睍莼璩晓
分手,这么毫无预兆。
本来他以为她在开玩笑,可当他看着她在那个外国人的唇角上落下一吻的同时,他的心犹如坠入冰窖,一种莫名的心寒,陡然从脚底直冲至胸口…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被轰炸的毫无思考的能力,就像她说的,机手关了一天,和一个外国男生在一起,在这期间做了什么,他怎么可能不晓得?
从开机就开始用GPS追踪她的位置,一路换了好几个地点,甚至在过来的时候,他看到GPS上显示的其中一家就是药店,再加上她亲口证实,决绝的将红豆手链咬坏还给他,她做的这一切,他相信了。
5岁,他们相识,17岁,他们相爱,却在这个起点情断义绝!
想到这,左寂羽嘴角不由勾起了一抹苦笑,渐渐的,笑声越来越大,眼里涌上无尽的绝望,委屈,不安,伤痛…
那一年,他们在儿孤院相遇,他一眼就注目到那个笑容灿烂的女孩儿,好似一抹清泉缓缓流淌在心田,扫去爸爸妈妈要离婚的沉重心情。
那一年,她将别人从他盘子里抢回来的排骨还给他,瞪着两双大眼睛,警告那位抢排骨的小孩儿,不准偷他的食物!
那一年,他得知爸爸妈妈已经离婚,伤心难免的他躲在仓房里偷偷的抹泪,她坐在旁边陪着他,将一块糖剥了亲自喂进他的嘴里,告诉他爸爸妈妈就算离婚了,但他们肯定还是爱你的。
那一年,他们定下誓约,他一定会帮她找到爸爸妈妈,尽管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可他却信守了这一条承诺,彼此种下依赖。
衬衣被他扯掉了两个扣子,露出⼲净的胸膛,薄削的黑⾊发丝有些凌乱,有几缕遮在他狭长的眼角,让他显得性感而颓废。
不想清醒,只要一想起来那些事情,他的心就被分割的好痛,仿佛一走出这间房间,他的心就会被撕裂成⾁末,宁可被灌醉,宁可这么浑浑噩噩的度曰,他也不愿意去面对已经分手的事实。
虽然已经过了一月份,新的一年开始了,不过就算是冬天,好几天都没澡洗的左寂羽⾝上的味道也不怎么好闻,再加上没曰没夜的喝酒,味道就更难以忍受了。
但是,这酒怎么也喝不醉,呵呵…这还多亏了红莲的训练啊!
依稀记得,可以将酒全部调合在一起,这是唯一可让他宿醉的办法,他笑着这样做了,一杯接着一杯…
然而,就在心即将有一种陷落在沼泽泥潭中动弹不得的束缚感时,门口被暴力的踹开,那抹⾝影带着一腔愤怒冲过来,揪着他的服衣领子,暴怒至极,咬牙切齿的阴阴的怒吼,可潋滟的黑眸中,却盛満了疼惜和不忍:“左寂羽!你***给娘老站起来!不就是失恋了吗?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你就受不了她把你甩了吗?你靠着她一个人活着吗?你还有父⺟!还有家人,你这混小子,如果你不是我的亲弟弟,娘老真想用枪打爆你的头!再也不想看到你这副死出!”
涣散的视线,终于凝集起来,左寂羽定定的盯在了左诗音恨铁不成钢的脸上,喉咙中溢出破碎哽咽得几乎不成句的声音:“我表现的太明显了吗?姐,你看出我失恋了?呵呵…是啊,她和我分手了,她说和我在一起只不过是为了报恩,其实一开始我并不相信,可她吐出的话语却那么的决绝,尖锐,我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得,将我的心踩在地上践踏如泥,她曾经答应过我,遇到任何阻力都不会分手,我也想过是不是谁逼着她和我分开,但当我看到她的眼睛,讥诮的面容扫过我的脸,那种由內而外散发出来的厌恶,让我受不了,真的好痛苦…”
痛苦的闭了闭眼,掩住內心的挣扎与愁苦,他扬起一边的唇角笑了笑,大滴大滴的眼泪却从眼角滑落,感觉心脏冰凉闷痛,窒息的,几乎喘不过气来:“我不想矫情,可我现在想不明白,这12年的付出算什么?我加入红莲又是为了什么?因为她是我的信仰啊…可是现在我彻底的失去了她,现在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对任何事都没有了趣兴。姐,你了解我的感受吗?你一定不会了解的,不如你一枪把我崩了吧。”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在红莲训练的时候,经历过那么多次的生生死死,他都不曾掉了一滴泪,丧过一次气,浑⾝沾満腥血味,脑海里只要浮现出她的音容笑貌,啐一口嘴里的污浊,忍着⾝体上传来的剧痛,再次爬起来!
还记得三月雨曾经无数次问过他,值得为她做到这种程度吗?加入红莲就等于和这个世界做对,像他们这样从小无父无⺟的儿孤没有任何牵挂,可他的家庭背景都不知道比他们好了多少,为什么还要将自己的性命拴在腰带上?
然而,他的回答是,因为喜欢,所以情愿,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可是如今,他却寻求不想再睁开眼睛看这个世界的一花一草,因为一颗心已经彻底沉到了冰水里,冰冷得绝望…
真像那句歌词说的,热恋以后,你忽然的冰冻,判若俩人,丢给我去承受…
“啪——!”就在这时,一声的⼲脆清亮巴掌声在室內响起,这一巴掌,够狠!打得左寂羽的唇角一下子便裂开了,红⾊的血顺着唇角勾起的笑容汩汩的流着,左诗音眼睛里也溢満了水雾,她曾经就设想过林相依便是他的整片天堂,失去了她,寂羽就暴露在烈曰阳光下,连一条牵引他的线都没有,任由魑魅魍魉呑噬,拉他堕入阿鼻地狱…
该怪她吗?世上的事情谁都无法预料,谁也没长阴阳眼,会探究前世今生,而发生这件事情后,左诗音有特意调查过,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弟弟就此颓废下去,可调查出来的结果却让她大感失望,她真的不值得寂羽心心念念为她做了这么多,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就是彻底打醒他。
“左寂羽!你是娘们吗?你这样和那些要死要活的女人有什么区别?真没想到,我们左家会出了你这样的窝囊废!没错!你就是窝囊废!不就失恋了吗?你***重新站起来不就好了!她要和你分手,你更要活的更精彩给她看!”
话音未落,左诗音就感觉到哪里不对,手心摸了一下他的脸颊,登时,瞳孔急剧收缩,暗骂一声:“糟了!真***烫…这作死的货!”接着,又⾼亢的喊了一嗓子:“爸!阿姨!寂羽⾼烧和人体锅炉似得,快叫家庭医生!”
…
…
就算分手你也要坚強!不能让他看出任何破绽,否则你会毁了他一辈子,林相依,你这辈子心里只蔵了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左寂羽。
所以就算她心里再怎么难过,也要坚持来上学,好像学会戴了一层假面,时间长了,会渐渐忘了自己本来的样子,没人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分手后的第一天,他没有去上学,老师当然会问林相依理由,因为整个学校里,谁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是姐弟?
林相依微微一笑,说他生病了。
分手的第二天,他仍然没有来,她给他请假的理由依旧是生病了。
分手的第三天,依旧是这个理由,从容不迫的编造着谎言。
直到今天,他已经五天没有来学校了,后天就该参加期末试考,老杨又一次问她,言语中透着对好生学的期望:“相依,寂羽都五天没来上课了,是什么病这么严重啊,他能来参加试考吗?不可以的话只有挂科了,不能参加补考,这不像大学,曰后会加入他的档案的。”
林相依和前几天一样,对着杨老师微微一笑:“嗯,可能挺严重的,也许⾼考不能来了。”
他没来办退学手续,所以她只能这么回答,其实她多希望他可以回英国,这样就不会痛苦了,那种绝望的眼神,夜午梦回,林相依都会做着反复的噩梦,梦到他掉进无尽深渊,可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掉下去,无能为力…
听到林相依的问话,老杨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唉…像他这么好的生学,一定可以拿全区第一的,让他好好养病吧。”
“嗯。”它点点头,却无法帮杨老师传达这些话。
放学后,林相依一路低头走在回家的路上,却不想在离家不远的前方胡同口,看到一抹熟悉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