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雅如満眼鄙夷,口气冰冷:“你不敢。”
“你就这么确定?”
⻩子杰刚想嬉皮笑脸地走向白雅如,便见对方从容地从⾝后的桌子上拿起了一把剪刀。
⻩子杰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怎么,你不会想用那把它刺我心脏吧?”
白雅如平静地回答:“当然不是,我只想用它刮花你的脸,像你这种靠脸吃饭的没了那副好皮囊不就等于失去了一切?”
⻩子杰笑着头摇“你爸知道妹妹你这么凶残么?”
白雅如冷哼道:“你妈知道她儿子是个发情的公狗吗?”
⻩子杰的目光顿时暗了暗:“贱人,嘴巴放⼲净点。”
说罢⻩子杰迅速上前握住白雅如捏着剪刀的手。
白雅如被抓得生疼,眼泪都快飙了出来,手里的剪刀当然早就掉在了地上。
“臭女人,你们一家子一个比一个惹人厌。”⻩子杰厌恶地一把推开了白雅如。
白雅如踉跄了一下,没倒下,抬头冷冷道:“你爸的死跟我爸又没关系,你现在这种表现让人觉得你很幼稚。”
“幼稚?怎么?你现在是在用激将法么?想让我在这儿证明一下我的不幼稚?”⻩子杰琊笑着将手放到了自己的腰带上。
“神经病,臭流氓。”白雅如巴不得将她知道的所有骂人的话都送给眼前这个不要脸的男人。
“我喜欢听,你继续骂。”⻩子杰又恢复了往常玩世不恭的模样。
白雅如忽然有种奇怪的想法,让她不吐不快,于是顿了顿,有些迟疑地开口:“其实早想问你了,你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人?你是受了那人的指使,才从某一天开始频繁出现在我周围的吧?”
⻩子杰懒懒地反问:“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刚才从饭店出来,我无意间听到你跟别人通电话,你好像在向对方汇报一些关于我的事情。”
此话不假,晚餐接近尾声时白雅如想给陆宇打个电话,便出包间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恰巧碰见⻩子杰正神神秘秘地低头讲电话。
⻩子杰的声音低沉,白雅如却听得十分清楚。
“对,今天跟白家人吃饭,白雅如当然也来了,放心吧,搞女人向来就是我的強项。” ⻩子杰道。
白雅如皱了皱眉头,悄悄转⾝离开…
“不会是温何指使你的吧?怎么,你的好兄弟想让你帮他拆散我跟我现任老公是吧?”白雅如的目光冷得都可以掉冰碴子。
“温何?”⻩子杰微微一怔,随即嘴角上扬“看来你仇家还不少啊,怎么都盼你离婚呢?算了,看你这么好奇就跟你透漏一点吧…是个你一时半会儿想不到的人…”
“我想不到的人?谁?”白雅如有些气急败坏地问。
看着眼前的男人洋洋自得的模样,白雅如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现在最希望她离婚的人…不就是她的公公陆震国么?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再怎么说陆震国也不可能收买一个男明星来搞自家儿媳吧…不对不对,一个有可能让他陆家断子绝孙、又不肯离婚的儿媳,是不是有必要使用这样的非常手段?
白雅如不敢再往下想了…
白雅如咬了咬嘴唇,收拾了一下情绪,向眼前的男人提议道:“你是收了那人的钱,对吧?我现在出双倍的价钱,你能告诉我那个人到底是谁吗?”
⻩子杰一口回绝道:“不行,我是不可能背叛我的委托人的。”
“为什么?”白雅如一脸疑惑。
⻩子杰沉默了一会儿,才夸张地耸了耸肩:“为了我的初恋…”
“満嘴胡言乱语,能不能正经点?”白雅如皱眉。
“随便你怎么想。”⻩子杰认真地说“反正老妈跟你爸结婚,不等于我要放弃上你。”
白雅如汗颜,她觉得这次真是遇到疯狗了。
几天后,李妙妙打电话约白雅如一起去吃湘菜。
吃饭的时候,见李妙妙面容憔悴,白雅如疑惑地问:“你怎么了?最近很忙吗?”
李妙妙一脸愤恨地开口:“最近我家主子脾气见长,一出点小事都拿我出气,真是快崩溃了。”
她口中的“主子”显然是指⻩子杰。
白雅如撇嘴:“那你别⼲了,没事儿受那份气做什么?”
“没办法,我就这么贱。”李妙妙无奈地吐了吐舌,接着说“听说子杰的妈妈要跟白叔叔结婚了,是真的吗?”
白雅如闷闷地反问:“是你家主子告诉你的吧?”
“不是,是我无意间偷听到我们公司老总和⻩子杰聊天才知道的。”李妙妙鬼鬼祟祟地问“姐,这个消息是真的吗?”
“是真的,前几天我们一家子还跟他们⺟子俩一起吃过饭呢。”白雅如面无表情地说。
“天,居然是真的,没想到姐你还跟⻩子杰有这缘分…”
“这叫什么缘分?”白雅如白了李妙妙一眼。
“都要做兄妹了还没缘分?”李妙妙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是孽缘吧。”白雅如长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你俩又吵架了?”李妙妙问。
“我才不会跟那种人一般见识。”白雅如答道。
这时,一个看起来也就七八岁的小男孩庇颠庇颠从对面跑了过来,中途绊了一脚,恰巧倒在白雅如的脚边。
小男孩手中的冰淇淋则全蹭在了白雅如的裤脚上。
“哎呀,小朋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李妙妙大呼小叫道。
小男孩可能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起来后一直低着头不敢看白雅如。
“小朋友,你没事吧?”白雅如弯下腰,温柔地摸了摸小男孩圆鼓鼓的脑袋。
小男孩听出对方没有要责怪自己的意思,这才放心地抬起头“没事。”又低头指了指白雅如的裤子“姐姐对不起,我把姐姐的裤子弄脏了。我现在就过去叫我妈妈过来赔姐姐服衣。”
白雅如笑着回头看了一眼李妙妙:“你看你把孩子吓的。”
李妙妙吐舌:“我哪有。”
白雅如又转向小男孩:“没关系,下次不要乱跑,别再摔了,摔坏了可是要去医院打针的呦。”
小男孩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我、我不想去医院,我害怕。”
“嗯,所以以后才要小心。”白雅如笑了笑,捏了一下小男孩的鼻子。
“好吧,我明白了。”小男孩眨了眨眼睛,大大地点了点头。
小男孩走后李妙妙笑着对白雅如说:“我记得姐以前没这么喜欢小孩子的呀,现在怎么感觉⺟性大发的样子?”
“有吗?”白雅如作无辜状。
“对了,姐,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李妙妙忽然问“你和姐夫的孩子肯定又漂亮又聪明,到时候我给他当⼲妈吧,我会很疼他的。”
白雅如沉默了一会儿,故作轻松道:“那请问⼲妈,我儿子的⼲爹在哪里?”
李妙妙似乎被呛了一下,表情变得略怪异。
白雅如眼眸一亮:“你该不会有心上人了吧,改天让姐瞧瞧。”
“考我虑一下。”李妙妙狡黠地笑道。
“你这家伙。”白雅如挥了挥拳头,随即起⾝“我还是去洗手间处理一下我裤子上的冰淇淋吧。”
从洗手间出来,白雅如无意间瞥到有个熟悉的⾝影从拐角的一个包间走了出来。那人没回头,白雅如光靠侧影,便一眼认出此人正是公公陆震国。对方则还未察觉自家儿媳正站在不远处。
看样子陆震国今天也在此有饭局。
白雅如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问候一声,就见有个秃顶老男人上前率先叫住了陆震国。
“老陆,好久不见。”秃顶男人笑道。
“老曾,真是巧啊,你怎么也在这儿。”陆震国略显惊讶。
两人客套了一会儿,最后老曾对陆震国说:“听说你亲家下个月要结婚了,也不知道女方家是什么来头。”
陆震国顿了顿,开口道:“听说就是个普通妇女,儿子还是个戏子…也不知道白霖是怎么想的…”
陆震国继续说:“他白霖在外面结交再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别人又不会说什么…都这岁数了,还结什么婚呢,没事非得给自己找事儿,可能真是脑子不好使了吧…”
陆震国语气里透着嘲讽,白雅如在一旁听着心里凉了半截。
公公怎么给她脸⾊看,明知她生病还逼她离开他儿子,这些她都认了,可跟外人一起讽刺她的父亲,实在让她难以接受。
算了,还打什么招呼。
白雅如无声地转过了⾝。
当白雅如面无表情地回到座位,李妙妙眼尖地发问:“怎么了?姐你的脸⾊好差呀。”
“没什么。”白雅如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席间,白雅如几乎没再说话。
李妙妙感觉到不太对劲,却也没再追问。
吃完饭,李妙妙去前台买单,白雅如先走到门口等她。
还未走到门口,白雅如又看到了陆震国。陆震国正好背对着白雅如,这会儿仍就没发现她。
而站在陆震国⾝旁的正是西装⾰履、満面舂风的⻩子杰。
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的这两人怎么会在一起?
白雅如正疑惑,就听到陆震国对⻩子杰说:“好好⼲,你小子前途无量啊。”
“谢谢董事长提拔。”⻩子杰笑着附和道。
陆震国又沉声说:“我交代你的那件事…你可要盯紧了。”
“好的,您放心,没问题。”⻩子杰欢快地回答。
陆震国离开后,⻩子杰双手揷裤兜,大摇大摆地走到白雅如跟前。
⻩子杰刚才就已经发现白雅如面如土⾊地站在角落,于是笑着调侃:“妹妹,又碰见你了,咱再这样下去可真要曰久生情了。”
白雅如目光呆滞,嘴唇铁青:“原来真是他。”
白雅如虽有所怀疑,却一直不敢相信⻩子杰的幕后正是陆震国。
而今天亲眼所见,她才了解原来公公为了让她离开陆宇,居然不惜用上这般卑劣的手段。
白雅如哭笑不得,觉得自己做人做得很失败。
可转而一想,她也不想生这样的病的,况且,医生都说了她完全可以要孩子,至于她目前服用的物药是否会对胎儿有影响不也是不确定的吗?毕竟那么多服用这药的人都生下了健康的宝宝,真正的家人不应该是患难见真情么?为什么要这么逼她?
或许…公公从未把她完全当成过自己的家人…
“想什么呢?”⻩子杰猛摇了一下白雅如的肩膀。
白雅如缓过神,冷嘲热讽道:“怎么?跟你老板吃饭了?”
“是啊。”⻩子杰回答得倒挺⼲脆,又歪着脑袋接着说“对了,你怎么都不跟你公公打招呼?你们的关系果然不尽如意呀。”
“这也是听你老板说的?”白雅如冷笑。
“那倒不是,我有很多渠道可以知道你的状况…”⻩子杰露出他的招牌微笑,自以为很迷人。
“你笑的时候露出牙龈,看起来很丑。”白雅如淡定道。
⻩子杰怔了下,耸耸肩:“你又刺激我,别忘了,我可警告过你的,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想服征你。”
“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你幕后的那个人的意思?”白雅如黛眉一皱。
⻩子杰显得很坦荡:“一半一半吧。”
白雅如冷冷回击:“祝你好运。”
“谢谢,那就需要你的配合。”
白雅如:“…”从饭店出来,白雅如觉得很疲倦,没去紫⾊心情,直接回的家。
陆宇还在公司,家里就白雅如一个人。
走进屋,白雅如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陷入了沉思。
这个家有太多她与陆宇两个人的回忆,离开这个家这种念头,她从来都是想都不敢去想。
在这里他第一次给她做饭吃,在这里他抱着她叫她宝贝,在这里他告诉她自己不要什么孩子只要她。
想着想着她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流了下来。
自从上次陆震国开门见山地建议她离婚,她不是没认真考虑过。她曾不服气地想,再离一次怎么了,娘老又不是没离过,才不怕什么见鬼的离婚呢!
可一想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陆宇,一想到以后会有别的女人依偎在他⾝旁,她的心就像被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割开般难受。
她不得不承认,她的陆叔叔早已变成了她的空气,她的生命,她不能没有他…
如今她与陆震国的关系愈演愈烈,尽管她清楚这并不是陆宇的错,却也无法克制自己怨恨陆宇有一个这样极品的爹。
这种时候,她真希望自己可以足够幼稚,一不做二不休让陆宇在他父亲与她之间做出一个选择…
晚上,白雅如趁陆宇没下班一个人去了超市。
心情不好居然很想自己下厨做好吃的,看来她已经完全入进了大妈的状态了,虽然她做出来不一定能吃,她坚信至少陆宇是会替她吃⼲净的。
因为每次再难吃的食物,如果是她做的,他都会吃得格外津津有味。
想到这儿白雅如不自觉地笑了。
哎,这样的男人她又怎么舍得离开呢。
在超市,白雅如逛了一会儿,思索着要做点陆宇爱吃的菜,结果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陆宇到底爱吃什么。
她这才意识到,原来陆宇做饭一直只做她爱吃的。
记得有一次,白雅如还认真地问过陆宇这个问题,他倒很认真地回答了。
“你爱吃什么我就爱吃什么。”
白雅如嘟着嘴嚷嚷:“别这样嘛,快说快说。”
陆宇想了一会儿,笑眯眯地说:“我最爱吃…你…”
“你这个态变叔叔!又耍流氓!”白雅如惊呼。
“看来你是想让我演示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耍流氓吧。”说完陆宇便把白雅如直接按在了餐桌上,撩起了白雅如的小裙短。
那天,白雅如再一次被陆叔叔吃⼲抹净,最后也没能问清楚陆叔叔除了她究竟爱吃什么。
于是这会儿,白雅如只能又买一堆自己爱吃的。
买完东西,白雅如走到收款台结账。
排在她前面的男人似乎忘了带钱包,正有些慌乱地对收银员说:“⿇烦请等一下。”
后面排了不少人,已经有人开始不耐烦地叫嚷:“能不能快点?没钱出来买什么东西。”
白雅如见对方只拿了瓶矿泉水,便看都没看那人,直接对收银员说:“这位先生的我一起结了吧。”
“好的。”收银员点点头。
男人舒了一口气,回头瞅了一眼白雅如“谢…”话刚说到一半,对方略显惊讶地睁大眼睛“雅雅,是你。”
白雅如一直低头想事情,这会儿意识到对方正是有段时曰不见的前夫温何,沉默了片刻,才淡淡笑道:“是啊,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