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郝帅这个蠢驴。”蒋柔低声咒骂，声音里醉意全无。

　　果然一开始她只是装醉而已。

　　其实白雅如老早就被提醒，当！心！蒋！柔！

　　第一个跟她说这句话的是温何，第二个是郝帅。

　　温何有一次发‮信短‬给白雅如，说蒋柔给他发了个奇怪的照片。

　　当白雅如看到那张她与郝帅在公司聚餐那晚，在酒吧门口的足以让不知情的人产生误会的照片，心里陡然凉了半截。

　　白雅如一度以为蒋柔早放下过去的事了，没料此人的怨念还是这么深，让她着实感到意外，心里难免有些沉重。

　　白雅如原本就对蒋柔有种愧疚之情，再怎么说以前也是她抢了对方的男人。蒋柔在那件事上，至始至终都只是个受害者，她则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

　　得知温何与温宛以前的破烂事儿，白雅如对蒋柔更多了份同病相怜的感觉。原来温何从来也只是利用蒋柔，就像当初利用她一样。原来她与蒋柔都被温家那一家子耍得团团转，被人卖了还在为人数钱，想想都寒心。

　　于是当白雅如得知蒋柔仍对自己怀有敌意，也一直表现得若无其事，直到前天郝帅告诉她，蒋柔又为她布了个局，还找郝帅一起合作。

　　蒋柔会先想方设法将白雅如引来，趁她不注意，在她的酒里下药。这药吃了，可能得睡上几个小时。等白雅如睡着，蒋柔便会趁机溜出去，放郝帅进屋。蒋柔会在郝帅与白雅如交欢时把陆宇引来，又或者拍摄一段‮频视‬直接寄给陆宇。

　　郝帅接着说：“这些所谓计划都是她亲口跟我说的，还让我去弄点药，说我弄不了她自己会想办法，我为了稳住她就先答应了。虽然最后给她的是喝了也无关紧要的药，那你也得小心这个女人。”

　　白雅如问：“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

　　郝帅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很清楚，用这些卑劣的手段根本不可能得到你，只会让你更加瞧不起我、更加疏远我。”

　　这会儿白雅如看着眼前笑容狰狞的蒋柔，说：“真正愚蠢的人不是郝帅，而是你。温何根本不值得你这么作践自己。”

　　白雅如一五一十把温何与温宛以前的事告诉了蒋柔。她不想再看到这个女人为温何一错再错。

　　蒋柔听完整个故事，有些不敢相信地猛眨了眨眼睛，一个劲儿地‮头摇‬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你在骗我。”

　　白雅如说：“我有没有在骗你，你心里比谁都有数。”

　　蒋柔抬起头，眼眶有些红红的，一字一句道：“温家这对狗男女，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白雅如叹了口气，说：“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放下，不要再为温何那种人浪费你的生命。”

　　白雅如见蒋柔低头不语，又接着说：“我该说的就这些了，你要怎么样我管不着，你自个儿掂量吧。”

　　回来的路上陆宇问一脸疲倦的白雅如：“蒋柔的事就这么完了？你真不追究了？”

　　白雅如笑着说：“不是有句话么，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毕竟以前是我欠她的，现在就当还债了吧。”

　　陆宇尽管不知道蒋柔与白雅如当初有过什么过节，却也相信妻子会处理得很好。

　　白雅如看了看陆宇雕刻般完美的脸庞，笑着调侃：“我真的希望，有一天蒋柔也可以像我一样找到自己的幸福，与真正值得的人过上开心的曰子。”

　　陆宇的嘴角‮悦愉‬地上扬：“你真觉得你现在很幸福？”

　　白雅如大大地点了点头，顿了顿，又说：“我决定先向嘉嘉道歉，不跟她死磕了，这次确实是我错了…”

　　陆宇笑着问：“怎么突然想通了？”

　　白雅如说：“毕竟是我误会了嘉嘉，还有…我弟的事其实也不是嘉嘉的错，今天蒋柔的表现，让我忽然想到了嘉嘉，自己爱的男人不爱自己，真的有可能让女人活在地狱里，逐渐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白雅如省略掉了最后一句“我也曾经经历过，深有体会”而默默注视前方，道“明天我就去紫⾊心情找她。”

　　此时的白雅如根本没想到，自己第二天会与沈嘉妮彻底撕破脸…

　　第二天下午，紫⾊心情。

　　白雅如在门口撞上一个，正从里面走出来的，穿一袭齐胸蓝⾊长裙的年轻女人。

　　“呦，这不是白大‮姐小‬吗？是来找嘉嘉的吗？”

　　蓝裙女人尖声尖气地问。

　　白雅如这才想起眼前举止妖娆的年轻女人，正是沈嘉妮恨之入骨的后⺟佟菲。

　　白雅如之前一直没怎么跟这个佟菲打过交道，犹豫了一下，叫了声：“阿姨好。”

　　佟菲看起来比白雅如大不了几岁，听到这句“阿姨”咯咯地笑了起来。

　　最后佟菲终于忍住笑，说：“得了，就叫我佟菲吧，这阿姨叫的我相当不自在，你的好姐妹嘉嘉不也对我直呼其名吗？你也不用太客气。”

　　白雅如尴尬地点了点头，刚想进去，又被佟菲叫住了：“我刚进去找过嘉嘉，店里的人说她刚出去了，过会儿才能回来。”

　　“出去了？”白雅如懊恼地转了转眼珠。

　　佟菲嗤笑道：“怎么了？怕又和你弟出去乱搞？”

　　“你说什么？”白雅如微微一愣，疑惑地看向佟菲。

　　“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好像没什么事是我佟菲不知道的吧。”佟菲接着若无其事地建议“要不咱俩先进去坐坐，等等嘉嘉？”

　　白雅如知道沈嘉妮是真心地厌恶这个佟菲，于是并不想与其发生过多接触，却也不太好意思当面拒绝对方的邀请，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后，佟菲叫服务员要了两杯黑咖啡，也没问白雅如喝什么，就直接帮她拿了主意。白雅如懒得跟对方计较，并没说什么。

　　服务员把咖啡端上来后，佟菲笑着问白雅如：“你和嘉嘉认识是不是比我更久？”

　　“好像是吧。”白雅如漫不经心地回答。

　　佟菲也无所谓地说：“我知道嘉嘉不喜欢我，你们这些嘉嘉的朋友也都不喜欢我。没关系，我能理解。”

　　白雅如有些不耐烦地打断道：“佟阿姨，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白雅如依然叫对方“阿姨”显然想与对方刻意保持距离。

　　佟菲依然笑着说：“好，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会阻止嘉嘉继续与你弟纠缠，也希望你能看好你弟，不要再让他来找嘉嘉了。你们白家肯定不希望嘉嘉跟白晨好，我也一样，不希望嘉嘉嫁到你们白家。”

　　白雅如疑惑地问：“为什么你会反对嘉嘉跟白晨在一起？嘉嘉随便找个人嫁掉对你来说不是件好事吗？既能赶走你的眼中钉，又能利用沈家与白家的联姻为沈家谋发展，岂不是两全其美？”

　　佟菲沉默了好一会儿，说：“嘉嘉喜欢的是郝帅，她现在跟白晨在一起只是为了赌气，我不希望她因为一时冲动而后悔一辈子。”

　　白雅如听罢更加疑惑不解。

　　这个佟菲不是一向跟沈嘉妮不和吗？而此时此刻，这个女人看起来确实是真心在为沈嘉妮担心，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神情除非真情流露，否则是无法装得这么逼真的吧。

　　原来，沈嘉妮的妈妈以前是个美术老师，佟菲是她最得意的‮生学‬，两人情同⺟女，沈妈妈经常把佟菲叫到家里。佟菲常常跟恩师的女儿沈嘉妮一起玩耍。那时的沈嘉妮还很小，最喜欢的人就是这个“佟姐姐”

　　后来沈嘉妮的妈妈得了癌症去世，临走前对佟菲说，希望能照顾她的家人。佟菲哭着点头，没过多久便嫁给了沈嘉妮的爸爸。

　　从此沈嘉妮的性格就渐渐变得有些古怪，常说自己的妈妈是被佟菲间接害死，佟菲再怎么解释，沈嘉妮也不听，还变得越来越叛逆。

　　尽管如此，佟菲对沈嘉妮却仍十分挂心。

　　最近佟菲发现沈爸爸跟一个年轻女孩子搞在一起，一气之下也出去找了个男明星，在最后一刻佟菲还是退却了。佟菲与男明星的幽会照，则不慎落入沈嘉妮的手中。

　　佟菲当时正在气头上，忍不住跟沈嘉妮说了不少狠话，把相机拿走后，又怕沈嘉妮出事，还是留了一部分人跟踪沈嘉妮。这才使得佟菲知道，沈嘉妮是因为自己才开始了与白晨的纠缠。

　　佟菲说：“我不想让嘉嘉因为一时之气，失去最好的朋友也就是你，又失去深爱多年的男人，也就是郝帅。一切由我而起，我希望这次真的可以帮到嘉嘉。”

　　白雅如忽然发现，以前单纯从沈嘉妮口中听说的那个狐狸精，与眼前这个人感觉很不一样。她也想过佟菲是不是在说谎，可又转而一想，对方确实也没那个必要骗她。

　　佟菲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将埋在心里多年的话说给白雅如听，可能是觉得对方年纪虽轻，却经历过二婚的波折，应该能理解自己这番心境吧。

　　反正说完心里倒是舒服了不少。

　　佟菲觉得，沈嘉妮一直恨她也好不领她的情也罢，只不希望沈嘉妮不会将自⾝陷于更加痛苦不堪的水深火热之中。

　　“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熟悉的女声传来。

　　白雅如和佟菲齐齐抬头，看到沈嘉妮正怒气冲冲地站在跟前。

　　佟菲温和地说：“嘉嘉你很久没回家了，你爸让我来找你谈谈。”

　　“他不会自己过来找我吗？”沈嘉妮冷笑“我不想看见你，你以后不许再来我店里。”

　　佟菲瞬间看起来显得有些委屈，随即无所谓地扯了下嘴角。

　　白雅如忍不住说：“嘉嘉，你怎么能这么跟佟菲说话？”

　　沈嘉妮的瞳孔微微放大：“你居然帮她说话？你没吃错药吧？”

　　佟菲偷偷冲白雅如摇‮头摇‬，示意对方别为她出头，而她的这一举动也被沈嘉妮收入眼帘。

　　沈嘉妮不知道佟菲刚才都跟白雅如说些什么了，这么会儿功夫白雅如便跟佟菲一个鼻孔出气，想想都让人生气，没忍住在心里又给白雅如狠狠记上了一笔。

　　佟菲走后，白雅如说：“佟菲以前是你妈妈的‮生学‬你知道吧？”

　　沈嘉妮双臂抱胸，冷冷道：“我当然知道，‮引勾‬恩师的老公，害恩师气的得了癌症，年纪轻轻就离开人世，这种事只有那个狐狸精才⼲得出来。”

　　“你太主观了，事实可能完全不是你想得这样子。你从来只顾自己的感受，郝帅的问题也是如此，你喜欢郝帅直接向他表白不行吗？难不成你是为了让他吃醋才跟我弟在一起？要真是这样的话请你放过我弟，别再利用他了。”白雅如一提到白晨，也变得有些激动。

　　沈嘉妮一直认定是佟菲害死自己的妈妈，听到白雅如护着佟菲已经很不开心了，白雅如又说沈嘉妮利用白晨刺激郝帅，沈嘉妮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上次白雅如误会沈嘉妮与陆宇有染，沈嘉妮已经开始质疑与白雅如之间多年的友谊，而此刻听着白雅如指责她没向郝帅表白，她的心里真想大声咆哮，她怎么没说，还不是因为白雅如，郝帅才看都不看她一眼。

　　“闭嘴。”沈嘉妮气不过刚要挥手给对方一巴掌，就被白雅如死死握住了手臂。

　　白雅如冷笑：“一次就够了，别指望我还会挨你一巴掌，别以为全世界都欠你。都是你爸和你后妈把你惯坏了。”

　　白雅如说完转⾝离开，沈嘉妮冲白雅如的背后嚷嚷：“白雅如，你听着，咱俩从今天起再也不是朋友，我会让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白雅如说了句“请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心却像被人用刀捅了般疼痛无比。

　　白雅如真想不明白明明是来和好的，怎么又变成这样，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谁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