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昭心中咯噔一下,竟是这样吗?
也不知是喜是愁,只觉得心头百感交集,五味陈杂。她知道云香內疚,宽慰她道:“云香,好好觉睡吧。我们虽然来到这个异世,却好在总算凑到一起了。”
云香苦笑着点头,不一会儿倒也睡熟了。青昭轻轻叹息了一声,只觉得毫无睡意,终于迷迷糊糊有了睡意,医舍外却传来了敲门声。却不知是哪个家伙,低骂了一声,青昭穿好服衣,到前堂去开门。
只见马文才拎着鼻青脸肿的王蓝田来了。
青昭顿时觉得太阳⽳绷紧,也不废话,要了十两诊金,给王蓝田上好药,冷声冷语地将人“请”出了医舍。马文才只看着青昭,也不言语,腿大伤口处却红了一片,果然是伤口裂开了。青昭不悦道:“马文才,你又做什么?”
马文才坐在椅子上,一条长腿伸到一边的病床上,道:“不就是来了个多年没见面的朋友吗?你就这般无视我了?难道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就这么低?竟连我的伤都忘了。”
一番话说的真真是委屈,青昭不由道:“你却不想想是如何受的伤。”
待给他上好药,他却一直赖着不走,直到青昭敌不过困意,趴在一边睡着了,马文才才一脸阴谋得逞的样子,坏笑着将人抱到外间的床上躺好。本意却是分开青昭和云香的,如今见女子侧了个⾝,原本就胡乱一穿的服衣便滑下了肩膀,露出半个圆润的肩头,还看到一根月白⾊疑似某物件的带子的东西…他眼底划过一丝灼热,手不由自主地伸向女子的肩膀…
第二曰一早,青昭起床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腰带换了一种记法,正觉疑惑,却也没个头绪,便不曾放在心上。她晨跑回来,云香才迟迟醒来,洗漱好之后,又在后院和人才玩到了一处。而王兰因为昨天夜里看小说看的太晚,还没起床。两人在医舍的小灶做了早饭,然后,才等王兰一起去王世玉的书房,向他们说明云香会在书院住几天。
师⺟和山长虽不知道青昭是怎么认识的云香,不过,云香在他们面前表现的很是乖巧,又长的美貌,很容易就博取了大家的喜爱。青昭是知道云香的,因她十几岁的时候就没了双亲,因此对慈祥的长辈很容易产生亲近之情,当即表示要帮师⺟做事。乐呵的师⺟直说这孩子是多么的懂事。得了师⺟的欢心,王世玉那边也就没问题了。
如此,云香就在尼山书院住下,不提。
本也无风无波地过了几曰,只马文才一见到云香,两人就要一番斗智斗勇,青昭夹在中间很是为难,后来想了个法子,每次马文才一来医舍,她就告诉云香师⺟要去⼲嘛,然后云香就会主动去帮助师⺟。这一曰,却是,梁山伯又被王卓然罚了,水缸不知道被什么人砸了,这次彻底修复无望。而且梁山伯三天两头地被惩罚,也觉得长此以往总不是个办法。
因此,这梁山伯居然想出个法子——那就是将山上的水引到山下。
梁山伯对水利很有研究,想到这个方法也是亏了他这一点。王兰主动要去帮忙,还到处筹集绳子去扎竹筒,云香一听说梁山伯如此聪明,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这几天她都没有机会见到梁山伯,有这个机会是一定要去见识了。青昭兴致淡淡,但因为王兰和云香都要去,自己便也跟着一起去了。
这倒也是云香第一次在尼山见到祝英台,两人都是一番诧异,云香挑眉笑道:“祝…公子,别来无恙啊!”祝英台眼底划过一丝轻视,道:“姑娘自重。”
青昭皱着眉头,对此有些不悦,却见云香无所谓地一笑,还故意走到梁山伯面前。因为除了梁山伯,别人她都是认识的,所以一眼就知道那⾼⾼个子,一脸憨厚的男子就是梁山伯也不足为奇。
云香越走越近,倒逼的梁山伯退后了好几步,尴尬地道:“姑…姑娘…你…”
“姑姑?我可没有你这么大的侄儿。嘻嘻。”云香抛去一个媚眼“你躲什么?难道我是老虎,会吃了你不成?”
…
眼看着祝英台的脸⾊越来越黑,青昭算是明白了,云香这丫和祝英台有仇。明明知道人家是梁祝官配,还要搀和这么一脚。生生将梁山伯这书呆子逼的面红耳赤。好在云香只说了这么几句,又说自己是来帮忙他⼲活的,又说自己对水利也是很感趣兴的,就着现代人的知识和这几年在外头的所见所识,居然将东晋的河流水利说了个大概,听的梁山伯一愣一愣的,两眼放光,有种找到组织的模样。
他们两个越聊越起劲,⼲脆一起绑绳子,一起抬竹子。梁山伯就把他的小贤弟丢到一边了。其实青昭倒也明白,梁山伯对云香绝对不是祝英台想的那样,单纯就是有种人生得一知己的感快。还不容易遇见个和自己趣兴一样而且还很有见识的人,还能不多说说话吗?
可祝英台叫了梁山伯几句,因为梁山伯一心和云香探讨水利,她得了个没趣,恨恨地跺了几脚,扭头就走,经过青昭⾝边的时候,还哼了好几句…书童银心连忙跟紧上去,四九在后面叫了几声祝公子,也不见祝英台有回应的。梁山伯还挠着头,一脸不好意思地对大家说,真是抱歉,英台她是有些小性子,大家包容包容吧。
果然是个天然呆的。
青昭很是无奈地头摇,又见王兰和荀巨伯两个一起去绑绳子了,荀巨伯一个劲地献殷勤,王兰居然也腼腆着默默接受。看来她下山的这几天还真的发生不少事情。
在几人的共同努力,以及梁山伯和云香的指导下,很快就完成了从山上引泉水到书院中的工程。大家澡洗或者浣洗衣物都不用自己去提水,立刻方便了很多,众人都对梁山伯赞不绝口,更多人还提到云香是多么美貌和智慧双全的奇女子。
这次就算青昭在医舍门口摆了木牌,还是天天挤満人。
最后,青昭⼲脆写了一块“入者十两金”竟也有好多个钱多的没地方使的贵公子哥心甘情愿地付钱,就为了看云香一眼。不过,被人围观的穆云香却只和梁山伯讨论诗词水利,余者一概不理会,惹的王兰一心以为云香看上了梁山伯,要主动将梁山伯让给云香…书院中的很多士族弟子也为梁山伯最受云香的青睐而排挤起梁山伯…
最⾼兴的人就是马文才,因为青昭和梁山伯处一块去了,没人打扰他和青昭独处——说是独处,到底是在书院中,两人就是一个给人看病,或者看医书,另一个做做夫子布置的功课罢。因而,当所有人都排挤梁山伯的时候,只有马文才对他一如和煦的舂风…
这种情况维持了几天,青昭琢磨着,就这几天,山长要训大家的话了。
可没想到,首先忍不住的人却是祝英台。
她让银心来约自己去后山,说是有要事商量。云香一大早就和师⺟出去买布料去了,王兰也不在医舍,青昭只关好门,让人才呆在医舍中,也和银心一起去了后山。
下了夜一的雨,泥土中尚带着嘲湿的腥气,后山的路面更是湿滑。
祝英台脸⾊有些憔悴,看到青昭,先是问了一声好,等银心离开后,就道:“青姑娘,我也不怕和你开门见山地说了。自从那个穆…穆姑娘来了书院以后,山伯就天天往医舍跑…不只是山伯,所有的学子都这样,这样下去,迟早会耽误了大家的功课。”
青昭抬眼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祝英台撇了撇嘴,道:“不瞒你说,我之前是见过这个穆姑娘的。她当时竟然衣不蔽体地引勾家兄!这种人呆在书院只会影响到大家。你是山长的女儿,也对书院有责任,青姑娘是不是应该请穆姑娘下山去为好?”
青昭冷笑一声,怎么平时见她就和她的梁兄粘在一起,也不和别人走近,如今居然关心起别人的学业来了。她道:“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学子的学业如何又岂能全部赖在书院头上?何况还牵扯到云香?其二,云香是我青昭最重要的人之一。我不可能让云香再度离开我⾝边,受别人的鸟气!”
祝英齐对云香做了什么,她还没找他算账了,他的妹妹倒是先来兴师问罪了!云香是什么样的人,还要他们来告诉她吗?
祝英台气不过,大声道:“青昭!穆云香长的那般狐媚子模样,先是引勾我家哥哥,如今居然敢把主意打到山伯头上!”
“祝公子,难道一个女子长的美丽就是狐媚子?非要划破自己的脸才不算狐狸精吗?!我只问你,你的哥哥当时可已娶妻?梁山伯如今可有婚配?既然男未婚,女未嫁,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是常事,谁喜欢谁还说不定,怎么就成了我家云香倒贴?!”想唬谁呢?云香这种软妹,性子又温温呑呑的,就算有时候狡黠了些,却绝对不会存了那样的心思。
不说是祝英台,就是山长他们,都没见过冷言冷语的青昭发这么大的火,眼神若是能杀人,那都可以化成最锋利的兵刃了。祝英台也自知理亏,只一心不満,无处能发怈,嘲讽道:“哼,我这就找山长理论去!我就不信,山长能不管学子们的学业了!”
祝英台又要去告状,青昭懒得理会她。总而言之,在山长和师⺟面前,云香那么乖巧,他们绝对不会偏听偏信的。
只听到哗啦一声,再看去时,已经有一棵大树横在了祝英台去的路上,来路竟然发生了泥石流!祝英台来不及走,人已经滑到悬崖边上,她尖叫了一声,然后连带着青昭也一起滑了下去,青昭眼疾手快,一手抓着祝英台,一手抓住悬崖边缘的枯藤,喊道:“祝英台!你别紧张,千万不要乱动!”
看到祝英台和青昭不慎落崖,银心早就跑过来,一脸的慌张,只差哭出来了。
好在祝英台这个时候还有几分理智,对银心道:“你别着急,你快去找山伯,他一定会有办法的!”